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恭和張靜安拒絕將四目鼎過給桂然。
這事肯定是讓國公爺顏面不好看了。
所以爲了不要激化矛盾,縱然是袁恭不捨得張靜安又跑出去玩,但是還是讓張靜安趕緊應程瑤的邀請,去白雲山玩耍去了。
對於張靜安這麼貪玩,袁恭一向是抱以不樂見不支持,但是不予阻止的態度的。
他這回如此支持,簡直讓張靜安大喜過望,這就將這些日子所有的鬱悶都扔在了腦後,歡歡喜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程瑤一起去白雲山玩去了。
白雲山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就在京城的西北邊,最著名的就是山上的香火了。
白雲山上有兩座主峰,北邊峰上青雲寺,南邊矮一點的峰上有一座白雲庵。
青雲寺裡供奉的是阿彌陀佛,白雲庵供奉的就是觀音菩薩了。
本來觀音誕白雲庵的香火應該更旺盛一些,因爲裡頭供奉的是觀音娘娘,素有送子的賢名。可張靜安不喜歡白雲庵的那個主持師太,覺得她一心只討供奉,勢利得有些辱沒了佛門的清淨。
而程瑤更是個壓根不信神佛的,她新認識的朋友王文靜更是逃婚來京城的,怎麼會對拜佛求子感興趣?因此,白雲庵上人山人海,她們反其道而行之,竟然是繞到了後山青雲寺腳下一片竹林中玩耍乘涼。
難得就是這山谷之中有熱泉流動,因此在這北方寒冷乾旱之地,也有這樣大片的竹林。終年蒼翠繁茂,雖然並沒有多少修飾,卻自有一份天然的勃勃生機。
三個人玩了一圈之後,還是覺得天氣太熱,這就繞過後山要轉回王文靜新置辦的莊子上去。
王文靜她爹是市舶司的副提舉,常駐廣州負責打理海外諸國經廣州的朝貢和貿易,雖然是個從六品的小官,還是商賈出身。但是一大特點是少不了的。
那就是特別有錢。
應該說,特別特別有錢。
袁恭說張靜安是個小富婆,那張靜安跟王文靜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冬天吃梅子-----寒酸。
王文靜是他獨女,當然敞開了給她花錢。
京城白雲山下的莊子一個都是價值連城,關鍵還是有市無價,張靜安也有一個,還沒有王文靜這個莊子四分之一大。
王文靜的莊子上還有個大湖,湖裡修了水榭,養了七八種異種蓮花,特意請她們過去圍觀。
張靜安是又怕熱。又怕冷的,聽了之後就不免心馳神往,盼著要去,唯一爲難的就是,那莊子略有點遠,要繞過白雲山後山一處山谷才能到。
雖然車上都放了冰,但是行路顛簸,外頭驕陽似火,烤得車棚內外冷熱不均也是難受的。
偏偏到了那山口之外,居然還被人堵住了道路。將那通往山谷的窄窄一條路塞得死死的,一點也動彈不得。
王文靜派了人去查看,她們三個也略掀開了窗簾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們三個帶了幾十號人,打著明晃晃官眷的旗號,也有人攔?
王文靜和程瑤倒是罷了,可張靜安定睛一看,卻是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天啊,她可是看到了老熟人。
那個被揪扯得袈裟凌亂,一身狼狽的和尚不是慧能大師嗎?
前世這個時候,慧能大師應該還在遊方,到了明年青雲寺法會祈福大典的時候纔會來京啊,怎麼這個時候就出現在京城了嗎?
