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笑笑被一陣電話鈴吵醒了。她艱難的擡起頭,迷迷糊糊地找尋聲音在哪裡。沒有找到,鈴聲已經停了。沒有了響聲,她又倒頭繼續睡。不一會兒,電話鈴聲又響起,這次是茶幾上的座機的鈴聲。她掙扎了幾下,伸手去拿電話時,鈴聲又不響了。這樣反覆折騰幾次,笑笑的睡意也就被折騰沒了。她看到外面的天已經全黑,房間裡沒有開燈。於是坐起來,圍著被子坐在沙發上發呆。
翌偉從樓上下來,打開房間燈,看到笑笑的樣子:“醒了?”
笑笑呆呆地看著翌偉,說:“電話鈴響不個停,想睡也睡不著了。”
“是符左的電話。”
笑笑問:“有什麼事嗎?”
“就是問取車的事,另外就是一起吃飯。你想去嗎?”
笑笑想了一下說:“好啊。這樣就可以不用做晚飯了,吃完飯你再送我回家。”
翌偉說:“行。我給符左打電話。”說著拿起茶幾上的電話,撥通了符左的電話:“就這麼定了,我們收拾一下就出去,10分鐘後小區門口見。”
翌偉放下電話,對笑笑說:“快起來吧。”
笑笑說:“好累啊。”
翌偉說:“看來啊,你真該加強鍛鍊了。這麼點兒運動量就累成這樣。”
笑笑白了他一眼,從沙發上站起來疊好被子,對翌偉說:“你把被子送到樓上去吧。”
翌偉說:“先放那兒,回來我拿上去。走吧。”
笑笑瞧了瞧自己說:“我的外衣是你幫我脫的嗎?”
“是啊。我去樓上給你拿枕頭和被子,下來你已經睡著了,外衣也不脫,怕你睡著不舒服,就幫你脫了。”
“我又累又困,往沙發一躺就睡著了。”
“我們走吧,別讓符左等得太久。”
倆人從家裡出來,開車到小區門口。符左已經在等著他們,他今天沒有開車,而且只有他一個人。翌偉把車停下,符左上車坐到後排。
笑笑見沒有丁怡,問符左:“丁怡怎麼沒來?”
“她回去了,說要看材料。”
“那她感冒好了嗎?”
“好多了。”
翌偉問:“我們去哪兒吃飯?”
符左說:“天氣挺冷的,吃火鍋,怎麼樣?”
笑笑和翌偉都表示同意。他們決定還是去前不久剛去過的那家。他們走進一間包間,笑笑說:“今天你們要喝醉了,我可整不了你們倆。”
翌偉說:“今天不喝了。”
符左也說:“明天還有事,今天不喝酒,我們喝飲料。”
三人坐下,符左說:“今天我請客。”
翌偉說:“今天我們什麼好點什麼,宰他一把。”
笑笑開心地笑著說:“好。”
他們點完菜,服務員退出去,符左對他倆說:“以前啊,都是翌偉當我和丁怡的電燈泡,今天我當你們的電燈泡,還真不習慣。”說完,三人都笑了。
翌偉說:“要不給丁怡打個電話,讓她出過來吧,也不差這點兒時間。”
笑笑也附和著說:“就是。”
符左果真撥通了丁怡的電話:“喂,你吃飯了嗎?”
……
“你病還沒全好,別這麼拼命好不好?”
……
“翌偉和笑笑讓你也過來,一起吃飯,我去接你?”
……
“那好吧,你自己悠著點兒。”
見符左放下電話,笑笑馬上問:“丁怡不來嗎?”
符左感嘆道:“是。老婆太能幹了也麻煩。”
翌偉說:“你別這樣,丁怡也不容易。她身體不好,你就多照顧她點兒。”
符左無奈地點點頭,轉而對笑笑說:“笑笑,你將來可別像丁怡啊。”
笑笑不好意思地說:“說什麼呢。”
服務員端上鍋底,又陸續把他們點的東西端上來。不一會兒,鍋裡湯燒開,他們開始涮肉。
翌偉對笑笑說:“你累壞了,多吃點兒。”
笑笑邊吃邊回答:“嗯。”
符左問翌偉:“取了車你們今天去哪兒了?”
翌偉說:“去了香山。”
“香山還有紅葉嗎?”
“不多了。”
“你們還趴爬上鬼見愁了?”
笑笑說:“是啊。”
聽著笑笑的回答,符左看著她,想了想問:“翌偉,最近給龍門家裡打電話了嗎?”
翌偉回答:“沒有,怎麼了?”
符左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飲料,然後說:“我覺得吧,翌偉,你應該把你和笑笑的事情告訴家裡,讓老人們高興高興。”
翌偉和笑笑同時愣了一下,他說:“爲什麼?”
笑笑沒有說話,她看看翌偉,隨後對符左說:“我們纔剛開始,太快了吧?”
符左說:“你們倆說是剛開始,其實你們早在龍門就開始了,不對嗎?”
翌偉和笑笑相互看了對方一眼,沒有否認符左的話。
符左繼續說:“你們倆在龍門經歷的那些事,是一般人一輩子也不見得經歷過的,那些事足以讓你們能夠看清對方的人品吧。按說呢,這是你們倆人的事,我不該多說話。笑笑,翌偉這幾年是怎麼過來,我一清二楚。看到你們倆能走到一起,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高興。”
翌偉聽到這些話,趕緊阻止符左:“哎,我說你今天一滴酒都沒喝,咋這麼能說呢?”
