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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四回 大義難滅親

玄山古堡。

邪玄魔站在寬敞的半月露臺上,向綠耶國的方向眺望,仿佛看穿了一切,仿佛什么也沒有看穿。冷俊而平寂的臉依然邪魅攝人,而增添了幾分莫名其妙的落幕。肩上的披風(fēng)像旗幟一般,被吹得冽冽作響。

大多數(shù)時候,邪玄魔會用傲漠怨恨,虐戲嘲諷的目光注視著人類、妖怪和神靈,鮮有這種表情的時候。

身后,站著一個艷麗的藍衣女子。她是忠心追隨邪玄魔多年的藍魔王米蘇兒。米蘇兒此刻懷中抱著一個剛滿月的男嬰。男嬰睡得酣香。

這個小小的男嬰,正是紅魔王紀(jì)利和麗雅的兒子炎兒。離開父母的懷抱,炎兒并沒有感到不適,反而隨遇而安。他不哭,也不笑。能吃便吃,能睡便睡,隨意而安,乖巧得令米蘇兒愛不釋手。

邪玄魔雖然對炎兒不聞不問,米蘇兒卻從來沒有虧待過炎兒。炎兒除了暫時見不到父母之外,生活上的一切,保持了原先的待遇。甚至,米蘇兒對炎兒的愛,不會比麗雅少。

米蘇兒抱著炎兒,輕哼著千年來,早知失傳了的民間歌謠。在寂靜的古堡里,米蘇兒的歌聲顯得清亮動人。

邪玄魔驀然回首,眼神定定的凝視著米蘇兒。

米蘇兒被邪玄魔望得臉一刷的紅……

“邪玄魔大人,您怎么這般看我哇?”米蘇兒一向風(fēng)情嫵媚,唯獨在邪玄魔面前,卻靦腆如花季少女。

在米蘇兒的身上,邪玄魔似乎看到了某人的身影。那個是他前世的記憶。當(dāng)他還是將邪的時候,每天在湖畔作畫,那嫵媚的魔界女妖修羅女的倩影。雖然臉孔不同,但一樣的爽真開朗,敢愛敢恨,為愛癡情,不顧一切,一樣的對自己喜歡以外的人心狠心辣!邪玄魔很清楚,是因為米蘇兒身上有修羅女的影子,自己才會讓米蘇兒跟隨在身邊。

回想起這一千年來,米蘇兒的確為自己辦了不少事。噬食白龍郎君的策劃,米蘇兒就功不可末。二十多年前,他的元神從紅劍的封印中逃脫,是米蘇兒帶著他回到久違的地球,依附在一對科學(xué)家夫婦身上,從而制造了新軀體。只不過,這個研究成果被藍魂占據(jù)了。后來米蘇兒又帶著自己回到尼盧奧,隱藏在某個角落,利用那種技術(shù),再次重塑新體。就是邪玄魔現(xiàn)在用的身體。

一千年前,他叫做將邪,是冰河界王神手下的一個小神。奉命守于南極圣地魔穴入口,與冷秀湖中的修羅女相遇,相識,相知,甚到相愛。冰河界王界不允許神魔之戀。將自己的肉體與元神毀滅。他記得自己在臨死前,用最后的力量,將修羅女送回魔界安全地帶。

至到現(xiàn)在,他仍對冰河界王神耿耿于懷。他野心著,征服了這個世界后,就卷土重回地球,把冰河界王神殺死。

魔界吸血鬼女王納麗塔在自己元神即將崩毀前,把自己渡來這個異界。

不知道吸血鬼女王的目的何在,邪玄魔并不感激她。將怨恨延續(xù),并不能減輕靈魂所受的痛苦,只會增加殺戳。

而這個異界尼盧奧,跟地球完全不同。只是神獸,沒有神,也沒有魔。就像一塊肥沃的土壤。于是邪玄魔的怨念積聚,在人間冤氣的凝煉之下,變得邪玄魔。同時,因為邪玄魔的誕生,邪惡的力量覆蓋了大地,而衍生出許多各種各樣的妖怪。比如五惡靈,比如紅魔王和藍魔王。

于是,邪玄魔的復(fù)仇計劃啟動了……

他憤恨著人類,憤恨著神靈,甚至憤恨著妖魔,他憤恨一切。他認為,惡魔不需要愛與仁慈。因此,在一千年前,在從將邪的元神化為邪玄魔之前,他已經(jīng)將他認為不需要的東西全部排斥在外。包括愛和仁慈。唯獨那道身影一直揮之不去。也只不過是一道恍然出現(xiàn),又恍然消失的虛影而已!邪玄魔只是記得修羅女,但邪玄魔已經(jīng)不再愛修羅女。

