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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那年楓葉一樣的你

擡頭,一抹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斜射進我的眼裡,很刺眼的光芒。

半空中有一隻鳥,拼命的撲打著那雙無力的翅膀,在不遠處的天空劃過。血一點一滴的從天空降落,落到地上,發出刺眼的光芒。似乎比陽光更刺激我的眼球。也許它在前一秒還很悠閒的翱翔,聽說它是爲了救自己的同伴。

“一隻受傷的鳥,堅強的撲打著那雙無力的翅膀,似乎在發著光,發著熱,似乎它就是全世界目光的焦點。可是一個眨眼的時間,它卻消失不見,是掉下去了嗎?還是變成天使了嗎?”

應該這樣形容的,不是嗎?

不管什麼事物,都不可以只看表面,不是嗎?

世界上還是有像這隻鳥這樣堅強,爲了別人失去生命的人,不是嗎?

是的,因爲我遇見了。

遇見海兒,那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

那是一個叫做流浪的夏天,那時的我十六歲。人的內心,就象是盛夏的陽光。本來以爲可以和它接觸,可是一擡頭,就昏天地暗。

“你走,走了之後別回來求我……”

“就算是流浪街頭,我也不會回來求你的!”

……

走出家門口的時候,我拋給他們最後的一句話,揚長而去。只留下他們氣的跺腳的表情,在這炙熱的空氣中,讓我胸口悶的慌。我,還是走了,離開了家。並非是我叛逆,而是我真的很想證明,我也可以獨立。可是我自己卻很明白,那句話,只有在他們面前我才說得出口。只是自己一直不想承認自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沒有用的人,我知道他們會這樣說是因爲不想我一事無成,所以,我更不能讓他們失望。我只知道,那個時候,我戰勝了懦弱。

踏上南京這塊土地的時候,自己是無比的欣喜,充滿著自信。可是在我拉著行李箱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徘徊了一天,卻一直找不到工作的時候,開始的欣喜與自信,隨著炙熱的陽光,化成汗水,一滴滴掉在地上。

或許一切是我想的太過於簡單,想要獨立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對於只擁有高中文憑的我,找工作處處碰壁,好的沒有,不好的又不想做。這就是生活的一種潛規則,讓你無法不無奈。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而人類,與生俱來就沒有那種可以掌握命運的本領。可是一切都已經有了結局,卻都還是未知數。

這樣的結果一直惡性循環,到第三天。

我退了房租,收拾了行李走了。一個人的走在馬路上,表情就象是泄了氣的氣球,毫無生氣。可是誰又能想象的到,我當時是怎樣的心情?面對這個陌生的城市,或多或少存在著恐懼。然而身上的錢一天一天減少,卻還是沒有找到合適自己的工作。因爲現在所在的地方不是南京的中心區,我心裡想的是,或許去更繁華的地段,工作會比較好找。於是我上了公車,地點是市中心。

車到站的時候,天已經有些陰霾,只是我很好奇,越繁華的城市,卻沒有夕陽西下那種自然景觀。突然就很想念家鄉的日落,想念家裡的人……我想先找個地方臨時住下來,所以在路上一直尋找旅館。在這裡找房子住,也不用花太長時間,不一會就找到了一間旅館。只是在與老闆談好價錢之後,才發現錢包和手機都不見,應該是在車上被偷的。想想自己的糊塗,或者是初出社會沒有那種防人之心……

我一臉尷尬,擠出一個笑說了聲“不好意思”,無奈的轉身走了,後面傳來一句話“沒錢也來想租房,真是不要臉……”。其實很想回頭給他當頭一棒,可是那只是想想而已,自己哪裡敢去做,所以只能忍。

心裡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可是還沒有開始想就被自己像拍泡沫一樣,把它捏碎。

“你走,走了之後別回來求我……”

“就算是流浪街頭,我也不會回來求你的!”

……

我怎麼可以回去求他們?不可以。

城市的晚上是如此熱鬧,霓虹閃爍,車水馬龍。而我卻象個乞丐一般,蜷縮在街角,路上行人匆匆,可是他們還是會瞄我一眼。各種各樣的眼神,有可憐,有厭惡,有的卻給了一個白眼……原來這就是現實。原來獨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只有經歷過之後,才懂得那種滋味。心裡不由的有一股氣流,從身體一直翻滾,然後衝上眼腺。這就是被世界捨棄的感覺嗎?