慧能大師可是有大道行的聖僧。不僅道學高深,還熟知天文地理,後來在祈福法會至上與諸位高僧答經辨法,與青雲寺主持大師文湛共同主持皇家寺院報國寺,後來韃靼進犯,在報國寺自焚殉了國的。
要說張靜安和慧能大師,上一世可是很有淵源的。
她爲了袁恭祈福,賣了陪嫁置辦的糧食賑濟災民,開始的時候,京里人都以爲她是瘋子,只有慧能大師挺身而出。不僅說她做的是功德,還號召徒衆一起響應。就在城中報國寺親自開壇升座爲國爲民祈福不說,還在法座之前親自替張靜安舍粥佈施。
張靜安深深覺得自己腦子不好使。
大約是因爲自己重生這一世,並沒有與袁恭天天吵鬧,所以袁恭這一世並沒有往西北去。
她怎麼就忘了今年大旱酷熱,就是那大災之年,慧能大師進京的啊。
她心中激動不已。
要不是手裡死緊死緊地捏著個帕子,她真想立馬跳下車,和慧能大師打個招呼。
偏生這個時候,但見慧能大師被一羣鄉人圍在中間,竟然是被人猛推了一把。
旁人不知道,只覺得他是個年紀不老不小的普通和尚,可張靜安卻不能看著他就這麼被一羣村夫莽漢推搡毆打。當下情不自禁就掀開車門跳下了車,“都住手!不許打人!”
程瑤嚇了一大跳,想拉她,結果沒拉住,又不放心她一個火爆脾氣的往那夥莽漢跟前湊,只好跟著跳下來,招呼著護院和管家看護著張靜安。
好在她們三個出來,都是帶了護衛的,加起來也有幾十號人,怎麼可能讓人傷了張靜安,不僅沒讓張靜安遇險,在張靜安跑過去之前,已經先組了人牆攔在張靜安跟前,又將那推搡幾個和尚的村夫給推開了。
張靜安雖然年紀小,可畢竟是宮裡長大的,裝出一些威儀還是能夠的。那些村人看她,跟看到神女一樣,立時就後退了幾步,這就顯出後頭跟著的一個穿著直綴的瘦高男人出來。
也不知那個男人是個什麼出身,看了一眼張靜安非但沒被嚇唬住,反倒是上前了一步,“這不是安國公府的二少奶奶麼?”
張靜安很奇怪地看了看那人,畢竟她平素不大與人往來,更是甚少見到外男,這個男人認識自己也是奇怪。
跟著張靜安出來的是安國公府的一個老成的護院叫寶柱的,這個時候不由得上前了兩步,看那男人年紀不大,細皮嫩肉的還穿著讀書人的長衫,料子也很是不錯,就不卑不亢地問了一句,“先生是哪位?”
那人擺了擺手,“不敢稱先生。在堂堂郡主跟前,我等均卑鄙如螻蟻一般,區區賤名說出來豈不是污了郡主的耳朵?”
話雖這麼說,可語氣卻沒有半分的恭敬。
張靜安縱然未經世事,可也聽出來這人言語不善。只她是個性子剛硬的,人家與她好生說話,她就與人溫善,人家與她陰陽怪氣的,就也別怪她沒好臉色。
她根本不願意搭理這人,直接上去對著慧能大師雙手合十拜了一拜,“大師可還安好?”衆人都覺得少奶奶好生奇怪。對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和尚這麼客氣。可寶柱倒也知道,這個少奶奶在家就成天燒香拜佛,八成是屬於那種見佛就拜,見和尚就佈施的,因此也不在意。只盯著那站在一邊不住冷笑的青年男人看著,防著這人再說出什麼,幹出什麼來。
不過出乎衆人意料的是,張靜安居然決定親自送這和尚去青雲寺,而更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這個野和尚的架子居然也很大。張靜安要送他,他還不肯走,還擺起架子來,讓張靜安幫他勸這片的村民在山上搭建窩棚,防止洪水氾濫,家園損失。
這回所有人的臉色都有點不好看了。
感情這和尚被人驅趕,並不是因爲鄉里人勢利,而是因爲這和尚根本是個瘋子?
從端午往後,幾乎就沒下過能溼地皮的雨,河裡乾的都快斷流了,哪裡來的洪水?
