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醞釀氣勢,想要顯得自己非常霸道兇惡的程田翹,被李瑜招呼了一聲,馬上下意識的就幫著李瑜整理床鋪。
等到李瑜將雪白的床單鋪好,程田翹才莫名其妙的反應過來:“不對?。 彼芍鴥裳劭聪蚶铊?,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明明剛才是你坑我,怎么我還幫你收拾行李?我是不是很……”程田翹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對自己的形容。
暗暗偷笑的李瑜,一把摟過他的肩頭,因為身高差了十多公分,李瑜的動作非常的自然,將矮小敦實的程田翹氣的七竅生煙。
“你摸著良心說,真的那么喜歡那個麻花辮么?!”李瑜很是鄭重的,好像后世某個相親節(jié)目里的光頭一樣,擺出一副情感專家的派頭。
“喜歡??!怎么不喜歡?不過這跟你坑我有什么關系?你小子……”程田翹掙扎了一下,卻完全無法擺脫李瑜的魔掌。
“喜歡?那好!我問你,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么?!”
“……”沉默了一下,程田翹低聲嘀咕:“不知道名字我可以問啊,不過我確實……”
不等程田翹繼續(xù)往下說,李瑜又語速飛快的說道:“那你知道她的年齡么?星座是哪個?生日是哪天?老家是哪里?家中有沒有兄弟姐妹?喜歡吃辣還是吃甜?!”
“年齡……應該比我大,學姐嘛……星座、生日……不是這有什么關……”
“她喜歡穿什么衣服?愛看散文還是讀詩歌?”
“……”程田翹眼里開始出現(xiàn)迷茫的神色,逐漸步入了李瑜的節(jié)奏,因為身高優(yōu)勢,居高臨下的李瑜,馬上把握住了他的神態(tài)變化。
所以他決定加把勁:“人家麻花辮在家有沒有青梅竹馬的?同屆的師兄有沒有情投意合的?”這兩個問題一下就觸碰到了程田翹心中的擔憂,不過李瑜卻不給他回答的機會。
馬上提高聲音問道:“現(xiàn)在大家都是二十歲上下,青春正好你喜歡,三十年五十年后,雞皮鶴發(fā)牙齒掉光,你還喜歡不喜歡?!”
此時程田翹整個人都呆住了,此時在他的心里,自己到底喜歡不喜歡那個麻花辮,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只是昨天報到的時候驚鴻一瞥,今天就心心念念的去迎新處亂轉(zhuǎn),自己對麻花辮一點都不了解,怎么就說自己喜歡呢?
而且剛才自己昧著良心說麻花辮的壞話,說的是那么的口沫橫飛,雖然本意是想打消李瑜的企圖。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喜歡麻花辮,能那么自然的說出那么多缺點么?即使那些所謂的缺點,都是自己現(xiàn)編的。
想到這里,程田翹在心里對自己說:“程田翹啊程田翹,你算什么喜歡?你就是看上人家年輕漂亮,你這個人渣、畜生,和舊社會的地主少爺一樣,看著好看就惦記?!”
越想越覺得自己非常的惡心,程田翹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品性,是如此的不堪入目,整個人都快崩潰掉了。
輕輕的吁出一口濁氣,李瑜很滿意自己現(xiàn)在的忽悠水平,感覺自己的功力進步很快,不過他馬上就發(fā)現(xiàn),似乎用力過猛,程田翹臉色蒼白,似乎隨時崩潰的樣子。
“不是吧?未來的勝達程現(xiàn)在這么弱雞么?就這么幾句就自我否定了?人設崩的好厲害!”李瑜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程田翹的心靈脆弱程度。
在他想來,以后能夠在商場做到頂級的程田翹,怎么也不能是如此不堪一擊,雖然自己只是為了“脫罪”,強詞奪理了一波,可是小程同學也太不給力了。
很快李瑜就想起,后世一個流傳很廣的傳聞,程田翹后來退出華夏網(wǎng)絡市場,就是因為承受不了競爭壓力,結(jié)果得了心理疾病。
現(xiàn)在想來或許小程本來就是個外表硬漢子,內(nèi)心軟妹子的屬性?想到這里,李瑜連忙拍打了兩下程田翹的臉頰。
看他眼神終于有了焦距,李瑜連聲解釋:“剛才和你開玩笑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家不都是從看臉開始的么?后面我說的那些,都是經(jīng)過談戀愛的過程,一點點互相了解到的!”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談戀愛是談什么?談的不是風花雪月,談的就是人生理想、世界觀、價值觀,然后互相了解,了解對方的方方面面,這就是結(jié)婚之前要談戀愛的原因!”
