張靜安自己也琢磨著,張三太太究竟會怎麼辦?才能達成和自己的協議呢?
大約過了十幾天,張靜姝和兩個堂姐妹就一起進宮去初選了。初選的人一共有四百多人呢,不過初選不過是宮裡的嬤嬤們出面,只要沒有什麼大的紕漏,基本上都能順利的進宮去。
可張靜姝卻被刷了下來。
張靜姝才進宮兩天,水晶就喜滋滋地跑來跟她“報喜”了。
“郡主,二小姐和同屋的小貴女打架,被送回來了……”
張靜安正在吃櫻桃,差點將核也給吞了下去。
“……張靜姝和人打架?”
張靜安驚呆了。
張靜姝這人最裝模作樣了,都是被李氏給教的,在外頭別提多溫柔雅靜了,這跟人打架的事兒怎麼會出現在她身上?更何況還是進宮頭一天就打架?
於是她問,“爲什麼會這樣?就她一個被送回來了?”
水晶就笑道,“可不是就她一個?她一個人敢打國子監祭酒家的倆個小姐,結果自己從臺階上摔下去了,腿摔斷了不說,臉也傷了……”
斷腿還毀容…….
張靜安一下子從軟榻上站了起來。
這怎麼會這樣?難道因緣循環真的報應不爽嗎?上一世,她被張靜姝推到在地毀了容貌,這一世,她跟張三太太聯合要算計張靜姝,結果沒出別的事,偏生就將臉給摔傷了?
消息傳回來,她並沒有覺得有多高興。反而只覺得心裡空洞洞的不說,還隱隱有些恐慌害怕。
兩世人,她雖然各種胡鬧,可是她還從來沒有真的傷害過誰。她也從來不認爲,自己能夠傷害到了誰。可這一回,她確實是傷到了張靜姝。
她沉默了好長的時間,喃喃道,“去給三太太回個話,說我說話時算話的……”她想讓張靜姝出個大丑,可沒想到這個醜確實出大了,而且恐怕全京城都得聞名了。
想了想,又讓人將宮裡帶出來的一盒修容膏給張靜姝送了過去,這藥是她出宮的時候專門去御醫院要的,這藥對瘢痕有奇效。她是恐懼上一世的悲劇重演才事先準備下的,只沒有想到,這一世卻是先送給了張靜姝。
與其說是張靜安恨張靜姝。不如說是厭惡她。
與其說張靜安是想要傷害張靜姝,不如說,她其實是不想生活中有這麼個妹妹。
現如今張靜姝當真因爲她而吃了大虧。
她竟然會覺得心裡彷彿塞了個東西一樣,十分的難受。
縱然是想到李氏算計自己不成的那件事情也一樣難受,她並不想變成李氏那樣的人,做惡人要有狠心。
張靜安發現自己兩世爲人,都缺乏這種狠勁兒。
袁恭知道這事比張靜安略晚。畢竟張三太太將這事辦妥了之後,就立刻給張靜安送了消息。而袁恭知道這事是因爲,跟張靜姝打架的那家人也不是吃素的,張靜姝倒了黴,那家的閨女也被趕出了宮。雖然人沒事,可是名聲上也受了損傷,人家肯幹休才罷。因此少不了就找張家的晦氣。
袁恭所在錦衣衛本來就是天下消息最靈動的地方。雖然袁恭並不在鎮撫司,又承擔的不過是宮裡警衛的任務,但是畢竟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關係,袁恭又得指揮使韓毅的愛重,因此有人巴結袁恭,覺得好歹是他岳父家的事,出事的還是他的小姨子,這就給那家人使了個小小的絆子。
這天袁恭當值剛要出門,就有人開玩笑一樣地告訴他,“袁二爺可知道,國子監郭祭酒別看是個老學究模樣,背地裡倒是風流的很,他們父子兩個,都看上了八大胡同淑香院的那個小鳳香,還吵鬧了一場,結果被御史給彈劾了……”
莫名奇妙的,幹嘛和他說這個?