可張靜安卻是聽得眼睛一亮,天啊,果然是高僧,能預知天象未來,上一世可不是一個月之後,剛剛過了中秋就狂風暴雨連帶著冰雹雨雪,一下就是好幾天,原本乾涸的河道猛然涌入大水,便是青雲山下的猛虎壩一下子潰堤,導致京城往南一片澤國,不知道毀了多少人家。
她看慧能的眼神簡直不能再崇拜了。
慧能開口,她立刻就拜服,也沒想想如此荒誕的預言卻又有誰會相信?
寶柱在一邊聽著,就不住拿眼睛去看張靜安身邊的大丫頭水晶。
水晶卻知道張靜安不僅性子倔,嘴巴還硬,她答應了的事情,就決不會反悔不說,尤其是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反悔。
而且從出了宮,張靜安就經常拿冷臉對她她是不敢勸的,就只好拿眼睛看瑪瑙,瑪瑙比她大一歲,可從小瑪瑙就和翡翠是一撥的,都是生來的那種穩重,雖然她不樂意承認,但是心裡卻知道。瑪瑙的分量在郡主屋裡是比她重的。
果然就看見瑪瑙皺了皺眉頭。
不過瑪瑙什麼都沒說,反倒聽見那青年男人開口,“郡主倒是善心,只是不知道這壩下兩個莊子,一百多戶,千多人,少奶奶要怎麼將他們都搬走,今年天雖大旱,可挑水澆地倒是也能有些收成,這番搬到山上去,這些人卻要吃什麼?”
他這話一出,那幫村人也都盯著張靜安這邊看,他們方纔推搡那個老和尚,也不光光是聽了莊頭的指使,也是因爲這和尚說話太扯淡了。如今大旱,挑水澆地尚且不及,他卻說什麼洪水,要是能來洪水倒是好了,只怕這麼旱下去,這一季的玉米就是顆粒無收的份兒了。
張靜安被他堵得呼吸一噎,可心裡卻冒起火來了,她這個毛躁易怒的性子。兩輩子都坑她不淺,可是管來管去,都少不了管不住的時候。更何況回頭一看那男人可惡的嘴臉,更是覺得自己不讓護衛上去撕爛了他的臉就算是好的了。
她毫不客氣轉頭看向旁邊一個猥瑣的山羊鬍老者,雖然也是一身粗布衣衫,可看著就跟一般村夫不一般,“你是里正?”
那裡正只好站出來,可卻縮在那裡,不時拿眼睛看那個年輕男人,可張靜安偏生看都不看那個男人只與這個里正說話,“我出一戶十兩銀子,你將這壩下兩個村子的人搬到山上住到冬天,可行?”
里正本來縮在那裡,恨不得把自己給縮沒了,可是這個時候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連脖子都伸長了半寸。十兩銀子!他們村的人勞作一年,做勞做死,能存下二兩銀子都是絕少,十兩銀子,就算這季的玉米不要了,也是富富裕裕的。
里正被驚得不輕,後頭的村人就已經開始騷動了起來。別說只是在山上搭個棚子住到入冬,爲了十兩銀子,就是更蠢得事情他們也是肯幹的。
於是膽子大就已經叫叫嚷嚷地答應,可那裡正卻只是把眼睛朝那個年輕男人看,畢竟他們村地少,村裡租種這樑家的地的人也不少,自家還靠著幫樑家收租子撈了不少外快,這少奶奶給的實惠是一錘子買賣,可樑家給的實惠纔是長長久久的啊。
這兩個村子不大,可每個村也是好百十幾戶,兩個村子加起來三五百戶是有的,一戶給十兩銀子,少說也要三五千兩,這明珠郡主不僅跋扈,如今看起來,蠢是蠢到家了。他正愁抓不到把柄收拾這個小賤人呢,可不就自己把把柄送到手裡來了?
他當下冷笑,“看我做什麼?你們能搬走,我家的地可搬不走!郡主肯出十兩銀子讓你們搬,你們搬就是了!”
