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騷客文人筆下的常客。
這是紛繁的世界中爲數不多的清靜之地。
小橋。流水。青石板路。
店鋪。飯館。長街宴席。
寧靜的城鎮中完美地融合了現代生活的娛樂氣息。繁華中透露出幾分閒適。適合漂泊不定的人在此停留。
這兒有個飽含幾分滄桑卻不失簡雅的名字。
這兒就是烏鎮。
出租車裡的林良想起曾經看過的有關烏鎮的宣傳片,裡面有這樣一句話:烏鎮,適合豔遇和開始一段新戀情。
“烏鎮,適合豔遇和開始一段新戀情。”林良不經意地說出口,心裡卻暗笑這句話過於濃厚的文藝氣息。也是,對於整日混跡在紙醉金迷爾虞我詐職場中的他來說,任何被情感化修飾後的語言最終都會被白紙黑字明明白白的合同所打敗。職場的生活就是這樣的理智,甚至可以用絕情來形容。這從另一側面也反映出職場上的禁忌就是感情用事。當然,這可能也是生活本身殘酷的體現。只是意識到這一點又有什麼意義呢?林良想起之前在書中看到的一句話:這個世界不符合大多數人的夢想。確實,這個世界不符合我們的想象。它被金錢充斥,它的快節奏要求我們一味矇眼奔跑,我們時常看不見生活本身的美好,我們時常忽視身體裡跳動著的那位朋友的感受。不管是晨曦初露還是夕陽漫天我們總會看見各種懷疑、爭吵、恨意彼此糾纏輪番上演。我們無能爲力。
但是,這個世界又有著這樣多讓人喜歡的地方。它被活力充溢,它的多彩多姿使得我們由衷的熱愛生活,我們時常在陽光燦爛的清早睜開惺忪的睡眼,我們時常在夕陽西下忙著下班和家人團聚。不管是露水即逝還是晚霞尚存這個世界總是以善意的胸膛迎接一個又一個新生命的到來。生活在這樣真實的世界中,我們溫暖如初。
每每想到這裡,林良就對現在的生活充滿了感激。雖然職場的生活使得自己心力交瘁,忙碌的工作卻給自己帶來了可觀的薪水,自己也才能夠用旅行的方式放鬆自己。
“要知道每一件事情的付出總是會有回報的。”這樣想著不知不覺中林良在車中安靜地氛圍裡閉上了眼。
烏鎮,距離有著十里洋場之稱的大上海140公里。
140公里。這樣的數字會讓你想起什麼?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和我一樣的經歷:在過去某一個模糊到要用遙遠一詞來形容的時間段裡,在街頭看見一對戀人親密擁抱我會想他們沒有相識沒有交往之前彼此相隔有多遠,是10公里,20公里,50公里,100公里,還是我們常說的前世今生的距離?
男方追求女方常要說的一句話:我用前世一萬次的回眸換來今生和你的一次相遇。
如果這樣講,那他們在成爲戀人之前相隔的這樣前世與今生的距離遙遠到要用多少個140公里來形容?
140公里。如果說命運這位偉大的編劇把人們口中的緣分定格在這樣的距離內,你願不願意風塵僕僕地來見她或是他,也許沒有結果卻仍舊懷揣著你的一腔溫暖?
140公里的路程。熟睡中的林良正無意識的縮短著距離,也拉近著與她相見的距離。命運把林良的初戀安排在了烏鎮,你可以說這是命運對他的眷顧,畢竟經常懂得感激生活的人運氣都不差,當然你也可以說這是他難過的開始,因爲愛情是種重病,只要染上它你便無藥可救。要知道它能讓你一瞬間產生“生活如此美好,世界一切太平”幻覺的同時也能不費吹灰之力使你難過的要死。
你幹嘛一直跟著我呢?我叫林良,你叫什麼名字啊?你在幾班?
真好看。
什麼呀?哦,你說我手上的手套啊。嘻嘻。這是我媽媽剛剛買給我的呢。你看這上面全是和夾心餅乾一樣大的蝴蝶。
能讓我戴戴嗎?
