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澹雅微微一笑道:“世子妃這麼生氣,難道是本世子應該記得什麼嗎?”
南和啞口無言,估摸是氣昏了頭,木愣愣的盯著宇文澹雅。
宇文澹雅難掩喜悅之色,好像很享受世子妃盯著他的樣子。繼續躺下道:“時辰尚早,再睡一會兒。”
白皙的皮膚,氣宇軒昂的眉頭,看著宇文澹雅的臉,南和心中的怒火淡然無存。再一次被折服,不由自主的趴在他身旁,靜靜的看著,如此,甚好。
世子突然睜開雙眼,與南和四目相視。空氣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南和訕訕道:“睡覺。”揹著他歡愉一笑……
宇文瑜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地下了,身體某處隱隱作痛,實在匪夷所思人。昨晚明明……想必是昨晚睡得太沉纔沒有察覺發生了什麼。
宇文瑜對衛王說:“直兄,我不是……”念頭一轉,不能這樣挑明說,如果這樣說了,豈不是承認了。硬生生的把舌頭掰回來,心虛的說,“倒也沒什麼,還是不聽的好。”
宇文直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麼,嘴角一挑。原來宇文瑜趁他熟睡之際偷偷爬到榻上來想要爭取一席之地。衛王睡得太死,宇文瑜的計謀當然輕鬆得逞了。夜深,宇文瑜太好動了,估計在夢裡跟別人打的不可開交。整條手臂啪的打在宇文直身上,宇文直想不醒都難,一睜眼,就看到睡得像一頭豬的宇文瑜。二話不說,一個飛腳把他踢下牀,然後心安理得的去閉上眼睛。
宇文直故意道:“有什麼不能說的。”
宇文瑜撐著腰,還是有些疼痛,訕笑道:“真的沒什麼,我們出發吧!”從地上站起來,走到門口撐著牆,懊悔的喃喃說:“早知道不這樣了。”
王府已經遣散了絕大部分的家奴,僅留下了貼身之人。正如世子所講,王府已經大不如前,從行車的隊伍就可以看出,總共不過十來號人。
伽羅很守時,甚至還可以說早到了許久。拉著南和東拉西扯的聊著,無非就是多注意安全,彆著涼了,要懂得照顧自己,要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氣,要……反正,南和是聽得耳朵都麻了,卻又不好意思拒絕伽羅姐姐的關心,只好耷拉著腦袋聽伽羅姐姐無休無止的嘮叨。完事了,又得垂頭聽伽羅再叮囑一遍。
秋風愈吹愈烈,可能是皮膚乾燥,南和總覺得這幾天身體不太舒服。
伽羅問:“你怎麼了?”
“可能是皮膚乾燥有些癢。”此話一出,南和怎麼也沒想到又惹來伽羅姐姐一陣關心。
南和覺得這段時間來最對不住的就是自己的耳朵了,她是這樣想的,如果耳朵能開口說話的話,非罵死自己不可。
李夫人坐在馬車裡,看到世子妃和丞相夫人洽談,神情難看的緩緩放下小窗口的布簾。
坐在另一旁的羌蕪柔聲道:“夫人怎麼了?”
李夫人搖搖頭。
已經到了出發的時辰,南和沒有等來阿穎,正欲上車,宇文璞走了過來,“方纔見世子妃嫂嫂和丞相夫人談的正歡,不好意思過去打擾。”
南和打趣道:“那你現在好意思了?”
宇文璞笑道:“世子妃嫂嫂真會開玩笑。”慢慢的斂起臉上的笑容,嚴肅的說,“我還是決定先留在長安。待我找到了答案,自然會去涼州。”
南和也變得嚴肅起來:“萬一,我說是萬一你找不到答案呢?”
宇文璞道:“以後再說吧。”
畢竟這是明天之後的事,還有很多個明天,何必現在煩惱。
南和莞爾一笑:“我相信你會找到她的,祝你好運。”
宇文璞有了這句話,心裡穩定多了。有個人理解,不至於一個人當著那麼苦惱。微笑的對世子妃點點頭。
世子此刻也走了過來對宇文璞道:“你真的打算不回涼州那麼快?”