說著刷刷地合了扇子要走。
原本在一邊看著的程瑤卻是開聲叫住了那人,“這位先生慢行,還未請教臺莆?”
那人回身。似乎也是認得程瑤的,略略猶豫了一下,這就回身行了一禮,“在下樑儀禮,家父是戶部尚書,見過程小姐。”他此言一出,他身後本來跟著的七八個儒生打扮的年輕人瞬間齊刷刷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程瑤的身上。程瑤不僅出身名門,而且在京城廣富才名,樑儀禮等人偷偷仰慕了很久的。如此自然態度不太一樣。
原來是戶部尚書的公子!這可還真不是全然沒瓜葛的人。
程瑤立刻就給張靜安打了個眼色,可張靜安本就不是個精明的,又平素漫不經心慣了。程瑤都給她打了眼色,她愣是沒想明白這個姓樑的是什麼人。
不過程瑤給她出頭,她怎麼也得兜著,因此也就哼了一聲,“理這人做什麼?我與里正和大師說話,他在那裡陰陽怪氣的插嘴插舌,看著也是個讀書人,這般長舌婦一般饒舌,怕也是個怎麼都中不了廢物點心!”
那樑儀禮的臉上就不免抽動,他恰恰秋闈落了第,心中正痛這纔到鄉下莊子上散心,沒想到冤家路窄遇到明珠郡主不說,還被她這般當衆羞辱,偏生人家恐怕還是無心的,怕是壓根就沒想起他是什麼人。
正因爲是無心的,所以才更氣人。
樑儀禮心裡血突突的涌。想到這女人害得自己姐姐在婆家沒臉,現如今還這副高高在上的蠢做派,他心裡的火是壓都壓不住。
忍不住就又反脣相譏,“小生中與不中,難道是明珠郡主說了算的?”
程瑤看張靜安不給力,一下子扯偏了話題,這就將話題拉回來。“這位樑先生,您中與不中,自有朝廷取士,我等內闈女子是做不得主的,樑先生只要才學出衆,這科不中,下一科是必中的。”
樑儀禮聽了更是臉都漲紅了,如果說張靜安那是胡說戳到了他的痛處,那麼程瑤這麼說話,分明就是諷刺他這一科沒中了。?
樑儀禮還沒想好要怎麼反脣相譏,旁邊一個膚色微?的年輕小姐就噗呲一聲笑出聲來。更是讓他面紅耳赤幾乎說不出話來。只得無視那女子。只對程瑤說話,“不知程小姐有何指教?”
程瑤就搖頭,“指教不敢,只是聽這位里正的意思,這邊的田土都是樑先生家的,便覺得樑先生這樣一走了之有些不妥。”
樑儀禮忍氣道,“那依小姐看小生要如何呢?小生只是地主,這些人都是自由民,明珠郡主拿重金誘惑這些人行怪力亂神之行,小生攔得住嗎?”
程瑤就搖頭,“樑先生攔過嗎?從頭到尾。小女子就只聽韓先生連諷帶譏的,就不曾真的攔上一攔呢?”張靜安正要說話,程瑤就攔住了要說話的張靜安,笑道,“我就想問問,樑先生既然不攔著郡主遷移村民,是不是也該給這位被你打傷的大師道個歉?”
“學生爲什麼要與這個騙子道歉?”
“樑先生既然說他是騙子,卻任由我這位朋友被這和尚騙,這就是公子的君子之道?”
樑儀禮怒了,深深感覺這個程大小姐纔是真正難搞的那個人,不由得咬牙切齒。“那程小姐有何高見?”
他背後一個老管家模樣的人突然在他耳邊叨咕了一聲,他就舒展了眉頭,“感情明珠郡主這是想反悔?”
程瑤還沒開口,張靜安就搶先開了口,“我說話是算話的,只怕你不肯認錯!”
樑儀禮怒笑,“感情郡主花幾千兩銀子就是爲了看學生與這個神棍和尚賠禮道歉?”
拂袖道,“縱然你是皇家郡主又豈能強壓學生認這神棍胡說?”