袁恭回味了一會,一打聽這才知道,張靜姝進宮候選出了這樣的慘事。
他本來就是極靈醒的人,自然不會認爲這事就是意外,想到前幾天張家幾個女兒莫名其妙的入選後,張三太太來到袁家的詭異情況,將前情後果聯繫起來想了一遍,大致也就明白了是什麼情況。
他莫名地就覺得心裡不大舒服。
張三太太做得了事情再來向張靜安表功的時候,袁恭就警告二門,說二奶奶病情加重了。不見任何客人。堅定地不放任何張家的人進來。
這事雖然讓張靜安沒有面子,但是卻覺得心裡透了一口氣,她也不願意見張三太太了。
這幾天,她雖然身體還沒有痊癒,可是已經堅持每日起身唸佛,每日裡虔誠更甚往昔,袁恭幾次回來,都看見她骨肉伶仃地跪在佛堂裡,倒是並不見張狂和喜悅。
袁恭想了想,當初他和張靜安是怎麼認識的,後來張靜安那個妹妹是如何的寡鮮廉恥,快速的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他雖然不喜歡張靜安如此陰私的手段,可還是覺得還是不要跟張靜安提這個事好。
他悄無聲息的回了書房。冷冷地朝窗外看了半天,心想,與其噁心著,不如快刀斬亂麻,張家的那些破事,以後都別想再折騰到他跟前了。可與其讓張靜安不顧體面的用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折騰,不如就他出手好了。
張數這樣的人,內宅都管不好,還有什麼資格爲人師表?有什麼資格在太學教書?反正他蠢到連皇家的面子都不給了,索性也別留在京裡礙眼了。
第二日,他就與姜武和端鈺商量,走了點小門路,將張數給外放了。
張數是神武十五年的進士,如今也差不多二十多年了,纔是個侍講學士,從五品的官銜。放出去升一級正好是個知州,恰恰湖北那邊有個缺,正在豫鄂皖三省交界之處,最是個破爛差事,沒人願意去,就讓他岳父去就好了。
端鈺跟他是自小的交情,端老爺子是吏部尚書,這事又沒從誰的嘴裡搶肉,順理成章地就辦了下來。
張靜安正在家裡不舒服著呢。
張家那邊的下人就送了消息過來,“……老爺得了十堰知州的缺,連帶著老太太一起要往湖北去了……”
張靜安很是訝異,張數做了一輩子的京官,怎麼就要外放了呢?
張數從出生就沒離開過京城吧。
莫名的,她心裡竟然先是一緊,又是一鬆。
一句話也沒跟來人說,只讓翡翠送了玉容膏過去,然後說自己病了,不能送行。
她素來就是這麼個孤拐冷僻的性子,李氏和張靜姝讓她丟了這麼大的一個醜,她這麼做,只在情理之中,沒有一個人是意外的。只袁家是顧及顏面的,張家離京那天,袁恭這個做女婿的,還是做個面子去送了一程。
可當真到了張數走的那天,張靜安鬼使神差地坐臥不安,還是匆匆趕到了城外見了一面。
張靜安出嫁的時候,張數還是個風姿俊雅的中年文士形象,可半年之後,張靜安再看見這個父親,竟然發覺他的兩鬢都已經斑白了。
也許是自己害得張靜姝摔傷了臉,還在宮裡丟了個大丑,他愁的吧。
張靜安禁不住就想,事情爲什麼就這麼奇妙?
上一世選秀是發生在她被休棄回家了之後,張靜姝忙著選秀的事情,不住在她跟前炫耀。自己心情不好,被她和李氏惹毛了。就忍不住出言諷刺,張靜姝更是拿她被休的事情不住打擊她,最後兩個人都瘋狂到大打出手的境地。結果是,她摔在門檻上,毀了半張臉,而張靜姝也沒能進宮,直到她死也沒能嫁出去。
而這一世,張靜姝順利進宮了,卻是自己引誘張三太太算計了她,讓她損傷了容貌。
不知道爲什麼,張靜安看到張靜姝包著紗布的臉,並沒有多少歡喜的情緒。
李氏憤恨地看著她,眼裡的怒火幾乎是要將她活活燒死。她不信這事張靜安沒動過手腳,張靜安說好了的不會拿張靜姝的身份來說事,可她和三太太相安無事十幾年了,怎麼突然間會出這樣的事情?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一口口將張靜安身上的肉都給咬下來,只可惜現如今張靜安嫁走了,而她再能也把手伸不到袁家去,老天不開眼,爲什麼不讓賞花宴上張靜安被人擄走賣到江南去?爲什麼上一次元宵,老天怎麼不索性就讓張靜安死了去?她惡狠狠地看著張靜安,“大姑奶奶可放心好了,我們靜姝運氣好,傷口不嚴重,幾個大夫都說,好生養著,半點傷痕也不會留.......”
