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jǐn)?shù):3007
至今我都不敢去回憶那半年,父親因腺癌住院,原本一個美滿的家庭,忽然墜入深淵。
一向在家里當(dāng)全職婦女,過得幸福美滿的媽媽,瞬間手足無措了,富安因為爸爸的生病,也開始蒙上了一層寒霜。
在得知爸爸生病住院的消息,我?guī)缀跏强拗苋メt(yī)院的,在路上時,我整個人都是哆嗦的,手一直在抖,腺癌,腺癌兩個字一直在我腦海里來回閃過。
以前我總覺得癌癥這兩個字,離我非常的遙遠(yuǎn),我從來沒想過這種病,有一天會降臨在我的父親身上。
從小順風(fēng)順?biāo)奈?,收到了我人生中第一個大挫折。
我接到消息,趕到醫(yī)院后,陳青川和我媽都在,我媽在病房外面哭,陳青川正扶著她。
我隔著大老遠(yuǎn)喊了句:“媽!”
我媽在聽到我聲音時,立馬回過了頭,她一看到是我,便沖了上來死死的抱住了我,如在大海中抱住了一根浮木,她身子也并不比我好多少,抖得比我還厲害。
我抱住她,哭著說:“媽,怎么會這樣?!?
她媽也緊抱住我,她在我耳邊說:“開顏,你可能要有個準(zhǔn)備?!彼砷_了我,接著,便看向我,臉上全是嚴(yán)肅認(rèn)真說:“你不是小孩了,你已經(jīng)長大了,你知道長大意味什么嗎?”
我不明白她為什么會突然間跟我說這種話,我朝她搖頭,哭著搖頭。
我媽收起臉上的眼淚,又替我擦著,她說:“長大意味著,你要替父母承擔(dān)起責(zé)任,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受父母保護的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你來保護父母的時候。”
她將我臉上的眼淚全都擦干擦凈,然后又整理了自己的情緒,她牽著我的手說:“來,你跟我來?!彼龓疫M病房。
我很迷茫,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心里卻有種,她們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告知我一般的預(yù)感,我機械似的被我媽拉著進病房,不過在即將進門時,我媽停了下來,她回頭看向站在我身后的陳青川說:“青川,你也一同進來?!?
陳青川比我提前趕來這里,他似乎是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所以神情有些復(fù)雜,不過在我媽那句話過去后,他便踱步走了過來了,同我們一起進了病房。
我爸當(dāng)時正躺在床上,鼻尖上插著呼吸機,他神情還算好,狀態(tài)也還不錯,他一看到我來了,便對我慈祥的笑著,他說:“開顏,你來了?!?
望著他鼻尖的呼吸管,我沖過去便抱住了他,哭著喊:“爸爸!”
以前他總是會回抱住我,可這一次他沒有,他只是一臉慈愛的看著我。
我始終不敢相信這一切,趴在他身上無助又害怕的哭著,我爸也不阻止我,任由我哭著,一直到哭到?jīng)]力氣了,他才用手抬著我,輕聲說:“開顏,你先坐好?!?
我抽泣著看向他。
他抬手替我擦著眼淚,他說:“別哭,爸爸沒事,但是爸爸今天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宣布,希望你同意?!?
我很疑惑,我不知道他們要同我說什么,爸爸媽媽,陳青川,以及病房里其余兩個叔叔伯伯,臉色都相當(dāng)?shù)哪亍?
在這樣凝重的氣氛中,我點頭,紅著眼睛看向他。
他說:“爸爸希望你跟青川結(jié)婚?!?
我要去擦眼淚的手一頓,我看向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什么。
可是他又再一次很肯定的同我說:“這件事情是我跟各位董事伯伯們一致商量出來的結(jié)果,開顏,你理解爸爸嗎?”
我扭頭看向陳青川,他就站在那,很平靜,顯然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我又扭頭看向我媽,她站在那也沒言語。
旁邊富安董事伯伯叔叔們,也全都很安靜在一旁立著。
這不是征詢,這是告知,這是他們所有人商量出來的結(jié)果,對我進行一個告知。
我又將視線落到我爸身上。
我哭著問:“爸爸,為什么呢?”
他靠在那疲憊的說:“因為爸爸累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替開顏和媽媽撐起一片天地,我需要休息,而青川,能夠替爸爸照顧你,以及穩(wěn)定富安。”他又說:“開顏,你是個大人了,你應(yīng)該會理解爸爸所做的每個決定對嗎?”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是嗎?好像又不是,我不理解,他們?yōu)槭裁匆彝惽啻ńY(jié)婚,結(jié)婚不是應(yīng)該和自己喜歡的人結(jié)嗎?
為什么一向疼愛我的爸爸,會在這個時候讓我跟一個我不喜歡的人結(jié)婚?