笑笑聽符左這麼,心裡也不是滋味,便說:“我知道。”
符左說:“笑笑,你知道,翌偉這幾年不容易。”他還想說什麼,翌偉馬上制止他:“符左,你別再說了,先吃飯。”
符左根本不聽他的話:仍然說:“笑笑,你在龍門待過,瞭解他家裡的情況。他奶奶那麼大年紀,一直盼著抱重孫子。”
笑笑明白了符左的意思,但她沒有說話。她何嘗不知道翌偉的情況,他家的情況。可是,一切纔剛剛開始,想到這裡,她突然問自己:一切纔剛剛開始嗎?她看了一眼翌偉,低下頭去。
見笑笑這種神情,翌偉說:“笑笑,你別聽他瞎說。”
笑笑擡起頭,衝他笑了一下,說:“吃飯吧。”笑笑真的長大了,如果是在過去,她一定會跳起來放通炮再說。現在,她已經能夠穩得住自己了。唉,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符左也不再說這個話題,他知道,自己已經拋出磚頭了,至於如何引來玉塊那是翌偉自己的事情。他又轉向翌偉:“你覺得這車好開嗎?”
翌偉說:“還行。”
“後天你打算開著它上班嗎?”
“不開,先坐班車。”
“那挺辛苦的。”
“沒事。”
三個人吃完飯,符左結完帳,離開餐廳。翌偉開車,先把符左送回家,在他們的小區門口,符左與笑笑告別下車。翌偉繼續開車送笑笑回家。在車裡,笑笑問翌偉:“符左今天在飯桌上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別往心裡去,他的嘴,你還不知道。”
“你們倆是不是昨天晚上聊過?”
“他也是提醒我,奶奶年紀大了,盼著抱重孫子呢,讓我別拖太久。” 翌偉只是簡略地講了一下昨天晚上他和符左說的話,同時也是把符左今天的話作了一個註解。他不能把那些話原封不動地告訴笑笑,一是怕給也增加壓力,二是聽了那些話萬一笑笑生氣呢?笑笑是一個剛剛走出校門沒多久的小姑娘,還處於青春爛漫的時節。可自己已是而立之年的人,如果不是遇到笑笑,自己肯定還在那裡如石佛一般立著呢。
聽翌偉這麼說,笑笑問:“那你的意思呢?”
“我說,我們纔剛開始,還沒想過這個事。”
聽翌偉這麼說,笑笑反而說:“符左說的也沒錯,是啊,奶奶年紀那麼大了。”
翌偉感動地說:“笑笑……”
他們到了笑笑家樓下,翌偉找個地方停下車。笑笑說:“好長時間沒運動,突然爬一回山,覺得腿都不是自己的。”
翌偉說:“你別動,我扶你下車。”
笑笑堅強地說:“不用,我沒那麼嬌氣。”
“算了,還是我揹你上樓。”
笑笑說:“那怎麼行呢?”
“有什麼不行,我又不是第一次揹你。”
“那是因爲我的腳扭了,沒辦法。今天又沒有受傷,不行。”
“別爭了,就這麼定了。”說完,翌偉在笑笑的前面蹲下,等著她趴在自己的背上。
笑笑走到翌偉的面前,對他說:“不行,其實今天你也挺累的,我沒事。”說完轉身搖搖晃晃地走進樓裡。
“別爭了,我揹你上樓。”翌偉堅決地蹲在笑笑前面。
笑笑的確很累,而腿很疼,於是趴在翌偉後背上。她是第二次讓翌偉揹著,那次是從龍門山揹回家的,這次是揹著自己上樓。她把臉緊緊地貼在他的後脖頸上,此時,他就是她的一切。
翌偉揹著笑笑上樓,回到家裡,把她放到沙發上。笑笑說:“你先坐會兒,我去燒點兒水。出去一天,家裡一點兒熱水也沒有了。”
翌偉說:“得,看你那樣兒,還是我來吧。”說完跟著笑笑進了廚房。翌偉燒上水,笑笑回到房間換衣服。
笑笑從房間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居家的衣服。在翌偉身邊坐下,翌偉遞給笑笑一杯水:“喝水。”
笑笑笑著說:“在我家裡,應該是我給你倒水。”
“幹嘛呀,咱倆還用講這些嗎?”
笑笑問他:“你也爬山了,難道你就不累嗎?”
翌偉驕傲地說:“我經常鍛鍊,這點兒運動量不算什麼。”
“看來我也應該加強鍛鍊了。”
翌偉喝了幾口水,放下水杯,說:“時間不早了,今天夠累的,你早點兒休息。明天早晨我送你上班。”
笑笑說:“我不用你送,我能走。”
“沒事兒,我開車。”
“早晨那麼堵車,算了。”
“我早點兒到這兒不就行了。”
“那你豈不是要早起牀。”
“這段時間太自在了,明天我應該早起牀了。再說,我上班以後,就是想送你也不行。”
笑笑低下頭想了想:“好吧。那你今天晚上早點兒休息。”
“好。”翌偉邊答應著邊從沙發上站起來,在給笑笑一個緊緊地擁抱後,離開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