她一副目赤欲裂,猙獰兇惡的表現,張靜安倒是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和李氏還有張靜姝的恩怨已經了結了。
她再不用想著李氏和張靜姝這兩個人了。
她讓翡翠把那盒玉容膏送給李氏,至於她們敢不敢用,就不是張靜安要管的事情了。
一句話也沒說地就上車迴轉了。
至於她的父親張數,她和他的恩怨,就彷彿他們血脈裡一樣的骨血一樣,撕扯不開,但是也可以相互忽視,既然已經彼此忽視了十幾年了,那今後的幾十年,也都不要再有交集了......
張靜安下車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默然地回了車上,眼看著張數帶著繼室兒女逶迤而去了。
袁恭冷眼旁觀,覺得他能理解也不能理解張靜安,不過他並不後悔他把張數給弄出了京城。?
張家離開之後,張靜安花了不少的時間才恢復了精神。身體也漸漸地回覆了健康。
她這種身份的郡主,要當真給張三太太的女兒說什麼名門大族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花點錢,走走當年玉太妃在宮裡留下的關係,讓倆個堂妹進入複選還是沒有問題的。
對於張三太太來說,這也算是物有所值了,再想借著張靜安在京裡的高門大戶走一圈的願望那就沒戲了。
袁恭說不讓她進門,就是不讓她進門,她再埋怨張靜安過河拆橋,也埋怨不到張靜安跟前了。
算算時間,張靜安嫁入袁家也大半年了,程瑤這就遞了帖子過來拜訪。
張靜安也開始了自己的交際往來。
程瑤雖然因爲婚事不順,蹉跎至今,但是這在京裡的貴女裡頭也並不是罕見的。只要你不在乎旁人的眼光,那麼日子也並不是過不下去。
程瑤是出了名的才女,世人對才女也多寬容,如果這個才女的祖父曾經做過首輔,父親又是一省巡撫,那麼這種寬容也就更多一些。
程瑤辦了一個集香社,多請一些京裡意氣相投的貴女一起作詩研香。張靜安雖然對作詩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集香社裡一羣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在一起,除了作詩,更多的還不是琢磨著怎麼玩?張靜安從小體弱,被拘束在後宮裡,連玉安宮的門都沒有出過幾次,這樣的集體玩耍,更是從來沒有過的經歷。
程瑤作爲集香社的打頭人,帶著她進入這個吃喝玩樂俱樂部之後,她立時覺得目馳神迷,有些不能自已了。
隨著天氣越來越熱,別的人都躲在屋裡避暑,她反倒是玩得越來越瘋,甚至乎還買了一匹馬,打算騎著跟集香社的人一起去承德避暑。
袁恭對張靜安那匹馬簡直嗤之以?,那是一匹白色的牝馬,頭大身圓甚爲肥壯,身上還有胭脂色的紅斑,看著到是十分美麗,只可惜跑起來,一步三喘,明擺著就是養了給嬌滴滴的姑娘太太們在後院裡騎著玩的,去承德那樣的地方,就這馬這嬌貴勁兒得走十幾天吧,不曬死這小娘皮纔有鬼。
他心裡知道,但是他不說。就等著看張靜安吃癟。
果不其然的,這事情後來黃了。
一則,張靜安的同伴們的家裡長輩還有明白的,自然攔了這幫小姑娘作死。二則,張靜安這嬌氣包,連這麼一匹牝馬也搞不定,好不容易在馬背上坐穩了,就在後院小校場走了一圈,屁股就疼的受不了,只能放棄了。
怒而連馬都拋棄了。
她那匹牝馬反倒是成了四房二姑娘袁佳的愛物。
本來她娘柳氏是不樂意她跟張靜安來往的,怕她沾上張靜安那瘋瘋癲癲的人影響性子和名聲,可後來看張靜安跟程瑤往來的人家非富即貴,又覺得自己的女兒跟著張靜安出去多見見世面也好,說不得還能有人家看中袁佳上門提親呢。
她不比王氏那麼單蠢,對長房還有寄望。她是壓根不相信,長房的吳氏能在孩子的親事上幫什麼忙的,她就生了袁佳和袁江這一對兒女。
袁佳是長女,嫁好了平安喜樂不說,將來還能幫扶弟弟袁江。
要說袁佳,雖然不及張靜安美貌,那也是袁家姑娘裡頭最漂亮的,而且不像張靜安那麼嬌嫩脆弱琉璃人似的,袁家聰明伶俐,漂亮得健康活潑。一般做長輩的都會更喜歡袁佳這樣的容貌性格。只要有機會出去交際,柳氏對自己女兒的行情還是很有信心的。
