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驀然收回目光，有些躲閃地說，“不用，不用，應該的，”又改口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兒，謝什么謝啊？”
“哥，那你什么時候，到公司來幫爸爸啊？”楚楚問。
楚生伸出手臂，在楚楚的一旁，虛空著揮舞了兩下，佯裝生氣地說，“你這家伙，就這么見不得我好？”
楚楚嘻嘻一笑，“哦，原來幫爸爸就是不好啊——”說著，看了眼坐在他們對面的爸爸。
爸爸的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楚生啊，我知道你不喜歡做生意，可是男人嘛，需要護著的人多，所以，就得辛苦一點，我也想讓你多過幾天輕松日子，但最近，我真感到有些力不從心，想著你們年輕人，或許能有什么好點子……”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到公司里來。”楚生很快收起了玩笑態度，認真地對爸爸說。
“倒也不用那么急……”爸爸嘆息了一聲，沒再說下去，他的兒子他了解，他的兒子，他也心疼，可看看一旁的楚楚，想起云家的責任，他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楚楚小聲兒問了句，“我們家生意不好嗎？”所以才必須和文家合作，或許不合作，也會遇到別的麻煩？楚楚的頭又開始痛了。
爸爸笑了，“哪有那么嚴重啊？在楚楚眼里，爸爸就那么笨？”
楚楚有點掙扎，她不知道現在表現出對生意上的事很感興趣，是否恰當，更不知道爸爸愿不愿意對她說，她原本的設想是先打探一下消息，再鼓動楚生盡快參與到公司事務中去，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隨時掌握公司的最新動向，也能把自己的應對之策盡快地施展出來。
“要說啊，我原本也不是塊做生意的料。”爸爸不知道楚楚心中的百般糾結，以往他很想和兩個孩子好好說公司里的事，楚生還好，總有機會說上那么一句兩句的，可是楚楚……，今天好不容易有了這么好的契機，他倒是巴不得多說兩句。
“大學畢業后，我到電子廠
去做技術員，但你媽媽對這樣的生活，不滿意……”想想也是，她原本出身于那樣一個家庭，跟了自己就是受委屈，何況是過這樣的日子，“就辭職出來，自己弄了小廠子，結果賠得一敗涂地……”爸爸的眼神不經意地掃過楚楚。
“后來才聽了別人的建議，從生產改為專門經銷，又加上，小電子產品越來越走俏，生意這才慢慢地好起來，可是近幾年，這些電子產品，價格越來越低，利潤也非以往可比了，尤其是主打產品，電子表和掌上游戲機……”
爸爸的話還沒說完，一直認真聽著的楚楚，就已自言自語道，“會淘汰。”
“淘汰？”爸爸又有些意外，“不至于吧！”
楚楚很嚴肅地點點頭，“會的，爸，近幾年還不會，”因為手機和電腦還沒有普及，但是后來……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楚生滿臉興致地看著楚楚，他近來發現，他似乎并不太了解，這個每天跟在他身后的小妹妹。
楚楚有點為難，努力地找著理由，“我看過一本科幻小說，里面預見了未來的發展，描述過今后的生活，而那些都在一點點兒地實現，書里說會有越來越多的，新的電子產品，取代這些老的。”
“那什么新，我們就賣什么就好了，沒必要擔心。”楚生說。
他的這個想法是對的，因為后來，他就是借助強大的銷售網絡，創造了每年銷售幾十萬臺電腦的業績神話，帶領云氏走出低谷。
“呵呵，真沒想到，你們這兩個孩子，還真是挺有天分呢！”爸爸的笑容如同水波般蕩漾，展示他此刻愉快放松的心情。
楚楚抓住這個機會，“其實我就是太小，不然我也想和大哥一樣，利用假期時間到公司里幫忙。”那樣就能直接獲得第一手資料。
“不行，”爸爸聲音柔和，語氣卻很堅決。
楚楚正想拿自己的學習成績，做為說服爸爸的武器，爸爸卻說出了完全不同的理由，“你媽會不高
興的。”
爸爸的話，讓三個人一同陷入了沉默，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是事實。
“哥哥來也是一樣的，”楚生拍了拍楚楚的肩膀，“你要是想來玩兒，也可以經常來玩兒。”
“嗯。”楚楚懂事地點頭，笑著對爸爸說，“再說，我還這么小，用童工是違法的吧？”她長長微翹的睫毛連續眨動著，象淘氣的小蝴蝶，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爸爸也忍不住笑了，伸出手來，揉了揉楚楚的頭發。
在回家的路上，楚楚問楚生，“大哥，你不喜歡做生意嗎？”
“是啊，”楚生停了一下才回答，“其實，爸也不喜歡，我的性格比較象他。”
“這么說，爸是為了媽才選擇的這樣的生活，”楚楚看著車窗外，思考著，“那爸一定很愛媽了。”
“當然嘍，”楚生看著楚楚，“一個真正的男人就應該這樣去愛，楚楚，這樣的愛情你也會遇到的。”
“是嗎？”楚楚轉過頭和楚生對視，她想到，峻哲的愛情，并不是這樣的，和爸對媽相比，峻哲對她來說，多的是絢爛生動，少的是平穩深刻，“我一點信心都沒有。”
“一定會的，相信大哥。”不知為什么，在這個問題上，楚生有些孩子氣的執拗。
窗玻璃上滑過斑駁的燈影，散落在楚生生動的眉眼之間，又被他微陷的眼窩和俊挺的鼻子，疏疏落落地分隔開來，映得他年輕的臉忽明忽暗，他的一雙眼睛，黝黑明亮，帶著與往常不同神采，看在楚楚的眼中，變得有些陌生。
“我很羨慕未來的大嫂。”楚楚說完后，向座椅上靠去，雖然早逝，可她畢竟得到了來自大哥的，這樣的愛情。
楚生伸出手臂，把楚楚接在懷里，沒說話。
楚楚往楚生的懷里縮了縮，“那么大哥喜歡什么呢？”
前世她沒有問過楚生這些，她以為楚生愛云氏愛到極致，把成為優秀的商人，做為人生的目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