我的哭聲就在那一瞬間戛然而止,我望著病房里的所有人。
我爸握住了我的手,然后又對我身后的陳青川說:“青川,你過來。”
陳青川才走了過去,他停在我身旁,我爸也握住他的手,他什么都沒說,將我和陳青川的手,交疊的握在了一起。
我想抽開,可是還沒抽出,我爸便死死握住,他的力氣相當(dāng)?shù)拇?,幾乎讓我難以抽開,我抬頭看向他。
他對我說了一句話:“聽爸爸的話?!苯又?,便將我和陳青川的手死死的握在一起,那力道,幾乎讓我整只手都是疼的。
陳青川疊在我上方的手,也是僵硬的,冰涼的。
我沒再掙扎,而是任由他握著。
之后,病房里又來了很多人,全是富安集團的人,爸爸的秘書助理,各種叔叔伯伯,他們有事情要商量,我們這些自然是不用再繼續(xù)待著,我從病房一臉的恍惚走了出來,陳青川安靜的跟在我身后。
良久,我便回頭看向他,我問:“你同意嗎?”
陳青川沉默了一會兒,許久,他說:“開顏,這是集團決策,我們都只能……聽從安排?!?
我站在那沒再說話,接著,我便沒再看他,直接從走廊離去。
陳青川站在那沒有追上來,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
那次事情后,我的生活依舊沒有變,我還是在學(xué)校正常上下課,看上去似乎所有的一切與往常無異。
可我知道有什么變了,陳青川有段時間沒來學(xué)校,他處于休學(xué)狀態(tài),和陳青川忙碌想必,我的生活卻是相當(dāng)平靜清閑。
身邊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的不對勁,我還是同她們笑著打鬧著,我也沒將我家里的變故告訴陳麗娜聽。
直到有一天,陸明來找我,他也是疲憊不堪,我們兩人都相互不說話站在對方的面前。
陸明紅著眼睛說:“開顏,我不同意。”
我看向他,他說:“我不同意我們分手。”
他拉著我的手說:“我們結(jié)婚吧,一畢業(yè),我們就結(jié)婚?!?
我望著他,我以為我會很高興,可是此時的我心里卻一點波瀾也沒有,只是望著他,表情麻木。
陸明見沒反應(yīng),他又說:“你不愿意嗎?”
我將手從他手心中抽了出來,我說:“陸明,我們都冷靜冷靜。”
我轉(zhuǎn)身要走,陸明卻從后面死死抱住我,他臉埋在我頸脖說:“別走,我不能沒有你。”他顫抖著嗓音說:“你知道嗎?我昨晚做了一個夢,我夢見你結(jié)婚,嫁給了別人,我發(fā)瘋一樣從夢里掙扎著醒來,當(dāng)我滿頭大汗從床上驚醒時,意識到這是個夢,那一刻我特別的想你,我甚至有半夜拉你去民政局的沖動,開顏,別離開我,別放棄我們,好嗎?”
他在哀求著我,那個一向驕傲的少年,此時卻在哀求著我。
可我呢,我該怎么回答他的哀求,連他都有預(yù)感,我們之間要分離了嗎?
正當(dāng)我發(fā)著呆時,忽然我們身后傳來一句:“開顏?!?
我僵硬這脖子回頭去看,陳青川和喬斌站在我們身后,我們現(xiàn)在在學(xué)校操場。
我沒想到我會竟然會在這遇上他們,我愣了幾秒。
陸明也回頭。
他看到陳青川,冷著臉沒說話。
陳青川目光在我和陸明身上來回穿梭著,良久,他便一言不發(fā)的走了上來拽住了我,將我從陸明懷中拉了出來。
喬斌都嚇了一跳,站在那驚訝的望著。
陸明沒料到陳青川會有此舉,他從后面一把拽住他冷聲問:“你什么意思?”
陳青川被他拽著回了頭,他臉上也沒多少表情看向陸明說:“你看不懂?”陳青川低眸看向我:“開顏應(yīng)該還沒告訴你,既然如此,那便由我來說。”他將我輕輕摟在懷里,然后對陸明說:“我們即將結(jié)婚。”
陸明皺眉看向他,接著他又看向陳青川懷中的我,我忽然拽著我說:“走,我們走?!?
我又被陸明拽了過去,我要跟他離開時,站在身后的陳青川輕聲說:“開顏,你最好想清楚。”
他這句話很輕很淡。
而我的腳步也在那一瞬間及時一停。
陸明感覺我停了下來,便回頭來看我,他一臉不解。
我掙脫掉了陸明的手,然后便站在他面前,仰著頭看向他說:“陸明,我們分手吧。”
這是我第二次同他說分手。
我說完,不等他回答我,便朝陳青川走了過去,回身對陸明說:“他說的沒錯,我們確實要結(jié)婚了?!蔽彝熳£惽啻ǖ氖郑吐曊f:“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