見程田翹聽的聚精會神,完全沒有時間在心里繼續(xù)自我否定,李瑜挖空心思,將后來爛大街的情感類節(jié)目都掏了出來。
“你現(xiàn)在不了解她,只是覺得她看起來很順眼,很舒服,這是很正常的,但是也不耽誤你去追求她,等確定了戀愛關系,一點點的了解,如果合適就結(jié)婚,不合適不是還可以分手嘛!”
“不過……”程田翹完全聽得傻掉了,明明剛才還在打擊自己,怎么現(xiàn)在畫風轉(zhuǎn)變的這么快?!
可惜李瑜哪里容他插話,連忙繼續(xù)說道:“其實愛情就是開始于人潮人海中的,驚鴻一瞥,看到了發(fā)現(xiàn)有感覺,那就相處著試試,沒有那么多的考量,其余的東西,交給時間來鑒定就好!”
結(jié)合著李瑜現(xiàn)在胡子拉碴的造型,說出這么一段話,莫名的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反正程田翹是心服口服。
“其實……”見李瑜深吸一口氣還要打斷自己,程田翹連忙語速飛快的說道:“我剛才也就是裝作生氣,想要嚇唬嚇唬你而已,其實我心里真沒怎么在意!”
聽到程田翹這么說,李瑜也是一愣,他沒想到這小子剛才竟然是在做戲,不過他不明白,程田翹現(xiàn)在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原本因為被麻花辮聽去我貶低她,結(jié)果讓自己沒有了機會,我以為自己應該很氣惱,結(jié)果我竟然發(fā)現(xiàn),其實我心里一點都不生氣?!?
似乎程田翹也覺得不可思議,他神思不屬的繼續(xù)說道:“剛才你偷偷跑掉的時候,我還覺得你小子挺有意思的,不過等回了寢室,自己一個人無聊,就又琢磨著,怎么挽回在麻花辮心里的形象了!”
說著程田翹又看了一眼李瑜:“正好那會你進來,我就想著,怎么也不能讓你小子太得意,就想嚇嚇你,不過我是真的一點也不生氣!”
說到這里,程田翹摸摸后腦勺:“可能我真的不是喜歡麻花辮,就像你說的,我都不了解她,被你攪黃了也不氣惱,不過你后面說的我也明白了,我就是青春期躁動,也算不上人渣?!”
“唔唔!”李瑜聽了連忙點頭,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安撫住的小程同學,再崩潰一次,所以臉上是萬分的真誠。
兩人把話說開,馬上變得猶如相識多年的老朋友,尤其是程田翹,發(fā)現(xiàn)李瑜這個人,說話非常有條理,而且見識廣博,和他聊天完全就是一種享受。
這讓在老家紹興,一直作為天之驕子“別人家孩子”典范的程田翹,心里漸漸有種佩服的感覺。
“咱們寢室現(xiàn)在加上你住了四個,不過那兩個都是家在滬市的,估計等軍訓才能過來,你一來我也有伴了!”
看看天色不早,程田翹帶著李瑜去食堂,順便要換一些飯票,路上他和李瑜說起了現(xiàn)在寢室的構(gòu)成。
復旦大學的寢室在九一年的時候,和全國的高校都差不多,一般都是六到八人的寢室,睡的是上下鋪。
不過李瑜和程田翹住的這間三零三寢室,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這都到了報到的最后一天,還只住了四個人。
而且其中的兩個同學是滬市本地的,可以想見未來的四年大學生涯,可能他們在寢室的時間應該是有限的。
所以程田翹和李瑜這兩個外地學生,應該會成為三零三未來四年的主力軍,而當李瑜又一次好奇的問起,為什么下鋪還有位置,還要選上鋪的時候。
程田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上面空氣好啊!”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李瑜心里完全無力吐槽,都是一個房間,就是一個上下鋪的距離,空氣有差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