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有一瞬間他仿佛記起很多東西,過往的片斷在腦中閃現。不是因為死亡威脅,竟然因為一記熱吻?
這不過是一名年輕人意亂情迷的一吻,但對于長琴卻仿佛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被塵封的過去一一掏挖出來,暴曬于烈日下。
初吻,初夜,初戀……順序混亂成長歷程。
其實李長琴的情路就如同大多數現代年輕人一般,介乎于古板與濫情之間的普通模式,不會太美國也不會太中國。他唯一承認的戀愛是在兩年前發生的,對象是一位男同學——夜昕,這位意外中擁有了精靈靈魂的室友讓他認識了戀愛的滋味。
過去李長琴也曾迷惑過,也曾交過女朋友,也曾嘗過性愛的滋味。他青少年的過程很完整,他有需求卻不會表現得太過沉迷,然后到了成年以后反而開始收斂。當真正的愛情來臨,他更是變得十分的柏拉圖,由始至終,李長琴都維持著單戀的狀態,而且最大的尺度不過是親吻額頭。
不得不承認,他很失敗。
失戀的兩年,李長琴過著僧侶般清心寡欲的生活,后來更無端來到古埃及,帶著兩個小孩子,他就更沒有閑情對誰產生情欲,更不可能會談戀愛。
但是這更讓他明白到自己有著某程度上的感情潔癖,不容易付出,更不輕易忘卻。
今天二世的強吻就像一記悶棍,打得李長琴措手不及。他反應過來以后除了憤怒,排斥,殺意,再也沒有別的。如果可能,李長琴對千萬種殺人的方法都深有研究,由古至今,不同地理位置,不同社會體系衍生的……他產生了強烈的施暴欲望。
然而二世卻沒有半絲危機感,他已經沉溺在原始欲望中,忘情地吮吻著長琴的唇。第一次嘗試,他不由得驚嘆,柔軟而富有彈性的唇瓣,涌入鼻腔那干凈且清新的氣息,他的理智被迅速地蠶食,所剩無幾。大掌托著李長琴的后腦勺,二世輾轉加深這個吻,舌頭含婪地掠奪溫熱濕潤源頭,他就像沙漠里迷途的旅人,不放過任何能舒緩渴望的水源,他熱情地吮吸著甜美的津液。
二世鉗制著連連掙扎的身體,骨感而柔韌的身軀迸發出勁力,每每都幾乎掙開桎梏。但二世不會讓長琴逃脫,他死死壓制著獵物,手掌撫摩柔膩細致的肌膚,手心傳遞著撫摩帶起的酥麻感,撩撥著二世每一根神經,欲火雄雄燃起,將剩余的一點點理智燃燒殆盡。
然而他不了解這是僅僅來自單方面的享受,至少李長琴無法忍受。
長琴一邊抗拒壓制,一邊制止那越來越不像話的毛手。他敢打賭貼在腿側那炙熱的堅硬已經急不及待要尋求解脫,但他毫無興致,只有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制止這被□支配的臭小鬼。
但二世身上帶傷,還在發熱,如果自己再給他身上留傷,只怕會讓這小鬼有更多理由向自己索取。他不要處于這種被動,已經夠了。
腰側被被炙熱的大掌撫過,長琴腰身一跳,躲開這種帶來麻癢的撫觸,可是經驗豐富的二世卻抓準了這一敏感點,制住了李長琴,連續攻擊同一處。長琴的腦海中浮現很多暴力念頭,突然靈光一閃,他記得曾經從電視劇上看過一個情節……關于下腹神經被重按會帶來痛楚的說法。
長琴對穴位什么的可沒有概念,但他已經走投無路,只能孤注一擲。意隨心動,長琴的雙手已經繞上二世的腰身,二世以為李長琴妥協了,毫不防備。長琴雙手握成拳狀,以指關節狠狠按壓二世的腰側。
長琴的運氣不錯,這一按還真讓他蒙中了,二世像觸電般迅速捂著腰側彈坐起來:“哦!痛!李長琴你干什么?!”
