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之外,剛剛幾個太監擡著像半個死人的急促的腳步聲漸遠,葉婉欣定神看著,心裡卻在想如果自己剛剛沒有看錯,那個躺在擔架上的小宮女,應該是被重物所砸纔是,難不曾冷子寒又是那晚的癔癥發作了?
“還不快給王妃娘娘蓋上,這大喜的日子,沒進洞房就掀了蓋頭,會不吉利的!”一個年長嬤嬤帶了提醒的口吻,訓斥著葉婉欣身邊的兩個宮女。
其中一個宮女,手疾眼快的把那頂紅蓋頭撿拾起來,正要往葉婉欣頭上蓋,卻被葉婉欣此刻的容貌嚇得當場僵在了原地,葉婉欣從遐想中回過神來,對上眼前正呆呆看著自己的圓臉宮女,坦然一笑,心裡瞭然會意,順勢從她手裡接過蓋頭,自己蓋上了。
“走吧!”葉婉欣蓋上大紅蓋頭,衝那個還在發呆的宮女低聲說著。
“???噢!”宮女慌忙迴轉過神來,繼續攙扶著葉婉欣往裡走,最後還不忘偷偷伏在葉婉欣耳畔,輕聲說了句,“謝王妃娘娘開恩!”
“幽王殿下現在病情如何?”葉婉欣沒心思跟這個小宮女計較規矩,而是關心的是裡面那個半死人的死活。
“稟娘娘,很不好!”
“今日可有進食?”
“有,早上喝了一碗燕窩便睡下了,午膳皇上送了點鹿肉,殿下還吃了些,到了晌午的時候,殿下還在書房練了一會兒字,吃了藥,忽然感覺不太舒服,後來才發現越來越嚴重……”那個宮女很是仔細的回稟著冷子寒一天的飲食,葉婉欣如數記在了心裡,這些可是自己進去以後,要保命用的珍貴資料。
“參見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葉婉欣按照前幾日,教養嬤嬤教過自己的宮規禮儀,中規中矩的應著,既然要關起門來過日子,那就得有一個當家主母的風範,這一點還多虧了冷月娥,是她讓自己明白,身爲一個凌國女人,該有的氣度和姿態。
只
是,眼下自己要做的,就是要把這短暫屬於自己的領地,變成一座長久的傍身之處,所以,救下冷子寒,纔是要緊的事情。
葉婉欣緊了緊寬大衣袖裡的小手,竟然全是冷汗,埋在蓋頭裡面的花白小臉苦澀一笑,不怕,顯然只是用來欺騙別人的,只有自己現在一顆七上八下懸在半空的心,才真正知道,什麼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
“王妃娘娘,這是您和殿下的交杯酒,請拿好!”身後,竟然是剛剛那個宮裡的年長嬤嬤,原來她一直跟著自己。
葉婉欣端住酒壺和酒杯,微點了點頭,語氣不冷不熱的說著:“知道了,引領我進去吧!”
“是!”窺探中,那個年長嬤嬤一直緊隨左右,聽到葉婉欣自告奮勇進去,這才一副心頭大石落地的放鬆表情。
“嘎吱……”兩扇高高的半舊朱漆木門打開,葉婉欣邁過門檻剛剛跨進去一步,卻聽身後“碰……”的一聲,是兩扇木門重重合上的聲音。
這羣人,生怕自己會跑了一樣,葉婉欣暗笑,這可是自己給自己下的賭注,怎麼可能就這麼跑了呢?
葉婉欣冷哼一聲,順勢將手裡的一壺喜酒放在地上,擡手將蒙在臉上的大紅蓋頭摘下,眼前卻仍是漆黑黑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看不到絲毫的光亮。
“幽王殿下?”葉婉欣像個盲人般,兩手放前摸索著往裡走去,“你在哪?”
“咳咳咳……”突然,有個男人連聲咳嗽的聲音傳來,葉婉欣準確的辨認出那個聲音發來的方向,快步朝前走去,“幽王殿下……您在哪兒!”
“咳咳咳……”男人聲音嘶啞而無力,似乎只要牽動一絲力氣,便會驚動肺葉不停的咳。
葉婉欣摸索著走到案幾旁邊,正好摸到燭臺和火摺子,好不欣喜,剛把火摺子點亮,整個寢殿卻變得通明閃亮,左右環顧,那個光源並不是自己手裡的火焰,而是身後一團赤眼的白光……
轉身,諾大的殿宇蒙上一層綿白的熒光,只見一條白色的小蛇在整個殿堂歡騰雀躍……
“轟隆隆……”
“乒乒乓乓……”
滿屋子的陳設和瓷器被那隻調皮的白蛇打落一地!
“吼……”
葉婉欣端著燭火靠近白蛇,面露一絲驚喜,“是你?”那白蛇攀附在一條圓形石柱上,一雙紫色瞳仁帶有敵意的看著緩緩逼近的葉婉欣,“你是幽王殿下的寵物?”
白蛇吐著紅紅的信子,一臉挑釁,葉婉欣不以爲然,根本沒把那白蛇當做敵人來待,來不及跟這條白蛇攀交情眼下,是尋找到冷子寒尤爲重要,轉身,藉著手中燭火的微光,把整個凌亂的房間大體巡視一邊,竟然發現屋子裡根本沒有冷子寒的身影,“嗤嗤……”葉婉欣未及防,一個凌冽險些倒在地上,一個閃躲,剛看到那白蛇正橫衝直撞的朝自己撲來,葉婉欣面色一沉,本能的將身子閃開一邊,伸手靈活的揪住那白蛇七寸,冷笑兩聲,正要開口罵它恩將仇報,卻見另一隻手裡的燭火竟莫名奇妙的滅掉了,周圍忽然又陷入一團黑暗。
葉婉欣身子一怔兒,手腕的力度也縮減許多,那條小白蛇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的使勁一掙兒,咬了葉婉欣手指一口,倏地逃竄跑了。
“小畜生!”葉婉欣捏住手指上的傷口,狠狠地罵了一句,卻疼的齜牙咧嘴,一直沒弄清這條小白蛇是什麼種類的,所以也不敢斷定它身上有沒有毒,慌忙把傷口含進嘴裡,猛力的吸了兩口毒血。
而此刻,躺在牀榻的冷子寒,靜靜的看著眼前一切,努力剋制住一雙時刻想要見血的手,一張俊臉,因爲疼痛所致,早已是慘白虛弱不堪。
葉婉欣吐出口中的最後一口血,掏出絲絹把傷口裹上,準備朝著自己剛剛看到的牀榻位置,再去仔細看看。躡手躡腳的往裡面走著,卻忽然聽到一個男人的清咳聲,繼而是一句忍耐的到極點的呵斥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