張靜安就不明白了,這個二貨是誰,今天還非要跟她對著來了?
她那細細的眉頭就挑了起來,“你這是想幹嘛?既然不關你的事,就趁早走開,別耽擱本郡主的事兒。”如果這些鄉民能趁早搬到高處去,自然也就能避開突然的崩堤,那可是件大好事。
她這樣霸道,愈發激起了樑儀禮的憤怒。尤其是在程瑤跟前,那男人的顏面就更要緊了。
他一步就搶到了張靜安的跟前,“就因爲這個老和尚的虛妄無稽之談你就要搬遷兩個村莊,上千百姓?有我樑儀禮在此,你就休想仗勢欺人,行這勞民傷財之事!你可知道……”滔滔不絕,大談農桑經濟之談。
張靜安哪裡耐煩聽他胡扯。大眼一瞪,“你纔是滿嘴胡扯,一句實際的都沒有。”
一句話懟得樑儀禮差點被口水給嗆著。
等他喘勻了氣,張靜安就不耐煩道,“你怎麼就知道今年一定不會發大水?”
樑儀禮暴躁地臉都漲紅了,“郡主竟然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就這天時,要是能發大水,小生寧可把名字倒過來寫!”
張靜安就嘲笑,“說得好像你名字倒過來寫很重要似的。”
樑儀禮差點氣瘋,他雖然才名不顯,可畢竟他爹是戶部尚書,誰也沒說過,他的名字倒過來寫都不重要,眼看著他就要失態。
還是那個清客模樣的老者拉住了他。
勉爲其難地提他開口,“可郡主又憑什麼讓人相信就會發大水呢?”
張靜安底氣十足的開口,“我敢拿我身家性命保證。”
那老者也是一噎,只能說,“郡主這也是口說無憑。”
這就將張靜安的脾氣徹底給激起來了,她平素在袁家,那還是壓著性子的,這些日子又被袁恭給養了起來。
她上下打量這對老少,真的是又不耐煩,又覺得他們真是蠢得不行。
不由得心裡起了促狹之心,“你既然不信,不如咱們就打一個賭吧,就賭今年立冬之前必有大汛,老虎壩必塌。我拿出五千兩銀子做賭注,先與這些村民在山上暫居,如果大汛不來,我這五千兩不要,再給你五萬兩,可如果來了大汛,壩崩了,你就給我五萬兩,怎麼樣?”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下了一大跳,連帶慧能和尚都有些不安了,他能識別天象,估摸著今年大汛可能性極大,可有汛不一定壩跨,更何況他正募集錢物,又打算商議青雲寺的主持大師與朝廷進言,修繕京畿附近的堤壩,縱然來了大汛,如果堤壩修繕好了,也是不會潰堤的,那麼這位女擅越豈不是白白損了大筆的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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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靜也瞪大了眼睛,她父親時常說她是敗家的,可她敗家也沒張靜安這樣敗的,哪有這樣打賭的?這老和尚也沒說什麼啊,怎麼就忽悠得她信成了這個樣子?
程瑤也急了,卻也不知道此時該說什麼好,卻聽見張靜安這個時候還補了一刀,“你要是不敢賭,就趕緊給大師磕頭道歉,空言妄議,膽小如鼠,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這話說得太狠了,狠得樑儀禮臉上根本下不來了。
他臉漲得通紅,呼哧了半天,突然冷笑了出聲,“好啊,賭就賭!只盼郡主要知道願賭服輸的道理!”
張靜安兩輩子人其實都不是個嘴巴伶俐的,說話說不到點子上,還不那麼好聽,在外頭一般都只有她被別人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通紅的時候,這輩子看到自己胡攪蠻纏地把樑儀禮氣成這樣,她不僅沒被嚇到,反而覺得挺高興的,端起郡主的架子,仰著下巴冷冷地看了樑儀禮一眼,這就轉身走了。
她作死成這個樣子,程瑤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也跟在她後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