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獵物?
陳石淡淡擡頭。
便見說話者是一名騎在馬上,大約八九歲,生得粉妝玉琢的女孩兒,她膚如白玉,項上掛著小指頭大的一串明珠,身上錦緞製成的獵裝花紋繁複精緻,一雙眼睛靈動之極。
女孩兒身邊,簇擁著數十名精悍的騎馬男子,其中一名身材魁偉,棕紅髮色,頭佗裝束的疤面男子甚是搶眼。在看清陳石等人,男子眼中掠過淡淡一絲驚訝。
那女孩兒看清陳石時,也呆了呆,聲音低了數分,面上表情卻依舊高傲,“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陳石眉頭微挑,面容如冰,卻未說話。
已對他略略有些瞭解的明教諸人便知陳石此時心情極其不好,韋一笑心底暗想:莫非這白毛麻雀是陳教主的愛寵?
衆人視線所及處,但見遠處那些元兵手執鋼刀長矛,正攔住了數十個百姓大肆凌虐,百姓們周身衣衫襤褸,背上全是鮮血淋漓的鞭痕。
楊逍微微皺眉,猶豫了下,還是抑住了出手的打算。殷野王拳頭握得緊緊的,若不是陳教主在側,眼前這些肆虐百姓的元軍,他一個也不會讓他們活著。
那女孩兒身邊的人見著明教中人氣勢,警惕的將女孩護得更緊了些。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禿頂男子嘬口一吹,尖利的口哨聲中,元軍個個停下手裡動作,朝這裡奔了過來。
陳石嘴角微勾,眼神卻如冰如雪。手指一彈,指尖那枚精緻的小箭便化成一道暗金光芒疾飛而去。女孩兒只覺得頭頂一輕,滿頭黑髮都散落下來,伸手一摸,卻是束髮金環斷成了兩截。身後“啊~”的傳來慘叫,一名仍在踢打漢人少年的元兵胸口中箭,箭身勁力將他帶得疾退數丈,方吐血倒下。
“速速保護郡主!”女孩兒身邊的護衛全都面色緊張的拔出刀來,望向陳石的眼神中全是戒懼。
陳石神色淡淡,一策座下駿馬,已無聲疾馳而過。明教中人對著他們狠狠啐了一口,跟在陳石身後策馬離去。疾衝而過碰上元軍時,便毫不客氣的出手打殺了。
女孩兒咬著嘴脣,雪玉般的精緻小臉上沒有半分血色,卻對著陳石的背影大叫道,“不論你是誰,我敏敏特穆爾定不會放過你!”
“郡主?!”
……
“敏敏特穆爾?”林英傑唸叨著這個名字,忽的一個機靈,叫道,“這不是原著中趙敏的蒙古名字麼?卻不想咱們今日先碰到了她。日後氣場二米八的女主大人原來此刻尚是個如此萌的小蘿莉,只是心狠手辣此時已可見一斑,不好惹啊不好惹。”
捏捏下巴,林英傑嘆道,“估計日後,‘神箭八雄’要變成‘神箭一百零八雄’了,大佬你今日那一箭,估計給她留下了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林英傑驀地一擊掌,道,“哎喲,不好,大佬,她最後那句話好像是說記住咱們了對不對?怎麼辦?”
陳石神情淡漠,摸著懷裡的青空,淡淡道,“隨便。”
……
日暮前,衆人找到了一個廢棄的小村。村中已無人居住,某些偏僻處,仍有白骨森森。
草草收拾了幾間歇腳的房子,衆人吃過隨身帶著的乾糧,就著篝火閒談。殷野王破口大罵那些元軍毫無人性,若非陳教主在此,他早就聯絡天鷹教兄弟,將那些元軍全殺了。
韋一笑砸吧著嘴,猶自回味著武當山頂所吸那名高手鮮血的滋味,當真大補啊。可惜可惜。
正惋嘆間,肩膀卻被人輕輕一拍,扭頭一看卻是陳石。
兩人無聲來到僻靜之處後,韋一笑便見陳教主神色淡淡,交給他一封信,“找到白天那小女孩兒一行人,將這封信交給她身邊的疤面頭佗。”
韋一笑眨眨眼,剎那間腦洞大開,數息後問道,“那頭佗是咱們明教的兄弟?”
陳石神情淡定,道,“他名爲範遙,是咱們明教的光明右使。可惜腦子不夠用,毀容扮啞潛入汝陽王府當臥底。呵。讓他趕緊歸隊。”
韋一笑發現自己似乎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他使勁晃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點兒,聲音卻有些古怪,“那人是範遙範兄弟?”
“不,不可能。範右使風華絕代,玉樹臨風,是咱們明教的第一美男子,怎麼會變成這等模樣?”
“因爲你們之前比他更蠢!”陳石按按眉心,道,“韋蝠王,趕緊遞信給他。有什麼話,到時候直接問他就是。”
韋一笑滿心疑惑震驚,卻知道陳教主不欲再多說,拎了隨身乾糧清水,牽著馬原路折了回去。
……
兩天後,午夜。
陳石在無形的殺氣中睜開了眼睛。還未擡頭,牛皮帳篷已被撕開,一道魁偉人影左手虎爪,右手龍爪,疾攻而來,一攻左肩,一取右腹,出手狠辣之至。
陳石一雙眼在夜中便如黑寶石,他神色淡淡,右手擡起,似快實慢的在那人影手腕上一彈,那人影身不由已,右手便向左手抓去。人影低笑一聲,右手劃了個弧度,自龍爪變成虎爪,左手則由虎爪變成鷹爪,再向陳石襲來。陳石又是一彈。
如此數變,人影接連換了數種武功,有些大開大闔,門戶正大,但倏然之間,又是詭秘古怪,邪氣逼人,陳石神情不變,翻來覆去一招“乾坤大挪移”,打得他毫無脾氣。
那人影再出得數招,就著陳石的勁力翻了個筋斗穩穩立在帳篷外,道,“陳教主果然厲害,我可不是你的對手。”
聲音喑啞生澀,似是許久未說過話。
韋一笑一聲長笑,自一旁樹梢上掠了下來,笑道,“範右使,如何?我可沒有誆你。陳教主武功人品,咱們明教兄弟個個都佩服得很。”
楊逍等人聽得動靜,從各自帳篷中衝了出來,衆人皆是合衣而臥,此時手扶兵刃,遠遠圍在人影四周,神情不善。
那魁偉人影笑了笑,啞聲道,“楊左使,鷹王,好久不見。”
楊逍,殷天正只聽得這聲音好生熟悉,定神一看,便見此人長髮披肩,髮色棕紅,滿面橫七豎八的都是刀疤,本來相貌已全不可辨,一身頭佗打扮,卻是前日上午遇到的元軍貴族女孩兒身邊的疤面男子。
見著衆人遲疑神色,疤面男子笑道,“我是範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