“嗯!等我覺得什麼時候該回去了,自然會回去。你們要好好地等著我回來。”宇文璞道。
此時無聲勝有聲,南和覺得也沒什麼可講的了,微抓起裙子踩著馬凳準備上馬車,宇文澹雅伸出手來道:“我扶你。”
南和把手放在他的手掌裡,很溫暖。待南和進入到車子裡,世子拍了拍宇文璞轉身道:“走了。”
南和在車子裡往外四處張望著,依舊沒有看見阿穎。隊伍徐徐啓動了,阿穎沒有來,南和有些失落。
“涼末呢?”南和這才注意到車子裡只有一個音棉。
“奴婢以爲是世子妃叫她去辦事了呢,所以一直沒有看見她。”音棉道,“奴婢這就去瞧瞧。”
音棉掀開窗口簾子,努力的往外尋找著涼末的身影,看見涼末急匆匆的從隊伍的後面一直往前跑。
好不容易上了車,又怕世子妃責怪,忙著遞給世子妃一個盒子,解釋道:“這是侯爺託奴婢送給世子妃的。侯爺他還說很抱歉沒有能親自送世子妃一程。”
時間回到隊伍還沒出發前。侯莫陳穎捧著精心準備的禮物打算親手送給世子妃,就在他走向是世子妃時,他看到了他不願意看到的一幕:她把手放在世子的掌心,眼裡透著深情的光,臉上是幸福的表情。
曾幾何時,阿穎也曾見過這樣的神情。只是後來,點做夢的權利都沒有了。人生路漫漫,他和她相遇又分別,人生不已,寂寞不止。
暮然間,一個畫面涌上阿穎的腦海:也似這樣一個場面,不過那時的隊伍比現在的要壯闊浩蕩,騎在馬上的少年對少女說:“今日之分別,是爲他日更好的相聚。你等著我回來。”
後來的後來,少年知道他錯了,在沒有相聚了。
侯莫陳穎沒有辦法親自送上禮物,正好看見了忙裡忙外的涼末,只好託付於她。
南和打開盒子,裡面裝的全是楓葉,看樣子每一片都是精心挑選的,喃喃道:“可惜我沒有親自告訴他我很喜歡。”
合上盒子,遞給涼末:“幫我收好它。”
“是。”
經過了兩個月,終於抵達了涼州的王府。若按照快馬加鞭這種速度,肯定不用半個月就到了。奈何拖著一隊人物,總得照顧著大家,慢也是在情理之中。
再加上已經入冬,途經的許多地方下起了雪,道路被阻,行程又被耽擱十來天。
南和並不覺得旅途漫長,這一路來,世子時時刻刻陪伴在她身邊。或與他一同坐在馬車裡,或南和一塊陪他騎馬,領略山河美景。
南和慢慢的走出車子,世子已經在一旁候著她,溫柔的將她扶下車子來。
世子又看了一眼她的手,已經起了紅色的疹子。
自從上路以來,南和由輕微的身癢逐漸發展成爲滿身的紅疹子。儘管一路都有去求醫問藥,但始終沒有起色,也不知是何原因。
不過南和沒多想什麼,自認爲不過是水土不服所引發的病癥了。
宇文澹雅問:“可還好?”
南和點點頭:“嗯!”
不巧, 獨自一人下車的李夫人瞧見了這一幕,目無表情的別過臉去。一路上,看到類似的現象數不勝數,但畢竟人的心胸有限,一路上吃了多少悶氣,現在也一樣。她很慢很慢的走過去,低頭盯著地板看,畢竟看著地板比眼前的一幕看得舒心很多。
宇文澹雅道:“我們進去吧,相信父王看見我們一定很興奮!”
月珠默默地跟在世子和世子妃身後。宛若一透明人。
“哈哈哈……”還沒有進門口,就聽見府內傳來一串愉悅的笑聲。
緊接著,一位衣著講究的麗人和王爺一起出現在衆人面前。
好些時日不見,南和對王爺印象淡了不少,看樣子好像是蒼老了許多。一若不是世子喊了聲“父王。”南和差點沒認出來。躊躇間,跟在世子後也喊了聲:“父王。”
倒是月珠,把一切禮數都做足了,先試行了個禮,慢聲道:“拜見父王。”
其他人也一應這樣做,南和覺得這種場面於她很是尷尬。
王爺笑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也不枉我白白掛念了兩個月的時間。”
麗人一看見南和就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南和,一路上可還習慣?”
南和乾笑著道:“挺好的。”想要稱呼她一聲,這又不知如何稱呼?
麗人與王爺年齡不相仿,肯定不是王妃,不然,宇文澹雅不會繃著臉,怎麼也不稱呼自己的母親?
南和是這樣猜測的,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被證實了。
麗人又牽起李夫人的手道:“月珠,你都瘦了,一定是受不了的路上的顛簸。”
李夫人道:“多謝常側妃關心,月珠一切安好。”
南和心道:“原來是個側妃。難怪宇文澹雅不高興。其中肯定有什麼緣由。”
下意識的撓了撓自己的手,真是越來越癢了。
宇文澹雅一把抓住她的手,輕聲道:“你的手越來越嚴重了,不許再撓了。”
南和笑笑道:“是,都聽你的。”
王爺看見他們的手牽在一起,心中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