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我的心情變得低落起來,晚飯時隨便扒拉了幾筷子便進入了自己的房間中,翻看著淑娟的朋友圈。
此時,我才發現她已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發過任何朋友圈了,一翻到底只有幾條轉載過來的心靈雞湯類的文章。
“該死!我真的該死!怎么就沒有發現這些異常呢,即使在她表現出異常后都沒有用心安慰過她。”
“咚咚咚……”我爸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
“柔荑,需不需要爸爸陪你說會話。”我爸的聲音非常柔和。
不用想我也知道爸爸是為我相親的事情擔心了,想來開導安慰我。
“爸,您放心就好了,宋老師女兒的心臟足夠強大,對了怎么沒見葛蔂?”為了讓我爸少操些心,我立馬將話題轉移到我弟身上。
“非嚷嚷著要到學校住,說是家里沒有學習的氛圍。”
我輕哼一聲:“他這完全屬于心不在學習上還非得找理由,好比上不出大號還怪地球沒引力。”
我爸呵呵地笑了起來,見我還有開玩笑的心情便放心的出去了。
老爸出去后,我忽然惆悵起來,覺得天天活動在父母的眼皮底下還是一件很有壓力的事情,我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影響著他們的心情與情緒。
自打我記事起,爸爸好像從未發過脾氣,也沒同誰紅過臉大聲講過話。尤其是在與我媽的夫妻關系上,他一直謙讓著我媽,以至于養成了我媽說一不二的性子。我的性格總體來說是隨我爸的,打小也算是聽話的孩子,直到我弟出生長大后,我媽才領教到有人頂撞的滋味。
經過前兩次的相親經歷與我媽斗志昂揚的激情,我便不再動其它的小心思,想著還是順其自然吧,相親也不一定是多壞的事情,沒準成了呢。
此后,我的心境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準備真心實意的面對相親這個事情。
在迎接第三次相親前,我媽又把我一番精心打扮,最后滿意地把我送出門。
我到小區門口時回頭望望,竟然發現她還在樓道口處望著我,她擔心惆悵的目光有種送兒女上戰場的悲壯感。
我輕輕嘆一口氣,擺擺手示意她回家忙自己的事情去。
我弟的住校對我來說還是很不利的,“魔王”不在家我媽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壓力山大呀!
到單位后,李姐十分不友好地上下打量著我,翻著白眼說:“吆,今天這扮相不錯啊,是又和哪位公子哥去相親,我看咱們這小小的濱城恐怕沒人配得上你這尊大佛了。”
這酸溜溜的語氣,讓我覺得十分不爽,便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待心情稍微平和些后,我選擇直接無視她的冷嘲熱諷。她叨擾了一會,見沒有任何反應的我后覺得有些無趣便漸漸不再說那些冷言冷語。
為了相親這事我媽和我大姑親戚之間互相得罪,我又成功的得罪了同事李姐。其實,我這也算是罪有應得,誰讓我當初不懷好心不分情況不分對象亂答應人呢,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一天下來辦公室一直處于低壓狀態,我和李姐雖然面對面坐著,但兩人之間卻結起一層厚冰,就看誰先被凍死了。
在上午的時候,我們部門主管來過一次,他樂呵呵的樣子為我們的辦公室增添了些許“溫度”。只是他的行為有些奇怪,進門后不說話只是一雙眼睛賊溜溜地打量我,莫非他也想給我說一門親事不成。
不一會,李姐冷哼一聲走了出去,感覺這態度不像是沖我又像是沖我。
坐在“低壓”氣氛的辦公室中身不累但心累,下班后我也懶得再坐公交,決定步行去廣茂商廈全當是散心了。
從單位到商場雖只有兩條街的距離,但我走了半個多小時。一路走走停停環顧四周,忽然間發覺我們這座小城變化好大。
公路兩旁栽滿了新移栽過來的小樹,之前的百年老樹已不見蹤影。陳年**同不見了,一座座商業樓拔地而起,夕陽的余光灑到到黑色玻璃上反射出金黃色的光芒,明晃晃的,好像給大樓披上一層華麗的薄衫。
商業街旁的新建小區,綠化做的很好雖漸已入冬,仍能見到不少綠色植被的影子,仔細瞅去大院內還建有亭臺水榭,塑膠跑道。院內頭發花白的老者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散散步、扭扭腰,很有積極向上的生活氛圍,比我家的舊家屬院好的不是一點半點。
此時,一股想要安居生活的愿望產生心間,覺得這個小區讓我有了想組建新家庭的感覺。只不過后來回家問過我媽后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原來這個小區的地價早已過萬。我忍不住嘆息一聲,心想還是算了吧,我攢的三瓜倆棗不僅買不起帝都的一間衛生間,連我們這小城的一間衛生間也買不起嘍!