脫離鉗制,長琴一腳就將二世踹倒在柔軟的床鋪上,他連忙翻下床逃跑。
“李長琴!”二世哪里愿意讓他跑掉,急忙追上去。
“現在別靠近我,不然我會宰了你。”李長琴粗喘著躲過伸過來的手,他指著二世,快要控制不住賁涌的血氣,他感覺自己快要氣炸了:“立即滾開一點。”
二世瞠目,臉上盡是不信,卻也不敢再進一步,他喃喃:“你怎么了?剛才的感覺不是很美妙嗎?為什么要生氣?”
李長琴感覺到臉部不受控制地抽動,他以為自己已經氣瘋了:“你還可以更加自以為是!美妙?那只是你的個人感受。”
“什么?難道我的吻技不夠好嗎?”二世不滿地咬牙,眉頭緊蹙,他不悅地指出:“你的身體分明有反應?”
李長琴冷嘲熱諷:“好!好得不得了,果然是養了不少妾的王子,鍛煉得不錯。沒錯啊,我的身體挺不爭氣的,但我的思想正在嚷著要我宰了你!”
“你話中帶刺!”二世斥責:“而且你就不要逃避了,是你說要給我機會的,不是嗎?剛才就是我最真切的感情,我發誓并沒有將你當成任何一個女人,我知道這是你,這就是我最直接的反應。李長琴,你能夠左右我,讓我沉溺而不能自制。我的感情就是這樣熱烈,而我不準備對你說謊,但你就不能正視我們之間的互相吸引嗎?我很喜歡你,而你也不是完全不可以,為什么就要拒絕呢?”
二世說得急促而激動,李長琴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
長琴聽著花花公子的愛情觀,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這種愛情觀的受害者。也不知道是不是氣過頭了,長琴突然冷靜下來,他撫著額角勸道:“二世,我現在不能保持理智,我甚至不能清楚理解你的話了,但直覺告訴我,你現在最好閉嘴,然后躺回去睡覺,而我也要回去洗個澡,理清頭緒。”
“不行!難道你就不能正視我的感情?我想過了,我從以前就喜歡,所以才會一直讓著你,什么都依你的。我不會對任何人讓步,只有你例外!”二世強調,他不覺迫近與他保持距離的人,那散發著誘惑氣息的人,可是他的接近換來更大的距離,最后他只能放棄,遠遠地訴說:“我是真心的。”
“……”
李長琴理解這就是二世的做法,攻擊,掠奪,這個霸道的小子一向如此。但理解不代表接受,至少對他不可以。
長琴重重咬緊下唇,感受痛楚的同時血腥味自舌尖泛開。自虐讓他的理智稍稍回籠,眼前的是二世,王子,未來的大帝。尊貴身份與優渥環境造就二世霸王的思維方式,始終凌駕于所有人的高度之上。
期望二世體貼,不如期望一只河馬爬上樹算了。
“王子!”李長琴平靜地喊了一聲。
二世眉頭蹙得更緊,不滿地命令:“不準這樣叫我,你只能叫我的名字。”
“……”李長琴深呼吸,頷首,再一次妥協:“二世,首先我要告訴你,我答應給你機會的事情要作廢。”
“為什么!”
“因為我忘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李長琴再度深呼吸,理清腦海中千絲萬緒,強迫自己忽略其它情緒,他專注于重點:“我留在埃及的時間不長,不可能跟任何人有感情上的牽扯。”
“什么?!”
“大概還有幾年,不會多于十年。”長琴將修飾過的真相道出:“我會離開。”
“你不是要幫助我嗎?!”
“對,但天上不止我一個神,我留在埃及的時間夠了就要回到神界,到時候說不定會有別的神繼續幫助你,但不會是我,因此我不會愛上任何人。”
“……”二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從來都以為李長琴會永遠陪伴身側,從來沒有想過離開的說法,半晌以后二世低聲說:“你在騙我?”
“不騙你。”李長琴果斷地回答。
相對無語,寂靜在二人之間抗散。
長琴認為經說得已夠清楚了,他轉身準備離開。
“你不可以走!”二世突然喊道,聲音大得讓人耳朵發酸。
長琴止步回首,他看著二世憤怒中帶有驚恐的表情,眉頭不覺輕輕收緊:“我現在要回去洗澡。”
“我說永遠不要離開我!”二世強調:“我不要別的神,只要你就好。”
“……”永遠?李長琴干笑:“你跟拉神說。”
“你可以留下來!你會有辦法!”