“邪玄魔大人!”米蘇兒在邪玄魔耳邊急急地喚著。

因為,邪玄魔,凝視著米蘇兒,不知不覺間,走神太久。

“嗯……”,邪玄魔輕吟一聲,眼波流轉(zhuǎn),將所有的回憶再次塵封于心底,再次轉(zhuǎn)身眺望著綠耶國的方向,用淡定、庸懶,甚至有點厭惡的聲音緩緩道:“這兩日,我派去攻打綠耶國的半魔人都莫名其妙地全軍覆沒。那個國都里,有幾種令人討厭的氣息,凈化著我的力量。”

米蘇兒道:“綠耶國的國王恒河,以楮樹筑界,將邪玄魔大人的毒瘴凈化了。”

“哼!單憑那點靈力,無法與毒瘴長期抗衡,我的半魔人軍隊,是突然消失了。或者說,是突然被逆轉(zhuǎn)。”邪玄魔不屑地說著。

米蘇兒有些吃驚:“這……會不會是木蔚來又復(fù)活了?畢竟,幾日前,小白還沒得得及毀滅他的靈魂,小神龍就帶著他的尸體逃跑了。我想,他們一定是匿藏在綠耶國!”

邪玄魔陰險一笑,“讓月光和流星去查勘。哼哼,綠耶國是他們的故鄉(xiāng),我想沒有人比他們更熟悉那里了。”

米蘇兒笑得眼睛如一彎弦月,“邪玄魔大人,您的主意真不錯!”隨即輕呟一聲:“月光!流星!你們還不現(xiàn)身?”

話音剛落,兩道黑影閃現(xiàn)于邪玄魔和米蘇兒跟前。

一個眉月如畫,身形玲瓏;另一個劍眉星目,俊雅風(fēng)流。這一男一女,容貌有幾分相近,眉宇間都有一股尊貴高雅之氣。

她,曾經(jīng)是綠耶國的月光公主;而他曾經(jīng)是綠耶國的流星王子。他們是恒河的妹妹和弟弟。他們在不幸的厄運中死去后,老國王聽信火神靈之子遼牙的讒言,施計將木蔚來誘入塔利亞皇宮的陷阱中,利用魔血令月光和流星復(fù)活。可惜復(fù)活后的月光和流星,已經(jīng)不再是人類,變成了行尸走肉的魔鬼,他們將老國王殺死后,便雙雙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這半年以來,恒河雖然派人苦苦找尋,終沒有消息。原來他們在邪玄魔的身邊。

月光和流星失蹤前,仍是腐爛得不堪的不成人樣。而現(xiàn)在,卻完全恢復(fù)了生前的容貌。這多半是有潔癖的米蘇兒,無法忍受腐尸的氣味,而用魔力把他們打扮得好看些。

“將與我抗衡的力量揪出來。順便,帶恒河的人頭回來見我。”邪玄魔悠然地下達命令。

“是!”

月光和流星臉上沒有表情,只是機械化地應(yīng)許了邪玄魔的命令,便雙雙消失。

“邪玄魔大人,您覺得他們下得了手嗎?那個恒河,畢竟是他們的親哥哥。”米蘇兒有些遲疑。

“他們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月光和流星。”邪玄魔冷冷地笑著,笑聲里充滿了信心。

……

綠耶國。

木蔚來入去古墓多時未出,龍女默守不離。恒河雖同樣的焦急,但又不能寸步不離。畢竟,身為一國之君,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回到正殿剛好趕上早朝。群臣將日內(nèi)的事情稟報了一番。最令人關(guān)注的,莫過于昨夜與今早,半魔人襲城,黑龍助陣,古琴平亂,以及半魔人恢復(fù)回正常人的善后工作。綠耶國以外,毒瘴漫天,妖魔一日不除,是無法將紅蓮國人遣返回國。暫時在孔雀城郊擇地興建營棚,調(diào)拔救緩物資,為這些難民投供了臨時棲身之所。而孔雀城將領(lǐng)士林擔(dān)憂,恒河也并非充耳不聞。他又調(diào)派了一批人手,專門負責(zé)監(jiān)視和游說那些暫住的紅蓮國人,為的也就是提妨這些人會搗亂,也能防止憤怒的綠耶國子民拿無辜的紅蓮國人來出氣。畢竟雙方交戰(zhàn)多時,死傷無數(shù),雙方都有怨恨。