廣茂商廈店的KFC就在一樓臨街的位置,等我進去時幾乎沒有空位子了,里面嘈嘈雜雜,比上次和何慧去過的那家店還要吵。打牌亂侃的人比正兒八經來吃飯的人要多,此情此景讓我不禁想到帝都的宜家,試床的人要比去買床的人多的多。
在認真環顧一圈后并沒有發現我媽所說的相親對象,只能打開相冊根據照片上的模樣仔細尋找起來。
“宋柔荑在這!”有人在叫著我的名字,聲音好像是從我身后位置傳來。我慢慢扭過頭尋著聲音看去,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青年正朝我招手。
“你好,我是宋柔荑。”我做起簡單的自我介紹。
“不問問我怎么認出你的嗎?”他笑嘻嘻地問我,露出潔白的牙齒,只是感覺他的笑容有些僵硬與公式化。
“怎么認出我的?”我表現得頗為感興趣。
“干我們這一行的天天和各色人打交道,重要的是能隨時記住每一位客戶,到時候見了面能把人和名對上號,所以我有自己的記人法則,比如你本人雖然和照片有些出入但是站姿是不變的,習慣于雙腿并攏身子挺得很直。”他津津樂道地向我訴說著自己的相人之道,并沒有做任何的自我介紹,他的神秘感讓我差點誤認為他是不是從事什么私家偵探之類的工作。
“你很細心,我都沒有發現我自己還有這種特點。”我對他客套的說道。
“要喝點什么嗎?”他問我。
我搖了搖頭,他便沒了任何的表示,繼續和我交談著有些無聊的話題,比如我從事什么工作,之前從事什么工作,最后說道自己從事金融行業,漸漸開始將我當成他的客戶,向一窮二白的我推銷起理財產品。
見他有如此熱情,我誠實的說道:“不好意思,可能幫不到你了,我手頭沒有什么錢。”
“沒關系的,買不起理財產品還可以幫我點小忙嘛!”他順手從黑色的背包中搜找起來,遞給我一份保單,笑呵呵的對我說道:“你現在是實習,還是需要買份小額醫療保險的。”
聽到這我頓時明白了他和我相親的真實目的,便擠出禮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我把保單帶回家吧,看看我媽有沒有買保險的意向。”
“你不是做理財的嗎?”我疑問的問他。
他抹了把下巴笑道:“互通有無嘛,在我們這小地方只做理財不太實際。”
雖然他這人相親的目的比我還要“不單純”,但人還是蠻誠實的,起碼一開始就表示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在我們相親兩個小時的過程中,我算是口干舌燥的尬聊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其中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都是他在和我講解理財產品的好處。
后來我們的相親臨結束之時,他問我要聯系方式,我靈機一動便把我媽的手機號留給了他。
就這樣我第三次的相親結束,又一次的以失敗告終。
“怎么樣,怎么樣,還順利嗎?”我一進家門我媽就沖到我面前問我戰績如何。
“挺好的,聊了兩個小時呢,有吃的嗎我餓了。”我平靜的說著。
“哎呀!我沒給你留飯以為你在外面吃了,這就給你做去。”我媽急匆匆地鉆進廚房。
“不用了,我叫個外賣就行了。”
我媽大概也是累了,便又走了出來繼續問我相親的事情,我一邊看外賣一邊應付著她。
“天啊!我們這物價挺低的怎么一頓外賣下來并沒有比帝都便宜?”我在花了幾十塊大洋后不滿的叫道。
后來慢慢發現,我們這外賣之所以貴的緣故是沒有任何滿減活動和免費配送。
“你這孩子竟說些前言不搭后語的話,問你相親的事呢你和我說外賣貴。”對于我敷衍又無厘頭的話的我媽很是不滿,開始提著嗓門吼我。
“哦,對了他有東西讓我轉交給你。”我賊兮兮地說道。
“還給我帶禮物了?”我媽滿臉喜悅之色的問道。
“算是吧!”我強忍住笑意。
我在手提包中拿出一份保險宣傳頁和保單遞給我媽,“給,這是今天的相親對象托我轉交給您的。”
我媽笑瞇瞇地接過去,看清楚后皺眉把保單扔到沙發上。
“這張姐也太不靠譜了,這是介紹人相親還是推銷業務。”我媽不滿地去拿電話。
“您要干嘛?”看她這態勢是要找張阿姨“算賬”了。
“問問張姐介紹的是啥人?”我媽憤怒的說道。
我趕緊制止住她接下來的行為,“為了相親這事已經成功地把我大姑、李姐得罪了,難不成還要再去得罪張阿姨,這親戚關系和同事關系都鬧僵了,您還想再把多年經營地朋友關系弄僵?”
我媽被我說的話這話打動了,便沒有再要找張姐,恨恨發誓:“過幾天北海公園有個相親活動,我決定親自出馬。”
我無力的翻個白眼,下樓去拿點的小瓦罐外賣。
吃著飯收到了何慧發過來的信息,說她小兒子要過滿歲生日,邀請我去她家吃滿歲酒。
我問我媽應該買些什么禮物,我媽倒很大方的讓我直接給我五百塊錢,說現在不流行送東西了,像孩子生日老人生日都是直接給錢的。
五百塊錢雖不多也不算太少,我這一個月的差不多夠我四分之一的月工資了,況且我還沒有發過月工資呢。
“需要錢就開口。”我媽沒有像上次一樣直接塞錢給我。
“我有錢的,在帝都的這一年多我可是很省吃儉用的。”我勉強的打腫臉充胖子。
“對了,省著點花,過段日子大光那孩子不是要結婚了,你們可是一塊長大的,到時候禮可不能輕了。”
我媽口中的大光就是王子光那家伙,自從辦完淑娟的后事后我沒再理他,他也倒知趣知道我在氣頭上就乖乖貓了起來。
經過我媽的提醒我就思考起王子光要結婚的事情,不管怎樣淑娟的死和王子光沒有直接關系,我不應該把責任歸咎到他身上,淑娟走了從小玩大的朋友只剩他一個了,作為鐵瓷加發小我一定要送他份大禮才說的過去。
看了看余額寶中的存款只剩三萬多塊,雖說不用掏房租水電伙食費,中午只花五元錢就能在單位食堂吃上三菜一湯,但萬一有個意外呢,不存點傍身的款子覺都睡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