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休息已經(jīng)足夠了,不管是夏德還是多蘿茜,下午都還有事情要做。在路口和多蘿茜也告別后,夏德抱著昏昏欲睡的貓去往了預(yù)言家協(xié)會,然后告知了露維婭,今天中午時伊露娜的突然來訪以及不對勁:
“很反常,往常伊露娜都是積極開朗的模樣,我很少見她這么煩惱。”
紫眼睛的姑娘耐心的聽完了夏德的敘述,皺眉想了一下:
“你確定,你中午沒有說錯話?”
夏德立刻否認:
“應(yīng)該不是我的原因,畢竟她中午來找我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了。我問了她上午去做了什么,她說去倉庫區(qū),調(diào)查昨晚的事情了。”
“難道是因為擔(dān)心我們?可這次也不比被選者之戰(zhàn)時危險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會和伊露娜溝通一下。”
露維婭說道,夏德于是點了點頭,但仍然有些不放心。但想到了蒂法告訴他,讓他周末去拜訪嘉琳娜小姐,還要帶上花和禮物,那么拜訪時間可以定在周日。周日,也是伊露娜到魔女那里受訓(xùn)的時間,夏德應(yīng)該還能遇到伊露娜。
“還有,除了伊露娜以外,我還要擔(dān)心你。昨晚我看到了,你被那具尸骸盯住了。”
紫眼睛的姑娘繼續(xù)說著,看著夏德的眼神也很擔(dān)憂:
“不用跟我解釋你沒事了,你是否有事,我自己有判斷。多蘿茜陪你上午睡了一覺,你看上去的確好多了,但也不能完全放心。最近一周,你不要接觸那些會影響情緒的遺物,也要小心那些會勾起你對昨晚空洞心靈回憶的力量。我想一周之后,你應(yīng)該就沒事了。”
她似乎對應(yīng)付這種負面情緒的經(jīng)驗很足,夏德知道露維婭是在關(guān)心自己,于是便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是的,畢竟是天使級遺物。我會小心的,如果有情況第一時間告訴你。那種冷漠,我也不想再回憶起來了。不過,你也要對我有些信心。”
之后,夏德便回到了家中,將小米婭放到二樓客廳窗臺上的軟墊上讓其午睡后,他獨自從地下室前往了格林湖地區(qū)。爛眼巴利那邊關(guān)于盜墓賊的線索應(yīng)該已經(jīng)找到了,夏德倒是很期待能夠見到那伙大膽的盜墓賊。
至于情報販子的環(huán)術(shù)士身份和身上水鬼信息素的味道,如果有時間也可以一起進行調(diào)查。
上次見面時,爛眼巴利給了夏德一張名片,上面有他在城里的地址。那不是這個黑幫首領(lǐng)的住所,而是坐落在城市東南部貧民區(qū)中的獨棟四層小樓。
那附近是格林湖市最古老的居民區(qū),因此建筑也都非常老舊。除了破舊以外,甚至有幾棟樓居然是歪的,夏德下了馬車進入巷子后,還聽說其實這里所有的建筑,都因為地基不穩(wěn)而有不同程度的歪斜。
城市的黑幫以及見不得光的商店都隱藏在這里,警察們巡邏都不會深入這片地區(qū)。麻木的貧民們因為生活的磨難,眼睛里早就沒有了對于未來的向往。但這里也是整座城市,唯一感受不到因為兩國談判而出現(xiàn)的緊張氛圍的地方。
畢竟對于生活艱難的貧民們來說,德拉瑞昂、卡森里克、和平與戰(zhàn)爭、邊境線和貿(mào)易商路,與他們根本沒有關(guān)系。
爛眼巴利的四層小樓,是他所在幫派的基地——沒接觸過這類黑幫的夏德是這樣認為的。夏德循著破舊的樓房標(biāo)牌,踩著泥濘的土地,在午后的霧中來到這里的時候,樓下拿著棍棒守著的兩個赤著胳膊的男人,還不讓夏德進去。
直到夏德拿出了名片,其中一個人才打開門領(lǐng)著夏德進去,并警告夏德不要亂走、更不要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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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進入了建筑后,夏德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羅德牌賭場。嗆人的煙草味讓人窒息,但內(nèi)部的裝潢比外表的破舊樓房要好的多。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這里,在賭桌旁捉對廝殺。夏德甚至還看到了衣著體面,將有金飾的手杖倚靠在桌邊的貴族,與一位大腹便便的商人,在一堆鈔票中賭紅了眼。
如果不是有必要,外鄉(xiāng)人一點也不愿意來到這種地方。
這里的一層和二層都是羅德牌賭場,三層的房間是賭場嘍啰們休息和吃飯的地方。四層則都是辦公室,用以維護賭場日常運營。爛眼巴利就在四層辦公室里,夏德跟著領(lǐng)他進門的男人來到了樓梯盡頭的時候,還剛好看到一個被打得直不起腰的男人,被拖著從四樓走下了樓梯。
“瞧瞧是誰來了,拉德斯上尉的朋友!”
獨眼的男人用很夸張的語氣,在辦公桌后面拍著手歡迎了夏德。原本在房間里的其他人都暫時離開,領(lǐng)著夏德上樓的男人則在門外關(guān)門。
夏德坐到了書桌外側(cè)的椅子上,余光掃過了墻上的窗戶以及左右兩側(cè)的小門:
“下午好,盜墓賊的消息查清楚了嗎?”
“是的,在這里。”
他將文件袋拿到桌面上推給了夏德,夏德摸了一下:
“也許是我誤會了,但怎么這么薄?”