退朝后,恒河沒有立即返回綠園。一夜趕路未闔眼,戰(zhàn)狀緊張連連,而木蔚來的事又峰回路轉(zhuǎn),處理完各種各樣的事務(wù)后,恒河方覺累得不行,正想到后殿的寢室里小憩一會后再去古神墓冢一趟。這時,有侍衛(wèi)來傳話,說城郊發(fā)現(xiàn)兩具離奇的干尸,全身被細如鋼絲的利器勒得肉骨斷折,血液被抽得一滴不剩。

這個送報的侍衛(wèi),是恒河專門派去搜尋月光和流星下落的隊伍里,一個專門負責(zé)傳話的人。用利用鋼線般的頭發(fā)殺人吸血,本來就是月光魔變后的殺人手段。

雖然沒有人看到月光和流星的蹤影,但是這兩具尸體,就像訃告一樣,仿佛召示著月光和流星在向恒河發(fā)出挑戰(zhàn):我們回來了!

恒河換了身便服,意與侍衛(wèi)一同前往事發(fā)地。恒河隱隱約約感覺到,月光和流星好像想把自己引出來,單獨見面。即使明知單獨行動的風(fēng)險非常大,恒河還是毫不猶豫地決定微服私訪一趟。再說,說到靈術(shù),放眼綠耶國,恐怕已經(jīng)沒有人是恒河的對手。如果連自己都無法把月光和流星制服,那么派其他人去,跟送死又有何區(qū)別?

侍衛(wèi)雖覺不妥,但又無權(quán)干涉皇命,只好聽令帶路。剛踏出皇城,迎面一騎馬塵,正是快馬趕回來的津柯。

“陛下,請允許屬下陪您一同前往。”津柯翻身下馬,跪步行禮懇求。

“隨便你。”恒河冷淡地應(yīng)了一句,上了馬車。送信的侍衛(wèi)駕著馬車,朝著西方城郊駛?cè)ァ?

津柯趕緊上馬跟在后面,心里有些沮喪。恒河已經(jīng)今時不同往日,從前那個病奄奄的王子不復(fù)存在,他變得強大而獨斷起來。他的靈力,保護了綠耶國上下幾千萬人口。而津柯,貴為王唯一的近身保彪,卻形同虛設(shè)。因為他的王,根本就是強大到不需要任何人保護。很多時候,津柯都會被恒河拋下。最典型就是今早清晨,恒河乘龍獨返圣羅城,而津柯只得策馬獨返圣羅城。而他的存在,對恒河來說,好像若有若無。

作為原治的親弟弟的津柯,自從就非常崇拜自己的哥哥原治。原治,擁有蓋世的武功,超群的醫(yī)術(shù),同時還得到恒河皇子的青睞。如果,原治沒有死,那么坐在自己現(xiàn)在這個位置,便是原治。但是,津柯喜歡的原治終究因為木蔚來而被恒河處死了。這件事,在津柯心里,有一道時時隱隱作痛的疤結(jié)。

津柯是痛恨木蔚來的。在他心里,木蔚來是真正害死原治的兇手。而當(dāng)津柯看到王當(dāng)時所有士兵的面,宣傳木蔚來是他最好的朋友,并且命令將領(lǐng)士林按照木蔚來的話去做時,不但是士林不服,津柯也不服。只是,這種不服,只能藏在心里。而望著恒河與木蔚來熱情的擁抱在一塊,其后木蔚來暈厥,恒河那個緊張失態(tài)的樣子,津柯心里突然燃起了莫名其妙的憤怒。

也許是津柯眼眸中對木蔚來的怒火無意中被恒河瞧見了,恒河才會支開他,冷落他。不過,這些對津柯來說,并不是太大的打擊。津柯相信,他們的王,只是暫時被木蔚來的花言巧語欺騙了。而津柯總覺得,那個木蔚來是不懷好意地接近王。在接受王令安頓那些紅蓮國難民時,津柯無意中從那些人的口中聽到了一些驚人的消息。他們說,木蔚來曾經(jīng)是紅蓮國的國師,是邪玄魔的化身之類……這一驚非同小可!

