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龍江南岸的指雨山有一座興云莊,主人是神秘莫測的海蛟。
此時,興云莊的天香閣里,紅妝的舞娘為麗雅梳理云發,穿上鳳冠霞帔。麗雅并不拒絕,只怕,有個不從,眼前又馬上橫下一具尸體。昨天,紀利把她帶到興云莊。比起紅魔王的城堡的華麗,這興云莊山中有園,園中有山,一派淡雅風格,麗雅是懂得賞識的。可是再好的環境,對她來說,也只不過是一個不同包裝的監獄。
明鏡里,出現了精妙細無雙的新娘。可這新娘子愁容滿面,失落憔悴,與周圍喜慶的裝飾相映,顯得蒼白慘淡。新娘對著鏡子悵惘低喃:“哥哥,只盼你不來……”
興云莊的大門,是一面青苔絕壁,連個門縫也找不著。若不是壁上鐵畫銀鉤“興云莊”三個,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扇門。可根據喜帖上的指示走來,興云莊的確就在此地。莫非,這個喜帖上的內容,只是對天下好事之人的一個玩笑?部分看客以為上了大當,氣沖沖地離開。正當眾人在議論紛紛時,從絕壁中發出一陣連續的沉悶巨響。絕壁打開,露出一寬廣陰暗的石洞,從石洞里走出一童子,但見那童子:白衣綿紅邊,粉膚澤如珠,頭束青絲帶,腳履黑布鞋;手執夜明珠,自稱白童子。
白童子道:“吉時已到,我家主人有請各位來客入席,且隨我來。”
數百人尾隨白童子入洞。石洞頂有水凝滴,地面積水成潭,冷風濕氣,怪石橫生,五光十色,十分奇異。木蔚來、沙渡、雪兒和斑蝶混在人群之中。木蔚來走在前,沙渡走在后,斑蝶在中間。這雪兒見路不好走,便變成雪兔藏在木蔚來懷里。
沿途每隔一丈,壁上鑲有明珠照亮,石洞如同白晝。人群最后有好財者,悄悄一路經過的明珠偷走。走了一段路后,出現分岔路,之后的分岔路越來越多,九轉十八彎,彎彎有洞,洞里有天,不知通往何處?白童子腳步逐加快,有部分跟不上的人,迷失了前進的方向,只得在那洞里兜轉。那夜明珠已被偷去,光靠奇石上淡弱的異光不足夠以照亮前進的道路,于是聽到在黑暗中絕望的嘶叫,咒罵之聲,在石洞里陣陣回響,如鬼哭神嚎。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走出石洞,重見光明。此一出,只余百人,有兩百余人仍困在洞里。出現一片油然青綠的園林山莊。亭榭樓閣、廊池石山、奇花異草、精妙有致布局,與湖水山色渾然一體。可隔絕這一美好風光的,便是眼前一道三丈寬的裂谷,裂谷下是萬丈深淵,隱約聽得從那谷底傳來野獸咆哮的聲音,讓人毛骨聳然。
白童子走到裂谷前,腳尖輕輕往地一點,眾人只覺得眼前白影一晃,那白童子小小的身子便輕輕飛到裂谷對面,落地后道:“我家少主人就在前面的清音水榭等候,有心參觀婚禮的客人可隨我來,如無意參觀婚禮,可從石洞回去。”
白童子說話的語氣十分老練,與他看上去的年齡不相符,而他好像只是付責傳達他主人的話,完全不理會這話到底有沒有可行性或者聽者接不接受。
“開什么玩笑,我們是來參加婚禮的,不是來玩生存大挑戰!”一人罵出口,無數人附合。
三丈便是十米,不是一般人能跳得過去的。大部分人已經肯定這是一個騙局,被利欲熏心,騙來一個鬼地方。
白童子陰陰的一笑,在地上插了一注香,點燃,輕輕道:“當這注香燃盡,石洞之門就會關上。要離開的客人請抓緊時間。”
白童子話音剛落,又有數十人逃離。有大膽壯漢不怕死,助跑一段,三跳加速,躍出裂谷,可惜身體飛出一丈便在空中失去前飛的動力,隨伴一聲慘叫,墜入深淵。本蠢蠢欲試跳的人見狀,不禁互視幾眼,調頭便跑。就算堯幸過了這一關,天知道前面還有什么龍潭虎穴在等著呢?魔王結婚再有趣,財寶再值錢,也不及自己的生命寶貴呀!
木蔚來自幼接受好大叔訓練,莫說要跳過這三丈深谷,就算跳下萬丈深谷,他都不會有問題。因為他們居住在躲躲峰,早已習慣每天得在懸崖峭壁上下來回。
這里得插話幾句,烏婆婆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師從烏婆婆的麗雅雖然身手不及好大叔和木蔚來,但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只因她遇到的是尼盧奧里除了邪玄魔之外,幾乎無人能匹敵的紅魔王紀利,才成了虎口中的小羔羊。
斑蝶是靈水宮靈姬的得意弟子,身手自然不在話下。沙渡從小得良師指導,又是在沙場上英勇無敵的皇子,這點小事自然難不到他。雪兒在木蔚來懷里搭順風車。
八仙過海各顯神功,順利跳到谷對面日的包括雪兒只有十數人而已。
此時,那香突然迅速燃燒,眨眼間只燒剩香托。就在最后一點灰燼落到地面的同時,石洞兩邊出口之門“隆隆隆”的合上。石壁上出現一雙圓盆大的眼睛,和一個巨大的唇形,那厚重的唇輕動幾下道:“白童子,我可以吃掉他們了嗎?好餓啊……”
原來這石洞是指雨山一石怪所化。
白童子冷冷道:“吃干凈,不要弄臟主人的地方。”
“吱吱格格”,未走出石洞的人,均葬生石怪腹中。
沙渡怒道:“貴莊慶辦婚宴,為何設局害人?”
白童子道:“殿下此言差矣!倘若知難而退于石門,無驚亦無險;倘若不偷壁上明珠,借光往回走可全身而退;倘若不請匹夫之勇,豈會粉身碎骨于谷底?失命者,貪心作祟。”
沙渡吃驚:“你怎知道我?”
白童子道:“少主人早已算得幾位會來。請各位客人隨我來。”
看來,一日未見得這莊主海蛟廬山真面目,是弄不清他葫蘆里賣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