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露注意到她竟然進了那其貌不揚的客棧,如此高調(diào)進城卻如此低調(diào)住宿,她想幹什麼?於是,疑問道:“她像是進那種客棧的人麼?”
“不像,但我好像知道那客棧是南宮珞莘與李天知當(dāng)初在這裡落腳的客棧,於那之後纔去了之前邯颯的小竹屋。”
凌楓一席話畢,程露臉顯慍色。這女人忒不要臉了!難不成還想找一找南宮珞莘睡過的牀自己在上面躺一躺?
程露內(nèi)心正天人交接的時刻。凌楓已走至門口,見著仍陷入自我小世界裡的程露忍不住高聲道:“程露!開工了!”
“嗯?”頓了下,沒聽清他說什麼。
“走!你不想去看看她有沒有睡南宮珞莘睡過的牀麼?”程露那點小心思真的不用猜,眼看兩下就明白了。說曉詩呆,其實她更呆一些。
聞言,程露臉通地羞紅一大片。快走幾步到凌楓面前道:“我只是看看而已!”
淡笑兩聲,故作驚訝:“你還真去啊?”
程露不解,不是他說去的麼?
“看不出沙沙身邊那些是什麼麼?”
一語點醒夢中人,她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驚慌道:“死屍!”
手指輕釦敲了下程露的木榆腦袋。“還不算太遲鈍!”
揉了揉腦袋沒敢還手,她確實木訥了。“那我們?nèi)质颤N?既然都帶死屍了,肯定不止那一點,又不知道莫無打得什麼主意。”
“先去之前的竹屋看看,找些化屍草。”
但如同莫無來時看見的一般。等待他們的不過一片平地。哪裡看得見半點化屍草的蹤跡。
“他來過?”程露先出聲。
“來過,毀了這裡又走了。”凌楓猜測。
程露向前走,剛踏入平地,突地天懸地轉(zhuǎn)。整個平地如同一個高速旋轉(zhuǎn)的轉(zhuǎn)盤,程露站在上面,受不住這速度不得已蹲下身穩(wěn)住身體。
“程露!”凌楓驚呼,想入內(nèi)卻又不得其門入。無形中似有一堵牆隔絕了他倆。取出時空鐲以高速撞擊那無形的牆壁,卻是無半點反應(yīng)。
“凌楓!”程露大聲喚著凌楓的名字,人已完全趴到了地上。手剛觸地,便似掉入了萬丈深淵,旋轉(zhuǎn)的地面豁然開了一個大坑,只聽見程露高聲尖叫,凌楓眼前便已塵埃落定,彷彿剛剛發(fā)生的都是幻覺!
遠方的邯颯,看著手腕中已斷的綠線,心動形動。綠線流溢原地消失了。
掉入深淵的程露一路尖叫。驚得邯颯忍不住隔絕雙耳。
摹地腳尖先著地。而後後腳跟也跟著地,膝蓋一軟,雙手撐地,驚魂未定地癱倒在地。忘記拿時空鐲出來一用。
而一旁的邯颯見掉進陷阱的竟是程露,不由喚出了她的名。“程露?”
聞言,如此熟悉的聲音。扭頭,瞪大雙瞳。“你!你竟然在地底下!”
邯颯囧了,這不是地底下好不好!先前走兩步至程露身前伸出手。“手給我,拉你起來,坐著太難看了!”
望了眼,抓住了邯颯的手。借力從地上站了起來,腳狠跺兩下。“還好沒崴!”
見程露沒什麼事。邯颯也放心了。“你怎麼到這來了?”
手順了順亂跳的心臟,彎下身子,長長噓了一口氣。擡起頭直直在盯著邯颯,“我怎麼到這來?應(yīng)該是你怎麼到這來吧?這段時間你幹什麼去了?還說讓我們一個月後在這裡匯合的,先走的人竟是你!小熙呢?這裡到底是哪?”左看右看。只見著邯颯一個人。
“別找,小熙死了。這裡也不是地底下,谷溪村!”轉(zhuǎn)過身背對著程露暗啞道。
“什麼?”程露不知是沒聽清還是沒明白。“小熙死了?怎麼可能!你少騙我了!她雖然身子虛弱了些,可並不至死啊,還有小熙熙呢?小熙熙呢?”
“程露!“轉(zhuǎn)過身一身厲喝,震驚了左張右望尋找蕭雨熙的程露。
“小熙怎麼可能死,不是還有時空鐲麼?那時空鐲只開了一次封印而已!”因著時空鐲,他們都有好幾次重生的機會,斷不可能死了的!
“那是假像,我造的假像!以後再跟你們解釋。我先帶你出去!”說著不由程露回話,手拉著程露,綠線流溢回到了之前的荒地。
見著突然冒出來的兩人,凌楓驚呆了。手指著眼前的兩人,“你們!邯颯!”
於此,邯颯也發(fā)現(xiàn)了凌楓。問道:“你們怎麼來這裡了。”
凌楓瞬間回過神,答道:“我們是來找化屍草,剛剛是你設(shè)的陷阱?”