津柯想將這個可怕的消息告訴恒河,于是快馬趕回皇宮,看到的,只是一面冷漠的恒河不知要趕著去哪兒而已。

恒河坐在車廂里,津柯騎在馬上,這一路上保持著非快的速度,津柯根本找不到機會跟恒河說上一句話。

這樣,一路的憂心忡忡,一路的心事重重,馬車和快車一前一后的,終于來到了出事的城郊。

侍衛(wèi)拉起帷幕,恒河從馬車下來。前方不遠的山坡下,圍著一群人。這群人在看到恒河的到來后,馬上從兩邊退開讓出一條通道,并齊齊跪下。

他們是負責(zé)搜查月光和流星下落的便衣衛(wèi)士。他們身后,橫躺著兩具尸體,都被白布蓋著。恒河緩緩走過去,蹲下身,拉開白布。

兩首尸體面目非常猙獰,這是死亡之前過度驚懼所致。全身上下已經(jīng)沒有多少塊完整的肉,都被細如鋼絲的利器磨割得肉往外翻。這種傷口,與半年前,木蔚來被月光的頭發(fā)所傷時,是一模一樣的。恒河已經(jīng)斷定,這是月光所為。

眾人在等待王的指令,都默然不敢作響。這時,傳來一驚世遏云的鷹叫聲。眾人抬頭一看,灰茫茫的天空上,出現(xiàn)兩片巨大的黑影。竟是兩只巨鷹。它們并排地翱翔著,展開的雙翅足有五米寬!此時,巨鷹離地面不足兩百尺,地上的眾人可看晰地看到,那兩只巨鷹的眼睛是魔鬼的紅色。

恒河凝視著空中盤旋的巨鷹,眼眸一緊,突然大呟:“快退到我身后!”

眾人不知什么回事,但危機感到的。紛紛拔出武器,將恒河一圈圍起來。在危險面前,自當(dāng)是擋在王身前,焉有躲在王身后避難的?被人知道了,還能面活么?再說,當(dāng)?shù)猛醯淖o衛(wèi),就要有決心隨時為王犧牲。所以,現(xiàn)在沒有一個人聽恒河的號令。

津柯拔出配劍,凜然地擋在恒河跟前,一副小心警的樣子。

“切!你們……”恒河惱火的怒罵了一句,便緊捂著嘴巴,不再說話。跟這些人解釋,接下來的危機是武力所不能解決顯然是白費唇。

天空中的兩只巨鷹突然長擊一聲,俯沖而去,直向恒河撲去。巨大的雙翅振動形成颶風(fēng),吹得地面飛沙走石。

眼看兩只巨鷹迫近,津柯舉劍朝其中一只巨鷹劈去,其他護衛(wèi)合力襲擊另一只巨鷹。

這兩只巨鷹,顯然就是魔物,凡人的兵器又怎能傷得了它們分毫!眼看刀光劍影全落在巨鷹身上,卻如砍無物。兩只巨鷹大翅一振,這些護衛(wèi)輕則被拍飛幾丈之外,重則骨折臟碎當(dāng)場斃命。津柯身形敏捷,躲過了巨鷹的攻擊,卻被颶風(fēng)扇離了恒河好幾步遠。

不到片刻,恒河腳下就倒著數(shù)具未冷的尸首。

而護衛(wèi)卻不在他身邊。他筆直地挺著,冷冷的星眸盯空中那兩只巨鷹,臉無懼容。

兩只巨鷹銳利的勾喙,向恒河啄去!

“陛下,小心……”津柯驚呼,想撲過去,哪里來得及?

眼看恒河就要被巨鷹啄中,地面突然“隆隆隆”地震動起來,無數(shù)樹根拔地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向天生長,并枝節(jié)交纏,竟然長成一個巨大的鳥籠,將兩個巨鷹關(guān)在其中。

巨鷹在樹籠中,不斷地用喙啄著籠子,振翅撞擊,奈何這樹籠好像不是用樹枝編制而是金剛石所化。兩只臣鷹在樹籠中掙扎好一陣子徒然無果,反而身全自撞得傷痕累累,地上一片脫離的黑色鷹毛。

“活該!”一個沒死,傷得不太重能站起來的護衛(wèi),操著刀子晃過去,把刀子伸入寵子欲補砍這魔鷹幾刀,以泄心頭之恨!

“愚蠢!回來!”恒河又是以命令式的呟喝,那個護衛(wèi)怔了一下,還沒搞清楚王是什么意思,猛然整個身體被往前一拉完全撞上了硬如鋼鐵的樹籠。原來,一只巨鷹用喙夾著他手中的刀,把他拖到籠邊。那護衛(wèi)被這么一撞,痛得他全身骨架好像散掉似的!刀子脫手而落,還沒來得及抽身,巨鷹已經(jīng)撲近!