袁佳爲此還質疑過她娘,“早前說二嫂性格古怪不讓我跟她玩耍的是您。現如今讓我求她帶著我出門的也是您,我不去,我可沒那麼厚的臉皮。”
柳氏如今雖然還是不大喜歡張靜安的嬌矜任性,可也清楚,張靜安是個愛護弟妹的,因此對袁佳和張靜安出門,那是一點也不擔心袁佳吃虧。看女兒這麼傻,真是氣的不輕,覺得這麼好的機會且不知道抓住,趕著這丫頭去了兩趟,看張靜安並沒有給袁佳臉色看,袁佳其實也就是嘴硬,有出去玩的機會怎麼會不歡喜?這就都放下了心來。
要說會玩,袁佳可比張靜安能玩,她性格又好,年紀又小,很快也就在集香社裡站住了腳,一天到晚跟張靜安一起玩得不亦樂乎。有的時候張靜安犯了懶病,她還要拖張靜安起來,督促她繼續出去玩呢。
袁恭自己是個忙人,現如今張靜安也成了“忙人”,一個忙於公事,一個忙於玩樂,日子到是過得也還平順。
程瑤到袁家幾次,都沒見到袁恭,不過到是跟袁家的人也漸漸熟了些。她感慨。“我將來要是嫁人,能過上你這樣的日子就好了。”
張靜安就心裡一陣不舒服,不知道自己現如今這日子又有什麼好的。
程瑤就搖頭看她,“你且就生在福中不知福吧。太妃娘娘給你選這樣的夫家,你還不知足?”
張靜安雖然跟她無話不談,但是卻從來不談袁恭的事情。因此雖然不樂意聽程瑤瞎說,但是也不願意反駁。
程瑤就掰著手指與她分說,“袁家老國公是個感恩的,袁家又是勳貴,只要皇帝對你還心疼,他們也就只能捧著你。袁恭吧,我沒見過,起碼他沒弄一屋子蜜蜂蝴蝶的在屋裡噁心你。我聽說他在錦衣衛裡混的也不錯,綜合起來說,真沒什麼不好的。你看你一天到晚那臉,怎麼就跟誰都欠了你一萬兩銀子似的。”
張靜安想起上一世的經歷,確實覺得這一世好得多了,起碼皇帝還沒死,現如今還能護得住她,可是皇帝的身體那是一貫不好的,誰知道還能活多久呢?她和袁恭,像如今不過是相敬如冰,她求的也就是個相敬如冰,卻不知道這樣的相敬如冰能不能持續得下去。
聽說方瑾回了河南老家一段時間之後,最近又回京了,大約還是堅定地想在京裡找一門親事,只要有方瑾在,張靜安心裡這根刺就下不去。再說了,還有吳氏,有的人真的是你想忽視她都不行,她非要存在著噁心你。
自從皇帝因爲張靜安受傷發了脾氣之後,吳氏的策略就又改變了。從以前苦口婆心想要“指點”張靜安,變成了如今一個做長輩的在張靜安跟前裝小媳婦一樣的委屈。
張靜安都不知道了,自己是搶了她的錢,還是打了她的臉了。
哪怕是不說話,吳氏也要在那裡做出一副隱忍委屈的樣子來,真誠的讓張靜安真的以爲自己將她怎麼著了似的。
可說到底,兩世人不都是同樣一回事?只要張靜安是吳氏的兒媳婦。就算是礙了吳氏的眼,就別想著相安無事。
程瑤喝那玫瑰蜂蜜釀的甜酒有些多了,就不免話多,迷迷瞪瞪地湊在張靜安耳邊叨咕,“討厭的不就是袁恭的那個娘麼,哼,做婆婆的都討厭,都恨不得把兒子拴在褲腰帶上,尤其是臉上一套,背地裡一套的死老婆子最虛僞不過了。”
說得好像她嫁過人,也經歷過討厭的婆婆似的。
不過,張靜安覺得她罵得好,但是還不夠貼切。吳氏何止是要將兒子拴住,那就是個自私到極點,爲了自己,連兒子都能犧牲的惡毒女人。想想前世,自己和小關氏哪個得到了好處了?最後自己被休了,小關氏在她手裡磋磨得連個兒子都沒有,擔心完了袁恭搶那世子的位置擔心了六七年,最後說不準還要擔心長大了的袁毅……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她心裡冷笑,越想越覺得心裡發冷,連想都不願意多想了,自然也不願意再聽程瑤的醉話,偏生程瑤這日還特別愛說,只挨著她繼續叨咕。“可你也不用怕,她又不是你嫡親的婆婆,袁恭不是一出生就過繼出去了嗎?你看玉太妃娘娘算得多好,她不過是個做伯母的,難道還能什麼都管著你?大不了分家就是了。”
張靜安莫名地心裡一跳,她不喜歡袁家,縱然這一世,她在袁家的境遇好了很多,可還是不喜歡。
可她也明白,程瑤說的是醉話,分家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不說老太爺是不樂意分家的,就算將來分了。就憑袁恭那個性格,說不定還就樂意跟他父母兄弟一起過日子,分傢什麼的,不過是個美好的願望罷了。
