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搞明白自己老媽是在“吃醋”的李瑜,瞬間感到天邊雷聲滾滾,他看了看一旁老神在在的李國安,不由得感嘆一聲,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現在李瑜特別懷疑,自己以前是怎么在這么不靠譜的家里,健健康康長到這么大的,老媽吃兒子孝敬老爸的醋。
而那個被吃醋的老爹,竟然臉上隱隱,好吧不是隱隱,而是十分明顯的流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這是炫耀么?和自己的妻子炫耀兒子更孝順他?這肯定是炫耀啊,李瑜感到自己的頭越來越疼了。
“額……我還給你買了一條紗巾,不過開春風大才好用,在你們大衣柜里掛著呢……”不等李瑜說完,正在悲悲戚戚抹著眼淚的鄭紅“嗖”的一聲,竄進了主臥室。
張口結舌的李瑜傻乎乎的看著老媽的背影,直到鄭紅消失在主臥門口,他被老媽起身帶起的風吹拂的頭發,才輕輕落下,同時落下的還有名為“節操”的珍貴之物。
“老媽去試新衣服和紗巾,咱爺倆準備晚飯吧?晚上大伯回來,咱們也算家庭小聚……”仿佛影像重放一般,李國安拎著煙袋鍋子“嗖”的一聲,也竄進了主臥室。
然后順手將主臥的門帶上,隱隱還能傳出他諂媚討好的聲音:“哎呀呀……老婆你這紗巾配這件大衣……嘖嘖,美!就是美!”
無力的將剛剛舉起想要抓住什么的手放下,李瑜多少有些“失落”的走向廚房,如果現在有點凄婉的背景音樂,或許更加適合。
家里食材齊全,尤其是各種肉食更是堆積如山,牛、羊、豬、雞、鴨、魚這些就不說了,從柴山帶回來的狍子、山雞之類的野味都掛了一房檐。
化身“食神”的李瑜,手里菜刀飛舞,畢竟也是自己獨立生活了將近“三年”的,所以老爸老媽才心安理得的等著吃現成的。
廚房里乒乒乓乓的剁肉改刀聲音不絕,過了一陣就將李國安夫妻二人吸引了過來,實在是李瑜的動作太快。
菜刀躲在案板上的聲音都連成了串,兩人偷偷摸摸扒著廚房門邊往里偷窺,結果將他們二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實在是李瑜做飯的動作實在太熟練,甚至都有一股子說不出的韻律,畢竟李瑜可不是像他們想象的只有不到“三年”的獨立生活經驗。
前世自己活到快五十,總不能都是吃泡面、下館子,做點家常飯那可是輕松的很,加上重生以后,李瑜眼明心快,更是把菜刀玩的得心應手。
“咱兒子以后開館子也能吃喝不愁啊……”偷偷縮回頭去的李國安,不由得低低感嘆一句。
結果弄的一樣竊喜著的鄭紅直翻白眼,她一手掐腰一手就要拎老公耳朵,可惜身高差距有些大,李國安稍稍往后一仰就躲過了。
沒有如愿的鄭紅氣勢不減:“你敢讓我兒子開飯館當廚子?!小瑜是一定要考大學的,你……”
“哎呀,我就是那么一說,再說小瑜現在掙錢這本事,怎么也落不到開飯館的地步!”李國安擺弄著還在手里的煙袋討好的說到。
正在廚房里準備燉湯的李瑜,耳朵稍稍動了動,嘴角掛上一絲淡淡得到笑意,其實對于是否還要上一次大學,他也有過猶豫。
畢竟他內在都已經快五十了,上學這件事對于李瑜來說,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否則在三中他也不會要求自學。
而且作為重生人士,雖然他又三十年的先知先覺,可是時間還是很寶貴的,尤其是九零年到兩千年之間的這十年黃金期。
可以說這十年是華夏經濟騰飛的十年,也是后世很多富豪,打下堅實基礎的十年,三十年后的大老板,有哪個不是在這十年開始創業的。
即使那些網絡公司的新世紀新貴,也是在這十年里打下基礎的,只不過是受限于網絡技術,在兩千年后才開始騰飛。
這就是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如果沒有之前的基礎,想把“樓”蓋的高,那就是個玩笑。
如果去上大學,等到李瑜畢業,就要到九五年了,九零年到九五年的很多順風車,李瑜都不能很好的把握。
要知道九零年的時候,華夏的經濟其實和八十年代沒有什么太大區別,雖然已經從計劃經濟開始向市場經濟轉型。
但是經過十年的努力,也只是將各種票據,如糧票、油票之類的消滅掉了,但是市場上還是求大于供。
物資并不豐富,而直到九零年開始,經濟才開始快速發展,由于市場容量的基數小,基本是以每年翻一到兩翻的速度在急速增長。
這種大勢可不是一直都能有的,理論上在這五年,隨便搞點產業,只要不自己瞎亂搞,跟著華夏的經濟復蘇,五年時間身家翻個七八翻都算是不會做生意的。
可是聽到父母二人的私語,李瑜心里的躁動漸漸平息,人的一生有很多取舍,也許不上大學,他能更輕松的成功。
甚至創造一個東方“蓋茨”的神話,不過既然父母都希望家里出一個“文曲星”,那么就滿足他們這個愿望。
當然還有安然,那個溫婉善良的女孩,李瑜可是答應人家要一起去滬市上大學的,總不能食言而肥。
心里有了決定的李瑜,收起所有雜七雜八的想法,手腳麻利的繼續做飯,等到日頭西斜的時候。
從省城開車趕回來的李國平,風塵仆仆的沖了進來,手里還抱著一箱“火燒島”,剛剛把最后一盤菜端上桌的李瑜,看著箱子上的商標,嘴角不斷抽搐。
這種冰場酒場產的白酒,跟雪城產的高度酒相比,完全就是工業酒精和水果味香檳的差別。
早有心理準備的李瑜,連忙沖進主臥,從老爸的酒架子上,拿了一瓶衡水老白干,現在這種以前就很讓他頭疼的白酒,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嘁……!”