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荒郊里回蕩著。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那個被拖到籠邊的護衛(wèi)已經(jīng)被兩巨鷹啄得千瘡百孔。鮮血像噴灑一樣,從那個被戳穿了無數(shù)血洞的身體中飛測出來。很快,這個護衛(wèi)連慘叫的聲音都斷絕了。此時樹籠下,只吊著一副未干的白骨,白骨下一淌的血跡,散發(fā)著腥臭難聞的氣味。

兩只巨鷹噬食了人肉,性情變得更加殘暴起來,再次振動著大翅,拍擊樹籠,欲把樹籠破壞而出!

所有還活著的護衛(wèi)都倒吸一口涼氣。事已至此,這些護衛(wèi)終于知道自己在魔鷹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而恒河緊緊地皺著眉頭,神色越來越凝重。

“多時不見,哥哥讓人刮目相看呀!”一個甜美的聲音從天而降。翩翩的黑裙像飛舞的蝴蝶,盈盈落地不沾起地上一粒塵埃,長長的黑發(fā)在風(fēng)中飄逸,紅色的血眸比寒星更閃亮。

這個從天而降的人,竟然就是失蹤了半年的月光公主!

“長公主……”護衛(wèi)當(dāng)中,有認得月光公主的不在少數(shù)。

“月光,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哥哥的,就收手吧!不要再殘害綠耶國的人了。”恒河凝視著他從前最疼愛的妹妹,冷漠的眼神慢慢被一種柔和融化。

以前恒河被父親禁錮在綠園時,大家都快把他遺忘了,只有月光公主經(jīng)常來看望他。月光公主,也正是為了替自己祈求神女的保護早日康復(fù),才冒險遠行,卻慘遭厄運。可以說,月光公主是因為恒河而死。

“恒河哥哥,我最喜歡的恒河哥哥,變得比以前更英俊了。”月光公主甜美地笑著,好像漫山遍野、姹紫嫣紅的花海,讓人醉心。

月光公主一聲聲地喚著恒河為哥哥,直讓恒河好像時光倒流回到過去般。堅定的眼神,被花般陽光燦漫的笑容動搖了,他真的好像沖上去,將這個可愛的妹妹擁入懷中,好好疼愛,把最好的東西都送給她!以前的恒河連自身都難保,但現(xiàn)在不同了,恒河已經(jīng)是這個國家的王!他擁有一切!他想彌補過去的不足……可是,一切都遲了,面前這個月光公主,已經(jīng)不再是他當(dāng)年那個可愛的妹妹。她只不過,是一個披著人皮卻喪失了人性的魔鬼……

“月光,不管你變成怎樣,你永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恒河扼著拳頭,心痛地說著每一個字。

月光公主嘴角掛起一絲狡黠的笑意:“哥哥真的還疼我,能不能送我一份禮物?”

恒河寸目不移地注視著她,平靜地問:“你想要什么?”

“你頸上的人頭!”月光公主厲音剛落,滿頭黑發(fā)突然伸長,如猛龍毒蛇般向恒河刺去……

恒河身軀周圍,被一股和暖的靈風(fēng)縈亂著。無數(shù)綠得刺目的楮樹葉,在紛紛飛舞著。向恒河伸長的黑發(fā),遇上這些飛舞的樹葉,就像遇上剪刀似的,被削斷了。

月光公主見一擊不中,把頭發(fā)收回來,滿臉嘲諷的邪惡笑意:“哥哥,虧你說還疼我!我為你失去了寶貴的生命,而你卻把我漂亮的頭發(fā)剪斷了!我恨你!”

月光公主這番話,像一把刀子似的,扎入恒河心里。他頓時覺得心臟好痛好痛,痛得好像血脈停滯,心肌梗塞!胸中抑憤難舒,恒河突然仰面“噗”的噴了一口血。

“陛下……”津柯又想沖過去,卻被恒河冷酷的眼神制止了。

這時,一道寒光從天而降,竟是一個直徑達兩米的圓環(huán)雙刃的金剛?cè)Α=饎側(cè)Ω咚亠w旋著,直向恒河的脖子砸去!

恒河突然雙腳一軟,半跪在地上,他用盡全身力氣,舉掌往地面一拍!