正沉吟著,突然身邊突然冒出個人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崔嬤嬤在一邊聽得滿眼放光,在一邊幫腔道,“程小姐說得是,我家郡主嫁到袁家,別的都還好,就是長房的大夫人,實在是……要是能分開來單過,就憑我家郡主和姑爺日子又有什麼過不好的?當初的公主府可還都留在那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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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回事?她們兩個人膩歪在一起說私房話,這做嬤嬤的不在外頭守著,居然還過來插話?而且這話說得可就有些偏了,有些話主子好說,下人可不好說。連帶著程瑤的酒意都減了幾分,沒有接這個話。
分家這樣的事兒,外人可以說,自己可以想,但是卻不好就這麼說出來。
張靜安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縱然她跟崔嬤嬤親近,可也覺得,崔嬤嬤想事情簡單,做事還衝動。
上次折騰走了寶珍的事情,就做得十分的不漂亮。可礙著兩世人的情分,她實在是不好說崔嬤嬤什麼,可這如今是怎麼回事?這可是袁家的內院,當著客人就這麼說話,還把公主府扯出來,她和母親都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脈,那公主府也不再是公主府了,現如今不過是張靜安陪嫁的私宅,袁家上下到如今也都還捧著她,這個時候說這個話,要是傳到袁家人的耳朵裡,那可不是小事。
就是袁恭,怕也會非常的不高興。這不是指著他吃軟飯嗎?
不得已的,她就只好看了崔嬤嬤一眼,“嬤嬤,這話不要說了。”
崔嬤嬤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紅脹了老臉,悄悄退了出去。
程瑤就偷偷跟張靜安私語,“你說你,怎麼從宮裡帶出來這麼個嬤嬤?她是從小就跟著你的?”明顯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張靜安也沒法說,她從小是江嬤嬤帶大的,可是江嬤嬤是宮裡的女官,年紀也大了,玉太妃去世後,自請去了給玉太妃守靈,大約也就是在皇陵那邊養老了。
再往下排,其實也排不到崔嬤嬤來貼身伺候她,管著她身邊的事。只是她出宮前身邊的下人被處置了一批,出宮的時候,又處置了一批,排下來還真的就沒別人了。
崔嬤嬤早先在宮裡,確實沒管過什麼事,只是因爲她兩世爲人,到了後來,都是崔嬤嬤緊緊跟隨在她身邊照顧她,而上一世崔嬤嬤也是因爲她才遭了李氏的毒手辭世的。所以她特別信任崔嬤嬤,也特別放任崔嬤嬤罷了。
但是,崔嬤嬤雖然對她萬般呵護,但是確實有點短視,而且老是不明白,她外祖母已經死了,根本不能再給她提供庇護了。想到這裡,她又想到了外祖母,心裡難受的不行。
縱然程瑤是她的好朋友,她也不願意聽她說崔嬤嬤不好,因此只是別開臉去,“我身邊的老嬤嬤,也就是心疼我罷了。”
程瑤不以爲意地看了她一眼,不過也沒多說什麼。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自己看張靜安活得舒坦,可張靜安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張靜安看自己活得瀟灑,可張靜安又怎麼知道自己心底裡的那些秘密那些苦楚呢?
哎,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須盡歡,能不想那些苦惱的事情,就別想了吧。
說著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蜂蜜酒,就把自己給喝多了。
確實發現男主女主的性格描寫太少,可是要怎麼辦呢?
順便說一句,我的文一般都是家長裡短外加卿卿我我的類型,宮鬥有限,宅鬥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