看到李瑜拿了一瓶“低度”白酒,李國平很是為老不尊的鄙夷一瞥,那眼里的輕蔑是如此的明顯。
“你們喝好,一定要盡興,我、我……我還是個孩子,這個就挺好!”李瑜見老爸和大伯笑容詭秘的想要上前搶奪他“心愛”的老白干,不由得將酒瓶緊緊的摟在懷里。
“嘖,李家的男人哪有喝這個的?乖啊,你過了年都十九了,聽話把這酒給你老媽,這都不是男人喝的!”
義正辭嚴的李國安,完全不顧這酒是他酒架子上的珍藏,好像去年過年,不是他喝的興高采烈一樣。
“不、不……”李瑜的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他很是堅決的吼道:“不行!那火燒島就不是給人喝的,連酒精濃度都不敢寫的酒,那是酒么?那是工業原料啊!”
不顧李瑜極力的掙扎,慘無人道的李國平、李國安兄弟兩個,直接將李瑜手里的老白干搶了下去。
然后從酒箱里拎出一瓶一斤半裝的火燒島放到李瑜面前,緊接著二人又一人拎一瓶放到自己面前。
無力的用手捂住臉,李瑜感到生無可戀,誰見過喝白酒一人一瓶的,啤酒這么喝還算正常,白酒不是一個打開一瓶,全桌人依次倒點么?
恍恍惚惚的李瑜也沒聽李國平說的什么祝酒詞,只是機械的跟著舉杯,然后將那猶如燒紅的烙鐵蘸著芥末、辣椒面的酒液,倒進自己脆弱而稚嫩的喉嚨。
二兩完全不知道多少度的“工業原料”進肚,多少也算一個酒中豪杰的李瑜,馬上兩眼迷離起來。
“嘖嘖,這是哪家館子點的菜啊,味道不錯……”李國平喝完酒,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狍子肉做的丸子,一邊咀嚼一邊贊嘆。
“小瑜弄的,真那么好吃?”剛吃了一片香腸的李國安順口說了一句,也從距離自己最近的盤子里,夾了一塊干炒山雞。
“唔!這山雞怎么不柴不硬呢?干炒的口感還這么好?嘖,小瑜啊,以后家里的伙食你包了啊!”李國安筷子伸縮不停,一邊吃著一邊霸道的將廚房工作,徹底承包給了李瑜。
“嗯嗯……我覺得也就一般吧,還得加強鍛煉,伙食包給小瑜也能多練習練習……”
已經吃了半盤“咕咾肉”的鄭紅,言不由衷的說著假話,不過對于以后承包給自己兒子做飯工作,卻是投了贊成票。
“來來來……別光吃菜啊,咱們再走一個,滿上滿上……”抹了一把嘴邊的油,李國平又一次舉起了酒杯。
而李國安和鄭紅兩個,完全不顧剛剛壓下酒氣,還沒有拿起筷子的兒子,一臉興高采烈的舉起了酒杯。
“……”
無語的看著這三個自己“名義”上的長輩,李瑜能說什么?只能很認命的,多多少少有些顫抖的舉起了酒杯,就像舉著千斤重物一般。
“老爸、老媽……歡迎回家!”
不知是被酒氣熏的,還是別的什么原因,李瑜的眼里升起淡淡的霧氣,他溫和的笑著,仰頭先干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