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青春
同一個公司,同一類工作,要不見面是不可能的。我調整好了心態,見面就見面唄,反正我和顏修也再衍生不出什么枝椏了。
雖說同公司同工作類型,遇見一次兩次那肯定是很正常的,遇不見才不正常。但幾乎每天都能夠遇見,這就很值得懷疑了。
我印象中的顏修,一是剛認識時痞痞壞壞的幼稚小男孩,一是父親去世后的變得成熟穩重的他。從不是現在這樣,臉皮特厚。每天我們遇見,顏修都會嬉皮笑臉的跟我打招呼,然后聊日常,然后扯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經常都會約我一起吃飯,我沒同意的時候他都能找到我吃飯的地,然后笑嘻嘻坐到我對面,就像真是上天指引那般,說一聲“好巧啊?!彼敲醋匀?,就像我們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這天節目錄得很順利,下班得比較早,我收拾好東西正要走,顏修又湊過來了。我實在不能理解他這樣勤快的獻殷勤是為何,我不想搭理他,“今天我也沒時間,你該干嘛干嘛去。”說著,便要離開。
顏修今日不像之前那么厚顏無恥了,他拉住我,“你要躲我到什么時候?”
我覺得好笑:“誰躲你了,為什么要躲你,拜托不要太高估自己好嗎?!?
顏修看著我,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哀傷,我突然有些害怕見到這樣的他,我剛想掙脫他拉著我的手,顏修開口了,他說:“宋元,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
聽到顏修的話我有些怒了,什么叫做他從來沒有背叛過我,難道他和張真的那件事是假的嗎?因為那件事我以淚洗面了好久,每天深夜都會做著噩夢哭醒,飯菜再也吃不出美好的味道,瘦了十多斤,我甚至因此營養**住進了醫院,在我那么痛苦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出現……他當我是傻子嗎?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嘲笑似的說:“你現在說這些有什么意思?而且,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相信他吧,”周靈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后,她走近,對我說:“小元,相信他吧,我可以作證?!?
我和周靈、顏修找了一家咖啡廳,周靈抿了一口瑪奇朵,緩緩開口:“那是十多年前吧,那時候的張真還沒有改名,原名張幼珍。”
十三年前,X市X大附中。作為一所比較重點的中學(至少在X市算重點的),為了制約在校學生的行為,X大附中有一套嚴密的教學制度,其中一項就是,學校按成績排名分班,嚴格劃分了“三六九等”,根據分班情況安排不同的教學方法,實打實的對癥下藥。X大附中初中部共有七個班,從一班到七班,成績排名由高到低。其中六、七班是藝術特長班,成績總分稍低一些也沒什么特別的影響。但是,五班就不一樣了。作為總分排名最低的非藝術特長班,五班的存在,被烙下了X大附中“差班”的印號,被稱為“精英中的垃圾”。X大附中錄取人員時就已經分好了班級,一般情況下,得知自己被分在五班的學生一般不會選擇就讀。所以若五班的錄取學生在開學前三天沒有到學校報道的話,X大附中就知道他們不會來了,便會穿插教職工親戚進來。多年來他們一直都知道的很準,但是,那年卻有了意外。
X大附中的學生宿舍都是標準四人間,而且嚴禁學生在外租房住。開學前三天,X大附中便分配好了所有宿舍,一個空床都沒有落下。但是,開學前一天,兩個五班的學生來報道了。
X大附中領導人完全沒想到這時候了五班還會有人來讀。可他們是學校親自錄取的,不可能不要他們就讀,但是宿舍已經分配好了,一個空鋪也沒有了,重新分配也沒有位置,又不可能讓他們在外租房住……若他們就讀不成,安排自己親戚的教職工必然會受到處分。經過一番討論,他們決定先讓這兩個人住教師公寓。
張真就是其中一個。
在得知自己被錄取在X大附中的五班后,張真就一直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去讀。但她糾結的原因不是自己被分在了五班,而是,她不喜歡和陌生人住一塊,而X大附中是住宿制學校,還嚴禁學生在外租房。經過一系列思想斗爭(其實主要還是父母逼的)之后,張真還是來了。所以,當學校通知張真住教師宿舍后,張真不知有多高興。