我都不認識你。
那我用我最喜歡吃的巧克力跟你換行嗎?喏,只剩下這半塊了。你只要把手套讓我戴戴,我就把手裡的這半塊都給你。
我不要你的巧克力。媽媽說不能隨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我的巧克力真的很乾淨的。不信,我咬一口……你看,我吃了都沒事吧。
你……真的很喜歡這副手套啊?
嗯。上面的蝴蝶真的好漂亮。
那……好吧,只準你戴一小會兒。不能把它弄髒嘍,不然的話我媽媽會打我的。喏,給你。
給你巧克力。快吃吧。
你的巧克力好甜啊。你媽媽呢?你跟著我來到這兒,你媽媽找不到你怎麼辦?她生氣時會不會和我媽一樣喜歡揪人家的耳朵啊?
纔不會有人來找我,也不會有人來揪我耳朵。我沒有媽媽。
哦,這樣啊……你的手套戴上去真的很暖和,我能再戴一會兒嗎?可是……這次我沒有巧克力跟你換了。
你這麼喜歡它,那……那我就把它送給你了。
真的嗎?嘿嘿,謝謝你大哥哥。
不用客氣的。
可是……如果你媽媽知道你把手套送給我了,她會不會很生氣?你不是說你媽媽生氣時要揪你耳朵嗎?那會不會很疼啊?
沒關係的。如果我媽媽要揪我耳朵我就跑,她追不上我的。放心啦。嘻嘻……哦。大哥哥,你現在冷不冷?要不你把手伸進我的口袋裡吧。我每次覺得冷的時候我就把手伸進口袋裡怎麼都不出來,過一會兒它就會變得很暖了。
真的嗎?
嗯。我不騙你。喏,你試試。
你口袋好大啊。
怎麼樣了?有沒有覺得雙手變得暖和了?
嗯,真的哎,你口袋裡好暖啊。嘿嘿……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你是幾班的?
我的名字叫……
“先生,醒醒,先生……”
“嗯?怎麼了?”剛從睡夢中被叫醒的林良揉著惺忪的睡眼輕聲詢問。
“你之前說的‘似水流年’旅館已經到了。你看看是不是這兒。”外表憨厚的司機打開車門,等待著林良下車。
“哦?是嘛。”林良略顯懷疑地從打開的車門處探出頭,正好被烏鎮此刻明媚的不像話的陽光狠狠地親吻了眼睛一下。“呀,好刺眼的陽光啊。”一邊說著一邊輕揉著眼睛從車上走下來,雙腳也就這樣踏踏實實地站在了遍佈烏鎮大街小巷的青石板路上。面前紅褐色的門敞著,兩邊掛著大紅燈籠的屋檐下各有一個石獅子。林良擡頭往上看便看見了古黃色的招牌,上面用行書寫著漂亮的“似水流年”四個大字。可能是來的路上睡了一覺的緣故,林良此刻的意識還是有些渾渾噩噩的。不過就是覺得有些不清醒,在網上預訂旅館時似水流年如同古代官邸的裝修風格也使自己確定就是這兒。
林良轉身對外表憨厚的司機說:“沒錯,就是這兒。師傅,麻煩幫把行李箱拎出來。”
行李箱上的車輪在青石板路上沉悶地歌唱,林良踏過門檻來到了旅館裡。
店裡的裝修風格呈現出古代文人居住的閒情雅緻:棕色格紋的木質地板,正中間是略顯高聳的假山流水,四周畫滿竹子的牆壁上掛著各朝各代臨摹的名人字畫,屋裡隨處可見的盆景以及用毛筆記錄旅客登記情況身著青色長袍扮書生樣的店員。林良環顧了四周心裡暗喜自己找的這家旅館如此讓人滿意。
看見來客人了,店員熱情地問道:“你好先生,請問來似水流年旅館是要吃飯還是住宿?”
“嗯,你好,我是林良,我提前在網上預定了你們旅館的房間。喏,這是我的身份證。”說著林良嘴角上揚到無懈可擊的角度,優雅地把身份證從黑色豹紋式錢包中取出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