“因為都死了,只剩下一個還活著。”
獨眼男人雙手抱在一起放在桌面上,簡單的介紹道:
“那次登島盜墓后,回來的人雖然發(fā)了大財,但也都陸續(xù)發(fā)瘋。剩下的這一個,精神狀態(tài)也不是很好。你運氣很好調(diào)查及時,再晚幾周,他說不定也要死了。”
“對方還住在格林湖市嗎?”
“是的,具體信息都在文件袋里。不過,那些被盜走的東西,你大概率是找不到了。那個運氣好活到現(xiàn)在的家伙已經(jīng)一貧如洗,如果他手里還有值錢東西,也早就賣掉換錢了。”
“沒關(guān)系,至少還有線索。”
夏德取出錢包,付清了尾款,隨后拿著文件袋起身準(zhǔn)備離開。但辦公桌后的獨眼男人叫住了他:
“有興趣幫我做些事情嗎?也與格林湖中央島有關(guān),說不定你在調(diào)查盜墓賊的途中,順手就能解決。我可以開出很高的價錢,你會滿意的。”
“不,沒興趣,我只想找盜墓賊。”
夏德說道,拉開門把手后,看到門外站著的壯漢攔著路,不讓他通過那扇門。
他轉(zhuǎn)頭對爛眼巴利說道:
“你確定要得罪拉德斯上尉的朋友嗎?”
他面前的壯漢這才讓開了位置,夏德嘟囔了一句本地方言的粗話,將手放到腰間,沿著樓梯離開了這里。
離開賭場的過程中沒有人攔路,他順利的來到了外面。但夏德也沒走遠,而是在附近繞了一圈,隨后果然在兩棟房子之間的垃圾堆中,看到了剛才在樓梯上遇到的,被打得很慘拖出去的男人。
他像是被丟垃圾一樣的被丟在了這里,雖然意識還清醒,但只能呻吟著無法動彈。
為了測試他是否還能動,夏德便丟了兩枚硬幣到他面前,男人一下就“活”了過來,速度很快的撿起硬幣握在手中,這才抬頭看向夏德,被打的呈現(xiàn)青紫色腫脹的眼睛瞇縫著,這模樣很可笑。
“你想做什么?”
“他們?yōu)槭裁创蚰悖俊?
“因為我看到他們侮辱婦女然后去阻止。”
夏德轉(zhuǎn)身就走,垃圾堆上的男人急忙改口:
“我欠了他們錢,該死,我本以為今天能賭贏呢。我今天只是運氣不好,真是該死,我的運氣總是不好。”
“和我說說爛眼巴利,你知道什么說什么。”
夏德晃了晃手中的兩張1鎊的鈔票,男人望著鈔票立刻點頭:
“爛眼巴利不是本地人,二十多年前他從外地來到這里,干掉了本地一個已經(jīng)不知道名字的黑幫老大以后,自己就有了勢力。他現(xiàn)在在格林湖市很有名,情報、賭場、非法藥物、走私,他什么生意都做。聽說,連軍情六處和灰手套,都能從他這里買到情報呢。”
“他不是本地人?”
夏德略微有些驚訝:
“聽口音倒是聽不出來,也對,畢竟二十多年了。”
“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只能確定他以前也是生活在德拉瑞昂境內(nèi)。”
男人繼續(xù)說道,接住夏德丟給他的鈔票:
“這里沒人敢得罪他,得罪他的人都死了。如果欠了他錢,他更是殘忍,這是個很吝嗇的家伙。而且這個人很明智,不會招惹教會、市政廳和軍隊里的人,春季和冬季,還會在貧民窟捐款救濟窮人,所以這么多年,也沒人想要扳倒他。”
“爛眼巴利信仰哪位神明?”
夏德又問,這是很關(guān)鍵的信息,但男人想了想搖頭:
“不知道。我可沒聽說過這種人還會祈禱不過據(jù)說,有人看到他曾在賭場四樓最內(nèi)側(cè)沒有窗戶的房間里祈禱。我只是聽過這種說法,并不確定。”
夏德狐疑的看著他:
“這種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別告訴我,這是你從酒館聽說的。”
男人尷尬的笑了一下:
“我想過從賭場里弄些值錢東西拿出去賣,還了欠的錢就離開格林湖市,說不定能夠過上正常的生活。”
夏德?lián)u了搖頭,將另一張鈔票也丟給他,隨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見夏德這么大方,男人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想要追上他,再和他說幾句話。但等到他從兩棟房子之間的垃圾堆追到外面的時候,夏德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了。
夏德并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嗜好,陌生的環(huán)術(shù)士隱姓埋名當(dāng)情報販子和黑幫老大也與他無關(guān)。如果不是因為在意水鬼的事情,夏德其實一點也不想知道爛眼巴利到底是誰。
從垃圾堆的男人那里得到了情報后,夏德便打算去賭場四樓最內(nèi)側(cè)的房間里看一看。但時間不是現(xiàn)在,而是太陽落山后。等到那個低環(huán)術(shù)士不在這里他再行動,畢竟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那群盜墓賊的下落。
爛眼巴利的調(diào)查還算詳細,雖然對已經(jīng)死去的那些盜墓賊的情況描述的不是特別清楚,但至少活著的那個現(xiàn)在的地址的確是真的。
精神失常的盜墓賊的住址同樣在格林湖東南部的貧民區(qū),只是位置在杜茵河的河岸上。連綿的低矮棚屋坐落在杜茵河?xùn)|岸,烏鴉大片大片的盤旋,而棚屋的背景則灰色的霧蒙蒙的天空。
這與杜茵河西岸相對繁華的市區(q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