“轟隆隆……”,地面引發(fā)了一輪比剛才更加劇烈的地震。這一回,地面以恒河為中心,開始向四面八方龜裂。又有無數(shù)樹枝拔起而起!但這一回,長出來的不是光禿禿的枝根,而是枝葉繁盛,不明主干的一片茂密的楮樹林。

正是這片樹林,將迎面雙刃金鋼圈攔住著。雙刃金鋼圈斬斷了一棵又一棵楮樹,最后離恒河脖子不到一尺的地方,被一枝突起的樹丫卡住。

恒河額上的冷汗滑落。好驚險,只差一點,他的頭顱就要被這把雙刃金鋼圈削下來。然而,剛才他已經(jīng)用盡所有的靈力,去召喚出這片楮樹林,現(xiàn)在的他,不但全身酸軟無力,野視迷糊,就連靈力也再無法集中。身體一晃,向前傾倒。

月光公主就站在楮樹林外,這時有一個黑影罩降在她身邊。那是一個劍眉星目的俊秀少年。

“流星,看來你的雙刃金鋼圈還不夠火候呢!”月光公主輕輕譏笑著身后的少年,緩緩向楮樹林中央倒在地上起不來的恒河走去,她的黑色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飄舞得像毒蛇。

流星什么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跟在月光公主身邊。

楮樹林結(jié)出一片艷紅色的橞絮花,美艷奪目。一陣幽涼的風(fēng)吹過,綠葉紛飛,卻寧靜得只剩下無情的腳步聲。

從前,那棵古老的楮樹下,那個坐在輪椅上,用左手與右手對奕的少年,無時無刻,不感受著這種幽涼的清風(fēng)中的孤獨與寧靜。或許,只有那個活潑可愛的月光公主的到訪,才會打破綠園的靜逸……

這種感覺又如此的熟悉。

楮樹林里,靜逸的氣氛變得鬼異起來……

月光和流星已經(jīng)來到恒河面前。“嚓”的一聲,流星將卡在樹枝上的雙刃金鋼圈抽了出來,高高地舉起,雙刃上射著熠熠的寒光。他俯視著地上的恒河,冷漠的紅眸里,沒有半點情感。

恒河抬起頭,哀怨地凝視著他們。或許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將會步父王的后塵,死于月光和恒星之手。

“哥哥,不要再掙扎了。流星會讓你死得痛快些,一點痛楚也沒有呢……”月光邪魅地笑著。

“在我臨死前,能告訴我,你們?yōu)槭裁匆@樣做嗎?”恒河悲戚地問。

“邪玄魔大人要我們來拿走哥哥的人頭呢!哥哥不給,我們只好自己取了。”月光若無其事地說著,語鋒一冷:“流星!動手吧!”

流星高舉的雙刃金鋼圈就要猛向下砸!

突然,一道紅光劃過,擊中雙刃金鋼圈。流星手腕一麻,雙刃金鋼圈脫手向側(cè)邊飛出,釘入遠遠一棵楮樹干上。

“誰?”月光公主怒喝一聲,猛回來!

一個穿著普通的粗灰布衣的壯實青年,從林子外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一步步走來。他的頭發(fā),像銀絲一樣雪白亮澤,他的眼睛像紫水晶一樣琉光閃耀。他輪輪廓分明的五官,俊朗得如壯麗的山河。那種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卻給人一種神秘高貴的感覺。

一個黑衣少女突然從這個青年背后跳出來,眨了眨閃靈的金眸子,笑嘻嘻道:“在這么漂亮的樹林里殺人,不嫌弄玷污這里的空氣么?而且,連親哥哥都殺,未免太沒人性了……凱哥哥,曼兒討厭那兩個紅眼睛的人!你能幫我殺了他們嗎?”

恒河看得怔了一下,這個黑衣少女,容貌竟然跟龍女有幾分相像!相似的五官,一樣的黑色長發(fā),一樣閃亮的金色眼睛,一樣如白雪般嬌嫩的肌膚!

那銀發(fā)紫眸的青年遲疑了一下,緩緩對黑衣少女柔聲道:“曼兒,你不是說在這漂亮的林子殺人,會玷污這里的空氣嗎?那你又何要我在這里殺人?”

青年的話,讓曼兒聽了一時啞口無言!隨即哭笑不得地說:“凱哥哥,看來你的腦袋真的是撞壞了!那兩個擺明就是壞人啊!你不把他們殺了,那個趴在地上起不來的家伙,估計就要人頭落地了。”

“可是……”那個青年好像還想說些什么。

那邊,被搞局的月光和流星,已經(jīng)惱羞成怒地發(fā)狂地向他們沖去。

“曼兒,小心!”那青年驚呼一聲!明明,這青年手無寸鐵,但當(dāng)他一伸出手掌,一把血紅色的劍就突然像火焰一樣閃現(xiàn)。

緊接著紅光閃影,青年揮舞著利落的劍法,將沖過來的月光和流星攔隔下來,將黑衣少女曼兒護在身后。

恒河看得目瞠結(jié)舌,他從來沒有看過如此變幻莫測的劍法。那名長有異相的青年,全身靈氣逼人,有種高貴的氣質(zhì)。但青年那雙美麗的紫眸里,卻只有清澈單純的眼光,并沒有這種相貌相匹的復(fù)雜的霸氣和英氣。他赫然就好像一塊被遺落在山澗里的美玉般。