點頭淡笑,原來是找化屍草。“是,沒想到竟是你們踏了進去。化屍草現(xiàn)在就要麼?”
“沙沙來霖城了,帶了一批死屍。我們要在死屍危害百姓的時候?qū)⑺麄儨缌耍詈矛F(xiàn)在就給我們。”凌楓平靜地說著,只見邯颯卻不見蕭雨熙,而程露又一副吃人的表情,他也能猜個*不離十,邯颯不說,他也懶得問,先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
“沙沙?柳如沙?”邯颯似乎有些忘記這個人的樣貌與名字了。
“就那個狐貍精似的女人!”程露沒好氣地出聲道。“快把化屍草拿出來,我們要去滅了那妖女!”十足吃了飽了炸藥的模樣。
好歹是相處了千年的人,對程露這種說風(fēng)便是雨的性子也習(xí)慣了。邯颯道:“化屍草我全部提煉成化屍水了,東西目前不再這裡。我等會回去取,你們在哪裡落角,我給你們送過去。”
“雨樓在霖城的分部,東大街往西走三分之一位置。名字就叫茶樓。上門時報南宮珞莘的名號纔會帶入內(nèi)室。”
一番話邯颯鬱悶了,什麼叫報南宮珞莘的名號纔會帶入內(nèi)室。雖然在這活了二十幾年的南宮珞莘,確實勢力大些,老樹盤根。唉嘆一聲道:“知道了,死屍大抵的多少,我看看帶多少化屍水。”
凌楓沉疑,稍稍盤算了下。“沙沙的出現(xiàn)太過招搖,就像是吸引我們過去般。所帶之人定不會是少數(shù)。可也有可能是障眼法。但最大的可能是她有支援。所以……”看了看邯颯的臉,發(fā)現(xiàn)並未變色。又繼續(xù)道:“最好備足吧,最好你留在這跟我們一道應(yīng)付下吧!”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如此無恥。邯颯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邯颯,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也不想等你轉(zhuǎn)身,我們便不在吧,那沙沙還有那麼多死屍。再再說,這裡離翼國其實也近的……那個……”近的。翻過山而已……凌楓如此想著。“再說,反正你也沒什麼事。”
嘴角微抽了兩下,什麼叫反正他也沒事。但他也知道。時空鐲使者裡面本就沒幾個省油的燈,雖然他說得在理,可聽著真不舒服,冷冷看了凌楓一眼,隨即拂袖離開。
程露急了,往前急走兩步攔住他,怒道:“邯颯!”
擡起眼皮看了眼程露,他不懂爲(wèi)什麼她都是攔他的路。
被那眼看得有些心虛,但仍挺直腰板道:“小熙!”
“化屍水半個時辰給你們送過去,別再攔我,不然我不敢保證能不能準(zhǔn)時給你們送過來。”
“程露,別胡鬧!”凌楓拉住程露的手,又對邯颯道:“半個時辰,我們在那等你。”
點頭,不再看程露,往前走著。似嘆息似遺憾。“小熙真的死了,別再追究了!”風(fēng)起,人不見!
程露仍是不相信,掙脫凌楓往風(fēng)起的方向跑去。可哪還有他的影子。
“程露,相信邯颯的爲(wèi)人嗎?”凌楓站在程露背後輕聲問著。
程露茫然地轉(zhuǎn)身,無神的眼看著凌楓不言不語。
“邯颯既然說了出來,那便是真的。不管她因何而死,在這場所與莫無的戰(zhàn)役中,會死的人肯定不止她一個。你,或者我,或者曉詩,或者寒白甚至邯颯、侯辰。既然擁有了時空鐲那就必須接受時空鐲的命運,若沒有時空鐲我們也早死了!所以最終我們都有可能會死。小熙開了第五道封印,本就是已死之身。如此也算安好了,他現(xiàn)在不想說,定也是心裡的事。等過段時間,找個機會再問他細節(jié)吧。”凌楓安慰著程露。
扭頭,背對著凌楓,一個人孤單往前走。她知道,可她控制不了,那不是別人,是小熙啊!是一起相處了千年的小熙。可她也知道,若沒有時空鐲,他們早死了。摹地程露想起了自己是怎麼死的了,封印開了三道,她便死了三次。第一次是父母離開,她亦生了離去之意。一把匕首抹了喉嚨。第二次還是父母離開,不過這次卻是永遠離去,他們老死了。而她依舊年輕,依舊懵懂,歲月的流逝並沒有令她成熟多少。一瓶毒藥她又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醒來時她便詛咒,詛咒這時空鐲的封印。人也變得孤僻起來。後來蕭雨熙與邯颯的出現(xiàn),彷彿又看到了多年以前的父母。而因著這兩人的加入,時空鐲使者之間不在那麼冰冷,大家會坐在一起像普通人一樣家長裡短。直至蕭雨熙生下孩子。一切天翻地覆了,與莫無那一站,她又死了一次。
於死她真得一點都不陌生了。於死,時空鐲使者就沒有一個人是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