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空水這兩個和尚,最有嫌疑。”
張寧心想。
今日宋一飛問話時,兩個和尚堅持認(rèn)定陳九是兇手,因爲(wèi)他們當(dāng)時守在門外,屋內(nèi)只有陳九和枯木大師兩個人。
陳九有嫌疑,這兩個和尚也不無嫌疑,或許他們有一個撒了謊,或許都在撒謊!
張寧走出禪屋,想要找到空山空水這兩個和尚問清楚。
剛剛走到前面大殿外,聽到一陣喧鬧聲傳來,像是有人吵架。
張寧躲到牆角,細(xì)細(xì)望去。
原來是天和寺的和尚們聚集在此地議事。
整個天和寺有七八十個和尚,親傳弟子只有空山和空水二人。
二人各有一派支持者,此時全都聚集而來。
他們議事時倒沒了佛家所宣揚的“安和之氣”,一個個劍拔弩張,神色憤怒,好似要打架一般,吵個不停。
空山站在最前面,神色威嚴(yán),聲音也最高亢,“師父雖然死了,但天和寺還要繼續(xù)傳承,佛法也萬不能斷,所以今日必須選出一個新的主持,掌控大局!”
衆(zhòng)和尚相顧愕然,“我覺得空山師兄說的是,我天和寺不能就此沒落,必須選一個新主持,否則師父在西方極樂世界也不會放心。”
“不行,”另一個和尚立即反對,“師父纔剛剛圓寂,就算要選新主持,也要再等一段時日。”
“哼,有什麼好等的,別忘了,混元大祭就要舉行,師父圓寂,那麼只能挑選新的人選來主持混元大祭。”
“混元大祭非同小可,甚至比我們天和寺還重要,容不得馬虎。”
“所以我說,必須選一個新主持!”
“那這位新主持,肯定非空山師兄莫屬。”
“是啊,空山師兄最合適。”
……
這羣和尚倒是爭吵起來,惹得寺內(nèi)寺外都不得安寧。
“不行,我推舉空水師弟!”
“我也贊同空水!”
“師父生前就十分疼愛空水,且說過,空水悟性極高,將來在佛法上定有大成就,當(dāng)我們的主持最佳!”
一羣和尚支持空山,另一羣和尚力挺空水。
雙方爭執(zhí)不下。
空山似乎早有準(zhǔn)備,狠狠瞪著空水,目光帶著威脅和壓制。
空水神色愕然,明白了空山的意思,連連擺手道,“不行,我不行的,我無法勝任,還是空山師兄來做主持比較好。”
他似乎懼怕空山。
根本不敢和空山爭主持之位。
空山登時得意,笑道:“既然空水師弟這麼說了,那師兄恭敬不如從命!”
“我支持空山師兄!”
“我也支持空山!”
那羣和尚們立即表態(tài)。
“不行,空山當(dāng)主持,我一萬個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就算不選空水,也要選其他師兄弟才行!”
雙方立即面紅耳赤地爭了起來。
顯然,空山是非常想要主持這個位置,他的貪心流露表面,毫不掩飾。
空水則是個老實和尚,硬生生被推出來的,且懼怕空山,根本不想當(dāng)主持。
“既然如此,那就用老辦法,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如何?”空山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厲聲喝道。
“行!”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和尚們知道這麼爭下去不是辦法,都認(rèn)可了空山的主意。
當(dāng)即,大傢伙開始戰(zhàn)隊。
支持空山的和尚站在左邊,支持空水的和尚則站在右邊。
搖擺不定的,這時候也被逼著不得不做出選擇。
最後一數(shù),支持空山的和尚有三十七個,支持空水的和尚也有三十七個,雙方卻是打平了。
和尚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看來,選新主持的事只能日後再議!”
“慢著!”空山忽然喝道,看向站在中間不動的空水,“空水師弟,你可要想清楚,究竟要誰當(dāng)天和寺的主持!”
空山話語中的威脅十分明顯,但和尚們都不知怎麼回事。
“空水當(dāng)然是爲(wèi)自己戰(zhàn)隊,空山你是不是瘋了?”
“空山,你別太過分!”
空山不以爲(wèi)然,一雙眸子冷冷盯著空水,“空水師弟,你自認(rèn)爲(wèi)有這個資格麼?”
空水咬著牙,似乎在猶豫。
隨後,他竟是走了出來,在衆(zhòng)人詫異的目光中站到空山一邊,道:“我……我支持空山師兄!”
那些支持空水的和尚全傻眼了。
這傢伙也太軟弱了吧!
幾十個和尚支持他來當(dāng)新主持,結(jié)果空水自己放棄了。
沒辦法,現(xiàn)在支持空山的和尚有三十八個,支持空水的只有三十六個。
“嘿嘿!”空山得意地笑了起來,“即日起我就是天和寺的主持,你們不服氣也得給我服氣!”
大家還能有什麼好說,連空水自己都放棄了做主持,其他和尚只能眼睜睜看著空山當(dāng)上主持。
他們平時一向不喜歡空山的爲(wèi)人,此時也無可奈何。
張寧在暗中盯著這場鬧劇,看出點什麼。
這個懦弱的空水和尚似乎有把柄捏在空山手中。
不然,再懦弱也不至於如此。
待衆(zhòng)和尚散去後,張寧迅速跟了上去,跟蹤空山空水。
兩個和尚走到一個無人的僻靜處。
空山拍了拍空水的肩膀,道:“空水師弟,今天你表現(xiàn)不錯,下毒的事情我一定給你保密,嘿嘿!”
空水痛苦地?fù)现X袋,“師兄,我……我真沒有毒害師父,我……”
“行了,”空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在我面前裝什麼裝,師父就是喝了你的茶水才中毒而死,你和陳九是一夥的,不過看在師兄弟一場的份上,我不揭穿你罷了!”
空水委屈地咬著嘴脣,“我……”
“以後只要你聽我的話,我保準(zhǔn)將此事爛在肚子裡,”空山繼續(xù)威脅,“如果你不聽話,我立即將你毒害師父的事說出來!”
空水滿心冤枉,默默抹著眼淚。
他現(xiàn)在被空山潑了一身髒水,真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
張寧聽到二人的對話,才知真相。
他猜得沒錯,空山的確是抓住了空水的把柄。
看來枯木大師死的時候,空水曾經(jīng)向屋子裡送過茶水。
正是喝了茶水,枯木大師一命嗚呼。
也就是說,無妄花之毒下在茶中?
張寧思索的工夫,空山空水二人已經(jīng)分開,各自回房。
張寧決定先找空水問個清楚,便悄悄跟著空水。
空水住在東廂房的一個普通僧屋。
他回到屋便跪倒在地,衝著佛像叩頭,口中嗚嗚咽咽地哭泣起來,“師父,弟子對不起您,可弟子真的沒有下毒害您啊,師兄他冤枉我……”
“師父啊!”
空水有滿肚子的委屈和冤枉,只能向已去極樂世界的師父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