我還是哭了,哭的那麼徹底。我不理會周遭人們漠不關心的眼神,一直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心裡有種到世界末日的感覺,不過那僅僅是我自己的感覺,很無助的感覺。而別人的感覺,是厭惡嗎?

“嘿,小丫頭,怎麼了?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哭呢?”在我耳邊突然出現這樣一句關心的話語,本來我應該高興的不是嗎?可是人就是這個樣子,在委屈時候,別人一句關懷你的話,心裡卻越發的難受,哭的更厲害了。“怎麼拉?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到你哦…”她的聲音很親切,給我的感覺很不一般,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控制了情緒,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是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女子。她對我微笑著,那種笑容,是可以融化冰山的笑,異常溫暖,將我和她的距離拉近。本來我不想理會任何人,不想說出自己落難的事情。不是愛面子,而是不相信我自己會那麼幸運,可以遇見救我的人。我遲疑著要跟他說我委屈的原由,心裡一直在掙扎,或許他是騙子呢?我想了種種的可能性,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

“我身上的錢都被偷了,而且找不到工作,沒有地方住……”我儘量把聲音壓到最低,或許他會沒有失去耐心,然後離開。

“好了,別哭了。我帶你去我家住,我家也只有我一個人,別怕,以後我就是你姐姐。”就算我說的很小聲,他還是聽見了。

“恩…姐姐…”我默默的在心裡迴應了他。然後她就拉著我,一起走在喧囂的街道上,穿過擁擠的人羣。人們的目光特別異樣。我看了看他,她卻還是一臉微笑。好象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怎麼看,似乎已看破紅塵,又或者是她經常做同樣幫助落難人的事,對於這樣的眼光不已爲然。

關於海兒,一個讓我深深感動的人。

眼前的房子,不,是屋子,該怎麼形容它呢?說大,一點都不大;說小,卻有種很強烈的安全感。很整齊,很乾淨,很簡單,卻一點也不覺得空虛。一張牀,牀上的被子疊的整齊;一張桌子,上面一排書安靜的躺著;一隻椅子,靠在桌子最近的地方,好象它想就一直這樣靠著;一個衣櫃,上面鑲了一面鏡子,上面反射的光線把我眼睛刺的生疼;一個窗,窗外一排整潔的衣服,隨著風輕輕搖動,似乎在對我說,“歡迎你”。

“怎麼拉?進來吧。”那個收留我的姐姐,見我站在門口發呆,拉著我進了他家。

我擡起腳,走了進去,發現還有我沒有看到的東西。

潔白的牆,掛著這樣一張照片:一個女孩,追著另一個女孩跑,他們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個女生就是他,那個被追的女生,是他妹妹嗎?

“很好奇嗎?”她看到了我對著照片發呆,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的看著我。

“啊?恩,是的。”

“那是我妹妹…”她頓了頓,張了張口有閉上,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謝謝你收留我,我叫南煙兒,你呢?”我露出自以爲很真誠的笑容,等待著他的回答。

“恩,煙兒。我叫越小海,越過的越。大海的海……”他很耐心的解說著。

“越小海…”我在心裡默唸了一遍,把它記在心裡。

“恩,那我叫你海兒姐姐?”畢竟年齡上有差距,叫他姐姐是應該的,更何況她又好心收留了我,我心裡這樣想著。

“好啊,呵呵,以後你就安心在我這裡住吧。只要你不會嫌棄我這裡小就好了。”海兒這句話,讓我打心裡感動,又覺得慚愧。這句話,不是應該從我口中說出嗎?

“不是,不是。只要你不嫌我麻煩就好,真的,很感謝。”或許是他的話觸動了我小小的心靈,我說話有些哽咽。

“傻孩子,謝什麼呢!不是有句話這樣說嘛,‘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嘛!”

就這樣,海兒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叫我別想太多了。

“……”

“煙兒,先去洗澡吧,洗完澡睡覺,我想你也累了吧?”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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