流星的近身搏擊,月光的長發(fā)進攻,在青年那把紅劍之下,全數(shù)被破解。不出數(shù)過回合,青年手中的紅劍突然化作兩道飛虹,同時貫穿了流星和月光的肩膀,然后在空中消失!

所有的光影在這一瞬間驟然而止!

流星和月光定定地站著,不再進攻。肩膀上被紅劍刺穿的血洞,濃黑的血液不止往下滲流。他們用不可相信的眼睛,盯著眼前的銀發(fā)紫眸青年,紅眸里快滴得血!

他們吸收魔血而重生,理應(yīng)獲得不死之身。只要不傷及元神,就算受了再重的傷,也可傾刻間痊愈。而這個青年所使用的紅劍,好像有某種神圣的靈力,能將他們身上的魔氣凈化。他們的傷口不但不能愈合,反而血流不止。

隨著維持他們生命的魔血的流失,他們的魔力迅速弱下來,而身上的皮肉開始干枯,脫落,很快就變成兩具半腐的骨頭突兀的活尸。但他們?nèi)圆唤牡乇牬罅艘浑p怨毒的血紅的眼球。

又是兩道紅光閃過,這兩具活尸被縱身切成半部,并在微風(fēng)中像塵粒般慢慢地散解,最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知怎的,那青年一瞧見魔鬼的血眸,就變成狂燥起來,他在一瞬間,再次喚出神秘的紅劍,將月光和流星凈化了。

恒河失落又悲傷地凝望著月光和流星消失的那片土地,疲倦的眼睛里,被一層白霧蒙朧了。

青年將恒河從地上扶起來,關(guān)切地問:“你沒事吧?剛才的情況實在逼不得已!我知道他們是你的親人,但是他們已經(jīng)變成魔鬼,再也回不了頭。”

久久,失落的恒河才緩緩抬起頭,輕喃著:“我知道……這樣的結(jié)局,也許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身為哥哥,我也不愿意看著他們繼續(xù)行尸走肉地作惡下去……”又語氣一緩,定定地望了那青年一眼,致謝:“多謝兩位勇士出手相救……請問兩位勇士尊姓大名?我定會好好答謝兩位今日的救命之恩……”

青年訕然一笑:“我叫做凱……這是曼兒給我改的名字。我已經(jīng)記不起自己是誰。”

曼兒像一只快樂的小鳥似的,蹦蹦跳跳地躍過來,挽住凱的手臂,嘟著小嘴親昵地說:“凱哥哥,我們趕緊離開這里吧!聽說綠耶國有好多漂亮的寶石,我連一塊寶石都未找到呢……”

這時,林外的護衛(wèi)全都涌入來,將恒河、凱和曼兒團團圍起來。護衛(wèi)都紛紛下跪向恒河行禮,道著:“陛下,您沒事吧?”

護衛(wèi)這架勢,倒讓凱和曼兒怔了下。

“原來你是綠耶國的國王呀?”曼兒閃靈的金眸盯著恒河的臉看,好像恒河的臉上鑲滿了五光十色的璀璨寶石。

恒河溫柔地笑了笑,道:“沒錯!剛才你不是說,要來綠耶國找寶石嗎?我的宮殿里有很多。只要是曼兒看上的,我都可以送給你。如果不嫌棄,能否請你們到我的宮殿里作客?”

“好哇!凱哥哥!我們?nèi)セ蕦m里玩好不好?”曼兒開心地拍著手掌。

“這……”凱好像什么事都是由曼兒決定才做似的,曼兒說什么他都答應(yīng)。于是回宮的路上,恒河又多了兩個伴侶。

置于先前被恒河捕捉到的巨鷹,已經(jīng)被凱的紅劍凈化了。

見識到凱的身手不凡,恒河特別想將凱留在身邊。凱都這么本事,相信那曼兒也不是等閑之輩,恐怕靈力還在凱之上。而凱是聽任于曼兒的,所以恒河想方設(shè)法地討好曼兒。莫說是一兩塊寶石贈給曼兒,只要他們能助自己消滅邪玄魔,就算將整個綠耶國的寶石都贈送給曼兒,都是值得的!

