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不該去看你,我想,峻哲這時候應(yīng)該不想見到我,”楚生低低的聲音,從話筒中傳過來,有一種奇異的能讓楚楚感到安穩(wěn)的力量,“醫(yī)生也說了,因為搶救及時,沒留下什么后遺癥,楚楚,我相信你是堅強的,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答應(yīng)我,可以嗎?”
“好的,”楚楚的聲音聽起來還好,“我就是太累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你也要注意身體。”她暈倒的事,楚生一定知道了,還要這么忍著不來看她,天知道他付出了多少!
事情卻沒象楚生和楚楚預(yù)測的那樣,往好的方面發(fā)展,在醫(yī)院住了一個星期后,峻哲就執(zhí)意要回舊房子里去住,安蕾和楚楚也一起住了下來。
二十多天后,峻哲手腕上的傷口已愈合,可他整個人還是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安蕾每天忙著給他燉補品,楚楚給他請來了心理醫(yī)生做疏導(dǎo),可兩個女孩子盡心盡力的陪伴,并沒起到多大的效果。
這一天,峻哲又一次推開安蕾遞上來的補品,楚楚終于爆發(fā)了,她奪過安蕾手中的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這還不算,楚楚抓起床上的枕頭,一下下兒的撲打著峻哲,“陳俊哲,你鬧夠了沒有,我告訴你,我們不欠你的,媽不欠你,我不欠你的,安蕾也不欠,沒有誰比誰更難過,憑什么我們要這么小心翼翼地照顧你?!”
長期的壓抑,一連串的事情,早已快把楚楚逼瘋了,“你懂女人嗎?就連你死的時候都選了割腕這樣的方式,你就沒想想,她也年輕過,她也有自己心愛的人,為什么她就不能選擇死亡方式?她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你知道到后來她有多疼嗎?還要每天平靜地面對你,就因為這一點小事,你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折磨我們,折磨你自己……”
開始時峻哲不動不語,任由楚楚打著,這情景熟悉而又陌生,多年以前的陳媽,也是這樣掄著大掃帚打他,嘴里也是這樣叫罵著他,自己卻掉著
眼淚,當(dāng)時峻哲總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挨打的他不哭,打他的人卻會哭,現(xiàn)在他懂得了,那是因為,其實她們比他更疼。
漸漸地峻哲從楚楚的話里,聽出來一點兒別的,他突然抓住了楚楚的手腕,“楚楚,你在說什么,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和媽都瞞著我?”
楚楚一震,她都說了些什么?看來不僅是峻哲需要心理醫(yī)生。她想從峻哲的手里掙脫出來,可峻哲的力氣很大,她的腳在灑滿燉品的地板上一滑,就倒了下去,峻哲急忙去撈她,就松手。
楚楚閃身躲過峻哲,帶著滿身的狼狽直接沖了出去,她的樣子很嚇人,以至于守在樓下的老趙來從車子上跳下來一把便抱住了她,“小姐,你怎么了?”
峻哲從樓上下來時,看到的只是他們絕塵而去的車尾燈。
“峻哲,你還好吧?”安蕾也踉蹌著追了出來,“我們快回去吧!”她很怕三個人的這副樣子被記者們拍到,雖然他們住的這個地方極少有人知道,可她和陳俊哲在拍了這兩部電視連續(xù)劇后,實在是太紅了,難保不會被有心人看到,“那是云家的車,楚楚應(yīng)該沒事兒的。”
峻哲看了看安蕾,目光空洞得讓安蕾心驚,好在,峻哲終于木然地點了點頭,一步步地走上樓去。
進了房間后,峻哲在客廳里呆坐了一會兒,問正在忙著收拾的安蕾,“還有吃的嗎?”
安蕾先是松了口氣,繼而有些灰心地想,到底還是只有楚楚能讓峻哲產(chǎn)生情緒波動。
“他手腕上的傷口只割破了靜脈血管,失血量卻很大,以致造成了失血性休克,這個過程應(yīng)該歷時很長,也很痛苦,可見他是多么想死!他躺在空浴盆中,卻把傷口放在緩緩流動的溫水里,防止血液凝固,很懂行啊,他一定是早就有打算了。”醫(yī)生的話,又回響在安蕾的耳畔,讓她不寒而栗,峻哲,我到底該拿你怎么辦?
吃了半碗燉品后,峻哲忽然對安蕾說,“你給云家打個電話吧!”
“哦哦。”安蕾應(yīng)著,只要還有牽掛的人就好。
“楚楚睡下了,云少在照顧她,”不得不說出這個答案時,安蕾的聲音很輕,“峻哲,楚楚她這陣子……”
“我知道,聽說她是和我一起被你送進醫(yī)院的,她當(dāng)時暈倒了。”峻哲放下碗,站起身,他甚至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安蕾的頭發(fā),“我很不好,配不上她,其實這我早就知道,不過是不肯認輸罷了,我說過了,我是個傻瓜,而傻瓜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安蕾緊緊抱住了峻哲,“不對,你說的不對,你是最好的,你會過得很好,只要你別再那么傻了。”只覺得一顆心都碎成了千百塊,為峻哲也為自己。
這一夜安蕾是抱著峻哲睡的,就象楚生抱著楚楚睡那樣,不過很顯然,安蕾和峻哲睡得并不好,其實楚楚睡得也不好。
“我忘了我都說了些什么?你說峻哲會不會再出事?”楚楚醒來后自責(zé)地揪著自己的頭發(fā)。
楚生眉頭緊皺,“楚楚,你有沒有想過今后怎么辦?你們難道要一直這么守著他?!”他不是不能容人,可峻哲給他添麻煩沒關(guān)系,這樣折磨楚楚,他是真的受不了。
“楚楚,文雨薇死了!”電話里,項映秋用顫抖的聲音表達著意外,“怎么會這樣呢?文雨萱也從公司辭職了,我剛剛打電話給陳俊哲,陳俊哲同意了。”
楚楚捏了捏眉心,“峻哲怎么樣了?”雖然對文雨薇的死楚楚早有心理準備,甚至還有些期盼,可那畢竟也是條生命,不對,該是兩條哦,她說不清心里的滋味兒,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只好岔開話題。
“聽起來還好,安蕾還在守著他呢,我聽說你們吵架了,這樣也好,他也不能總是這樣下去,”項映秋勸道,“你說我是不是該給峻哲安排點工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