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別墅出來,程子墨并沒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帶她來到了商場。
商場的一樓是珠寶行,不難猜到程子墨帶她來的目的,結婚,必然是要有戒指的。
“程先生?!睜I業(yè)員看到程子墨,微微彎著腰,低著頭,禮節(jié)做得恰到好處,又不失熱情。
“把你們這里最貴的鉆戒拿出?!?
營業(yè)員喜出望外,連聲應著,行動快得自是沒話說。
果然是大手筆,有錢人說這句話時,那種神態(tài),那種氣質,是像她這種長期浸淫在貧困負債線上的人,怎么學也學不來的。
姚芊羽略過櫥柜里那一排排擺放整齊價格不菲的鉆戒。她曾經想象過,跟喜歡的人結婚,即使沒有鉆戒,即便是易拉罐環(huán)也好,草編的也好,甚至用圓珠筆在無名指隨意畫了一個圈也好,自己也是心甘如怡的。
現(xiàn)在,眼前這個男人,要給她買最貴最大的鉆戒,她竟覺不及那顆易拉罐環(huán)。
只聽不遠處,營業(yè)員們低聲的討論著:“你看,那個男的就是五亞集團的總經理,金陵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
“那個女的長得一般嘛,怎么配得上那枚鉆戒?”
“好羨慕哦,能嫁給有錢人。我怎么就碰不到?!?
一句一句落在姚芊羽的耳朵里,她只是淺淺地笑著,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每個人的幸福的概念不一樣,有些人覺得鉆石戒指是幸福,有些人覺得每天的粗茶淡飯是幸福,這正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試戴了戒指,她的手指太纖細,所以戒環(huán)偏大了,要把尺寸改小,改尺寸要不了多長時間,營業(yè)員建議如果等不急可以改天來拿。
“一會兒來拿。”程子墨盯著姚芊羽說:“先上樓買幾件衣服?!?
姚芊羽知道他不是跟她商量,而是帶著點獨裁命令的口吻。
她當然不會拒絕,畢竟,失敗者的姿態(tài),擺得越高,死得也越慘。
三樓四樓是精品高檔女裝,所謂的高檔品牌,在姚芊羽眼里不過是其品牌價值大于產品的成本,僅此而已,所以她對服裝的品牌,質地沒有講究,可以想象,她大多數(shù)衣服,是出不了臺面的地攤貨。
一夜之間,她竟然可以像電視里演的那樣,有能力指著那一排排衣服,說:“除了,這件,這件,還有這件我不要,其他都給我包起來。”
她想每個女人或多或少,都模擬過這樣的場景,當這個場景真正出現(xiàn)時,她居然覺得多么的違心。
“我讓他們定時給你送目錄,這樣你可以不出門,他們會把衣服給你送過去試穿?!?
瞧瞧,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她儼然成了一只金絲雀,多好,可以混吃等死,多少人為之奮斗,卻無疾而終,她憑什么不滿足?再抱怨必會遭天譴的。
于是她強打起了精神:“試穿就不必了,反正你有的是錢。”
營業(yè)員吃驚得偷著看姚芊羽,佩服她敢對程總說這話的勇氣。
只見程子墨仍然溫溫笑,在外人面前,他永遠是這樣的溫文爾雅,他把卡遞給了營業(yè)員:“把這里的衣服全部包起來,送到...”
“送到別墅,我的公寓太小,裝不下?!边@些衣服鞋包,把她房間裝滿估計都未必裝得下。
在去拿鉆戒期間,她和程子墨站在自動扶梯上,自上而下,并排站著,程子墨比他高半個頭,如果自己穿上高跟鞋,應該差不多和他同高。
這時,程子墨說:“晚上,我要去拜訪你父親。”
姚芊羽默默的點了點頭,反正是遲早的事,早點晚點,都一樣。
如果非要她說句實話,她會說:還需要多此一舉么?只要是你程總想要的,花錢不行,用手段,總能手到擒來。
這句話她知趣的讓它爛在心里,因為她不想連那只白貓都不如。
晚上當他們出現(xiàn)在林姨家時,還是把父親還有林姨嚇了一跳,程子墨進門第一句話,就是:“伯父你好,事先沒預約,冒昧打攪了,我今天來跟您商量與芊羽結婚的事。”
一個毫無戀愛征兆的人,突然說要結婚,是會嚇死家長的,父親顯然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么,又好像要說些什么,最終什么也沒說。
“進來坐吧?!绷忠滔劝殉套幽堖M屋里。
四個人,兩兩面對面坐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父親干笑了兩聲:“不好意思,這事有點突然,芊羽不懂事,沒有提前告訴我?!?
“是我不對,來前應該打電話告之。”程子墨先客套了兩句,隨后說:“我和芊羽商量好了,打算結婚,至于時間,要是伯父沒意見的話,我想盡快把婚禮辦了?!?
“芊羽沒意見,我就沒意見?!备赣H說完,看向了姚芊羽。
“好的,伯父,來之前太匆忙,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五亞集團在明陽區(qū)新開了一個別墅樓盤,這是鑰匙,也是給您的見面禮?!闭f完,把別墅的鑰匙遞給了姚芊羽的父親。
姚芊羽父親連忙把鑰匙推開:“不行不行,太貴重了,不能要?!?
程子墨又把鑰匙推了過去。
兩人為這個事推搡了半天,最后姚芊羽說:“程總,別墅作為見面禮太貴重了,我們是不會收的?!?
程子墨會意的點了點頭,道:“那我先替芊羽留著,結婚后,再過戶到她名下?!?
看有些冷場,程子墨又說:“過兩天,不知道伯父有沒有空,想約您和我父母見見面,詳談結婚的細節(jié)。”
“有空有空?!备赣H忙應著。
“爸,他繼母你也認識?!币酚鹣肓艘幌?,接著說:“是媽。”
父親先是怔了怔,兩眼有些空洞,母親離開時,是這樣的倉促而果斷,不留任何一點信息,后來通過別人,輾轉知道了她的消息,也是五花八門,什么樣的版本都有,今天,父親應該是第一次知道母親準確的消息。
除了驚訝,沒有太多的情緒,畢竟時間是一把殺豬刀,能把所有的人事,改變模樣。
半響,父親徐徐的說道:“見吧,總歸是要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