現(xiàn)在正是邪玄魔亂世作惡之時,恒河身邊一個奇人異士也沒有。木蔚來在古墓里生死未卜,一旦自己有什么三長兩短,綠耶國的結(jié)界就會土崩瓦解,到時毒瘴和半魔人涌入,綠耶國就會淪為地獄!所以現(xiàn)在的恒河,是求才若渴。

這一路上,倒是平安無事地回到塔利亞皇宮。恒河設(shè)宴款待,美酒佳肴自然不在話下。與今天楮樹林里幸存下來的護衛(wèi)暢飲碰杯,曼兒表現(xiàn)得熱情款款。倒是她那驚人的酒量,讓人瞠目結(jié)舌,所有人都被她灌醉了,她仍大好興致著喝著酒,仿佛那個胃像酒壇里!幾乎滴酒不沾的恒河,笑容底下,卻是心事重重,因為剛才命津柯去古冢看了一下,木蔚來還沒有消息……

第一九九回 一曲清和吟第四三五回 黯夜魔來襲第六十八回 抉擇與決心第二四九回 沉痛的承諾第一五九回 雪落竹子林第一八七回 道破下殺手第一五八回 假面竹魅影第二十八回 葵王妃劫獄第二二六回 魔惑宮廷舞第一六六回 魚怪多橫行第四二一回 妖姬摧人折第九十八回 陶然居伏尸第二十一回 戰(zhàn)后青銅城第二六七回 出爾又反爾第二零七回 紅顏化白骨第五十四回 流水落花去第三二八回 重返漫人間第二二五回 月白花飄時第三十九回 浮沉俗世游第二八八回 魔界修羅殿第三一九回 血債難相抵第一一一回 灑淚血長流第三二六回 小白的心意第一五四回 林子喜或悲第一七七回 山道一日行第一三八回 傷妃王亦憐第一三六回 噬血生魔狂第二五三回 母子不相認第三八五回 翩翩狐公子第一六零回 情絲水長流第二五二回 破妖魂自還第 189 回 尸沉冷湖底第三二六回 小白的心意第一六零回 情絲水長流第三三零回 綠洲湖水怪第四二三回 骨毀黑水池第三三二回 長風(fēng)山豪宅第四三四回 大義難滅親第二二四回 夕淪血染昏第二六零回 鯊口救人質(zhì)第二二三回 小伊的回憶第四十三回 計戲紅魔王第九十八回 陶然居伏尸第二二四回 夕淪血染昏第一三一回 以白龍之命第一二二回 夜訪新王寢第三七一回 紅狐族舞祭第四二四回 毒婦怨滅憐第三三五回 若葉的往事第七十回 灰羽諧可封第三九八回 狐悲淚夜訪第一一二回 藍魂散不息第一五四回 林子喜或悲第二八六回 魔界五惡鬼第一四六回 血鐲別時還第二六三回 梅花針偷襲第三八四回 艷狐尸還魂第四一六回 重聚天龍城第一九五回 暗黑吸血鬼第四二四回 毒婦怨滅憐第二零四回 風(fēng)云散善后第二十一回 戰(zhàn)后青銅城第四三零回 彌留接神諭第二八八回 魔界修羅殿第四十五回 霧竹星淚憐第三七七回 魔冷人無信第三二八回 重返漫人間第二九七回 黯之末魔變第四十九回 黑水濁清竹第四零一回 過門皆是客第三七零回 喜由泣中生第一九五回 暗黑吸血鬼第七十九回 和煦融于晨第一六六回 魚怪多橫行第三十五回 藏珍閣贈寶第389回 鏡滅戾長空第四一四回 死母誕腹兒第三三八回 迷途小正太第四三三回 古墓玲瓏璧第289回 冷秀湖悲戀第三零五回 傷逝魂不回第三五四回 一分錢不值第九十回 荷塘識故人第十八回 誤入靈水宮第三四二回 七星斬妖劍第三八一回 亡命飛車黨第二四六回 血雨中友誼第三六零回 難言的憤怒第四三八回 塵定千年殤(大結(jié)局)第二一九回 國王的約定第一八六回 情愛為何物第三六五回 吸血鬼小D第三二二回 殤楚隨焰滅第七十一回 智制黃毛妖第三六三回 屢敗屢不悔第二十八回 葵王妃劫獄第三一三回 茫茫幽冥路第二三六回 琴靈噬血生第二一一回 昂皇矢復(fù)仇第二一六回 白童子送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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