“我有辦法?你憑什么這樣認為?!”
“李長琴,你絕對有辦法,我知道你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只要你想要,你就會使盡一切努力達成,你如果想留下來,你會有辦法!我也可以盡量幫你,而且還有幾年的時間不是嗎?我們一起想辦法就好了。”
李長琴不得不佩服二世的行動力和自信,不過:“你不認為讓我這個不老不死的神留下來陪你,對我很殘忍嗎?”
“但你現在抹殺掉我的感情就不殘忍了嗎?昨天你才被我感動,今天卻又這樣絕情,你以為我會接受這種反復無常的態度嗎?”
對錯根本沒有標準,這種事情爭起來就真的沒完沒了,李長琴不想繼續:“我和你之間沒有承諾,我也不想讓感情打亂計劃。我和你的關系只能是我扶持你,你完成霸業。如果你不要,那我們就沒有必要繼續合作。”
“……你太自私了!”二世能夠感受到李長琴的絕情,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因此他才無法忍受。
“彼此彼此,所以兩個自私的人不太可能戀愛。”李長琴以手背抹了一把唇,不要再跟二世耗下去。
李長琴推門而出,他不悅的神色讓眾人自覺讓道。
大家只聽見爭吵聲響,并不知道房間里出了什么事,可是神使出來以后,王子立即就在房間里砸東西,大家都心驚膽戰。這么多年來能夠安撫王子的人只有神使,但最容易挑起王子怒火的同樣是神使,他們不覺以祈求的眼神望向李長琴,希望能夠得到救贖。
但李長琴這個神畢竟是偽的,他沒有拯救世人的宏愿,更沒有這個能力,所以他只能對這些希冀的目光視而不見,他冷冷地交代墨特:“等你們王子冷靜下來以后,你就告訴他暫時不要來找我。”
墨特的目光澄沏,他似乎能夠了解發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并未多言,點頭應了。
李長琴不再久留,轉身帶著自己的人急步離開,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里。
才走出二世的宮殿,諾布立即低聲問:“發生了什么事?”
李長琴不是不想回答,而是還沒整理出一個簡單的答案去陳述剛才的事情:“我不知道。”
“啊?你跟二世吵架了,竟然回答我不知道為什么吵架?”諾布不敢置信地嚷嚷,但轉念一想,他再笨也了解這兩天能夠拿來吵的只有一件事。應該是王子得不到想要的,所以發怒,而李長琴又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就杠上了。
“神吶,這是干什么?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事可想了嗎?怎么就沒完沒了?還有你的衣服,怎么搞的這么亂?跟二世打了一架嗎?”
被二世摸亂的。
李長琴心里想著,卻不能這樣回答,事情已經夠混亂了,他不要讓諾布也傻掉。他也是氣糊涂了,竟然沒有注意到這副衣衫凌亂的狼狽模樣。懊惱著,李長琴手忙腳亂地整理身上衣衫。
一雙手界入。
“我來幫忙。”賽里斯說著,動手幫忙。
原本心情不佳的長琴在這種平靜的帶動下漸漸受到安撫,心情也平伏不少。
整理好以后,長琴輕聲道謝:“謝了,賽里斯。”
賽里斯一雙金色眼眸子深深地看了李長琴一眼,像能夠看透他一般,讓李長琴心虛地地移開目光。
“頭發也亂。”賽里斯提醒。
長琴雙手在腦袋上胡亂一陣梳扒:“算了,回去吧。”
他想洗澡,冷水有助于他清醒,還能洗掉殘留在身上的氣味。
他原定在二世這里待一整個下午,慢慢解決愛情問題,但二世的過激行為打破了計劃,讓一切就這般急躁地結束,雙方都十分不愉快。可是李長琴也不得不承認這也是意料中的,畢竟無論是他還是二世,這種暴烈的脾氣,意見分歧的情況下發生爭執是在所難免的,原本就是他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
就像二世指責的,他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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