張真剛收拾好宿舍,就聽到敲門聲,和一個很溫柔的聲音,說是她還沒有得到鑰匙,麻煩張真開一下門。張真有些失望,但總比四個人住的好,不情愿地去開門,便看到一個很柔和的笑容。張真覺得這個笑容很溫暖,突然沒有那么排斥和陌生人同住了。這個女生做了自我介紹,張真記住了,她叫李月。
張真對李月的第一印象很好,但并不意味著她們倆的關系因為這樣就很好了。李月是一個很慢熱又很安靜的人,她的朋友都是相處好久對彼此有了很深刻了解后才交好的,因此,盡管張真活潑開朗大方,李月依舊淡然安靜,平常得張真都懷疑李月是不是討厭自己了。
我們知道的結果,是張真和李月關系特別特別好,她們感情的質變,發生在初一下學期,張真和李月相處了快一年時期。
張真因為性格大方開朗,人長得也算秀氣,能力也強,所以當選了五班班長,一直以來和大家相處的也好,同學們也蠻喜歡她。可是,那件事傳了出來,張真的人氣下滑了不少。
張真七歲那年,父親因失手殺人入獄,小孩子都缺乏分辨是非的能力,大人們說張真是殺人犯的孩子,有其父必有其女,都不讓自家孩子和張真玩,那時候,張真就體會過了許多人情冷暖。所以,當媽媽帶著她搬了家,來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新環境之后,張真努力地改變了自己,變得很會看事,嘴也很甜,十分討人歡心。令張真想不到的是,竟然會在X大附中遇見以前的鄰居。那位鄰居也許和張真有過過節,所以他傳播了張真是殺人犯孩子的事情,張真一怒之下,爆打了他一頓。然后,同學們不再喜歡張真,流言蜚語滿天,張真被打入谷底,難過不已。
這時候李月站了出來,她指責那些胡言亂語的同學,殺人犯的孩子怎么了?殺人的又不是她,怎么能就因為一個“殺人犯的孩子”就否決了她的一切?她如此善良可愛的一個姑娘,大家怎么這么狠心? 李月說得何其的激動,何其的義憤填膺!要多大的勇氣對她多大的信任李月這么內向安靜的人才敢這么義憤填膺?張真看著這個一直那么安靜著的現在為她出頭的她的室友,心里的某根弦觸動了,那一刻張真便發誓,若日后李月有什么事需要她幫忙,她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那時她還沒意識到,自己對李月究竟是怎么樣的感情。
為李月赴湯蹈火的機會很快就到來了。一天晚上,李月很晚了還沒回公寓,張真很擔心,立刻就出門去找李月。剛下樓,便看到了李月,和一個男生,那個男的長得不錯,尤其是那一雙亮閃閃的眼睛。張真遠遠看到了李月緋紅的雙頰,和她眼里掩藏不住的喜悅,張真想,李月肯定喜歡這個男生,得出這個結論,她的心,好像特別難受。
那個男生,便是陳靖。
初三的學長學姐畢業之后,學生宿舍空了出來,張真和李月沒有理由再住教師公寓,搬去了學生宿舍,在新宿舍里,她們認識了周靈。
周靈和她們不同班,是二班的學生,周靈也是個很有自己一套的人,不隨便交朋友,也算比較安靜的類型。張真其實是不喜歡周靈的,但是李月想和周靈打好關系,張真是跟隨李月的。李月對周靈好的原因很簡單,周靈在二班,陳靖也在二班。
只是,李月和周靈萬萬想不到的是,陳靖喜歡上了周靈,周靈也同意了。
李月很難受,看到李月這么難受,張真更難受。張真想要李月不難受,所以,她決定要替李月做些什么。她擇了一個日子,約大家一起野營,還特意囑咐周靈帶上陳靖,說需要一個男生做苦力搬帳篷什么的。
他們選在一處湖水邊野營,搭建好了帳篷,張真建議大家下水捉魚當晚餐,還特意強調只在湖邊淺水區意思意思就好,大家興致都好,同意了。張真讓陳靖和李月去那頭抓,她和周靈在這頭抓,然后,她假裝逮到一條大魚,讓周靈幫忙,把周靈引去了深一些的的地處,她假裝魚翻騰得厲害,“不小心”推了周靈一把,她不會游泳,她知道周靈也不會。
但是,張真不知道陳靖也不會游泳,聽到周靈的呼救,陳靖飛快的跑過來,想也不想就要去救周靈,卻讓自己也陷入了危險之中。李月會游泳,但周靈和陳靖,她只能救一個人,她私心是要救陳靖的,但陳靖怎么可能不管周靈?陳靖要李月一定,一定先救周靈,李月哭著將周靈救上了岸,轉身卻再看不到陳靖身影。張真目睹著這一切,痛苦不已。
陳靖去世后,李月傷心過度,成日以淚洗面,哭傷了視神經,再也看不見任何事物。
張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不愿承認也不敢承認這一切都是她造成,她也痛苦過,愧疚過,但是,她最終把一切責任都歸罪在了周靈身上,她覺得,要不是周靈,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一切都會發展得很美好,李月會和陳靖在一起,她會默默祝福著李月。她被罪惡感糾纏得太痛苦了,所以認為都是周靈的錯,她決定要報復周靈,她絕對不讓周靈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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