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永明今天還是特意找了一個理由，騎著電影隊配的自行車過來的，就是想看看羅成在汽車修理廠幹什麼的。

當年如果不是羅成，他覺得自己現在的媳婦就是餘燕了。餘燕可是班裡一枝花，班裡的男生基本都喜歡她。當年他在學校也算是一號人物，某親戚是文化部的，長的也高大英俊。在他看來跟餘燕是很配的，本來幾次跟餘燕接觸還好好的，就這羅成，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就對他一直保持距離了。

一個泥腿子出身的家庭，以爲上了高中就了不得了，敢壞了他許永明的好事，他打架或許打不過誰，但在義安，羅成除非考上大學，否則想畢業找到好工作，他還是有能耐給羅成使絆子的。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羅成畢業沒多久，就傳來去當兵的消息。這事情自然也是不了了之了。

如果羅成又出現了，還進入了汽車修理廠。他是知道的，退伍兵，又有高中文化，哪怕不會修車，能進修車廠，最少是一個有編制的正式工。

這正式修理工，工資可比他放映員還高，不過放映員工作吃香，油水不少，這也是汽車修理工比不了的。

現在許永明也不知道如何能整到羅成，但當年那口氣，他不會這樣輕易嚥下，所以想來看看羅成在汽車修理廠目前幹什麼，探個虛實先。

安保處的小劉先是帶著許永明去車間，因爲車間是離廠門最近的。車間的人告知羅成去掃廁所後，就帶徐永明去廁所了。

“羅工，有人找你，說是你同學。”

羅成此時穿著廠裡的工作服，手裡拿著掃把呢。這秋天的雨，說來就來，說停就停。現在又沒雨了，所以站廁所外面的水池變思考問題呢，廁所裡面雖然沒什麼風，不冷，但太臭了，雨水的進入，讓糞便加速發酵。

羅成看著安保處小劉帶來的人，直接一眼就認出來了，許永明，跟記憶裡的相比，樣子也就猥瑣了點，老成了點，但不像別人動不動就是這時代餓的皮包骨的樣子。說明這小子在這年代也混的不錯呀。

許永明自然也是一眼認出了羅成，幾年過去了，越發的不像農村出身的人了。一個男人竟然越長越白淨了，不過此時對方竟然是在修理廠掃廁所。讓他心裡倒是暗爽，早就聽說這汽車修理廠很難進人。他還以爲羅成有三頭六臂呢，原來是來這裡掃廁所的呀。

還有，安保處的人怎麼喊他羅工，難道這邊是對學徒工的稱呼嘛，許永明猜測著。

“老同學，還記得我不，我許永明呀。”

“記得，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昨天我去李芳那買火柴用，她說看見你了，說你進汽車修理廠了，作爲老同學，這不來看看你嘛。抽菸不，來一根。”

安保處的小劉，見羅成與對方的確認識還是同學，也就不打擾他們談話了。這要是羅成說不認識，那立刻會把許永明帶出去。

羅成望了望許永明手裡的煙盒，喲呵，大前門。廠長也有這煙，不過廠長的煙也是別人給的，出門應酬才帶上。平時抽的是大生產，八分錢一包，就這八分錢的香菸，都要儘量控制著抽，煙癮重的，一天一兩包，得好幾塊錢。

大前門可得要三角五一包，這要一直抽這個，一個月不得十來塊香菸錢。

“不了，不會。給我抽就是浪費呀。”

“同學，這男人不會抽菸可不行呀，你這是剛參加工作吧，得學會應酬。”

不會抽，許永明內心笑了笑，也是，當兵可沒錢抽菸。不會也正常，但這不間接證明了羅成沒出息嘛，一個大男人，連煙都不會，在這年代說的好聽是節省，說難聽就是抽不起。

“那~~行吧，來一根。”

“得了吧，不是老同學我小氣，你要會抽就給你來一根了，知道這什麼煙不，大前門，三角五一包呢，一根得一兩分，你可別拿這練嘴。對了，你在這修理廠做什麼工作呀，這是在這裡掃廁所？”

做什麼工作，這一下還真問住了羅成，上面要是沒安排，他就得找個項目去申報。要是沒有合適的項目，一般都會負責一些教導方面的工作。

但這時代，車，馬，郵件都慢。生活工作節奏都慢，給半個月的時間申報，再等審批，回覆，然後開展工作，今年都過去了也很正常。

“上面還沒分配具體工作，得慢慢來。”

“沒事，這剛參加工作都是這樣的，我剛畢業分到電影隊的時候，也是學習了幾個月，纔給安排單獨放映的。我現在是放映員，以後有機會來你們廠放場電影，到時候讓你們廠領導照應照應你。”

許永明一邊說著一邊望著羅成神色若然的表情，他覺得羅成是在裝鎮定。自己這又是炫香菸又是炫職業的，對方就算是在汽車修理廠工作，內心也有些嫉妒自己吧，汽車修理廠工資待遇是好，但工資不低又如何，你是掃廁所的呀。

對於許永明的話，羅成是沒感覺到炫耀的成分。而且是真的在認真思考要不要學抽菸，這廠裡上上下下的人基本都會，他系統裡還有一包香菸沒捨得拿出來。三無產品的香菸，但只要拿出來就憑香菸盒子的長度可以肯定是後世那種帶菸嘴的香菸。

這年月先別管你什麼牌子，只要是帶菸嘴的，就絕對是高端香菸，普通人弄不到。

羅成倒是想在許永明面前裝一下，把系統裡的香菸還有一個防風打火機掏出來，絕對夠份。但是他現在覺得許永明根自己印象裡的不一樣了，太實在了，又是給煙，又是說以後讓領導照顧他的。

以前羅成挺看不慣他的，家裡有錢，天天跟身邊的人吹噓把妹多厲害，而且也的確是厲害，手機裡有不少聊天記錄顯示他同時有幾個女朋友。在男同學那裡，可是他吹噓的資本。

羅成那時候臉上痘子多，人又笨不會泡妞，但這不妨礙他可以幻想呀。班裡有一個叫餘燕的女生，長的說不上特比好看吧，但身材成熟的不像高中生。羅成發誓，對方絕對不是他暗戀的對象，只是幻想的對象。

許永明那時候在私下吹噓要拿下餘燕，只是單純玩玩。羅成有些看不慣，因爲他也想，但他明白自己只能是想想，許永明是真有那能耐。這好不容易有一個幻想對象，要是真被許永明拿下，哪怕是幻想也是有潔癖的。

然後偷偷的羅成去找了餘燕說了許永明想把她成爲新的戰利品，沒有多久，有一天許永明就和餘燕吵起來了，內容毀了羅成的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