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哥……蕭大哥……”,黃蓉清脆的聲音傳來。
風(fēng)蕭蕭倏然回神,心下一陣可惜。
剛剛的頓悟之境可不是隨時都能進(jìn)去的。
又暗自慶幸,他的內(nèi)力已經(jīng)到了巔峰,將將停止增長,如果再沉浸片刻,只怕立時就會“飛升”而去了,他還有沒尋到小雪兒呢!
“蕭大哥,你這是怎么了?”,黃蓉將他挽住,擔(dān)心的問道:“怎么全身微顫,抖個不停?”
風(fēng)蕭蕭笑了笑正要答話,一團(tuán)黑影突地映入心中,模模糊糊的一團(tuán),雖然不知是誰,卻感覺相當(dāng)熟悉。
“咚咚咚咚”聲從后面隱隱傳來。
黃蓉一驚,回頭望了一眼,低聲道:“是有人在敲墓壁。”
風(fēng)蕭蕭輕輕地自言自語道:“會是誰呢?來人武功可是不低,南帝和七公都不會如此無禮,岳父大人已經(jīng)離島……莫不是裘千仞?”
黃蓉心下奇怪,問道:“他怎會來此?”
風(fēng)蕭蕭同樣甚是奇怪,要知他一人雖然難以弄死裘千仞,可如果和黃藥師兩人合力,那就簡單多了,足矣讓其連逃都逃不掉。
除非裘千仞知道黃藥師已然離島,所以才這么有恃無恐。
“他是怎么穿過桃花大陣的?”,風(fēng)蕭蕭百思不得其解,反手握向背后,卻抓了個空,才記起自己早就嫌玄鐵劍笨重累贅,呆在桃花島上又用不上,并未隨身帶著。
“是呀,可真奇怪呢!”,黃蓉伸出蔥白的食指,斜斜比著紅彤的嫩唇,說道:“不知道入陣之法。沒個三五日,根本不可能闖進(jìn)來,而且怎么都會弄出些動靜才是。”
風(fēng)蕭蕭揚(yáng)眉道:“咱們?nèi)枂査痪统闪恕!保瞪沓隽嗣苁摇5搅艘驯皇瘔η昂蠓庾〉哪沟览铩?zhǔn)備拔出玉鑰,打開機(jī)關(guān)。
“砰”的巨響。一截黝黑泛紅、無比圓鈍的劍頭突地透墻而出,隨后斜斜往下劃拉,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裂縫。
風(fēng)蕭蕭面色陰沉。認(rèn)出這正是玄鐵劍,別說石壁,就算是鐵壁,都能一捅而穿,可想要如此拖動重劍,輕輕松松的將石壁割開,那就非要有不下于五絕的實力才成。
黃蓉低呼一聲。道:“那壞老頭偷了你的劍呢!”
風(fēng)蕭蕭雙手身前一負(fù),冷冷道:“他是在自尋死路,這次我不追他到死,我就不姓風(fēng)!”
玄鐵劍劍頭忽地回收。留下一個透亮的大洞,然后“咔嚓”一聲,又復(fù)透出劍尖,將石壁捅了個對穿,旋即下拖。
兩道裂縫叉成了“人”字的形狀。
風(fēng)蕭蕭提起了內(nèi)力,將黃蓉護(hù)到了身后,隨即一腳猛蹬。
轟隆一聲,被切成三角形的墓壁登時直直壓了出去。
可是“咔咔”幾聲脆響,玄鐵劍忽閃忽現(xiàn),來回縱橫,眨眼間就將石壁五馬分尸,生生削成了十來塊,半空散落向四方。
風(fēng)蕭蕭腳還未完全收回,人卻已經(jīng)呆愣住了,雖然還看不清面貌,但碎石對面,隱隱晃動的那一身勝雪的白衣,還有婀娜的身姿,讓他認(rèn)出了來人是誰:“小雪兒!”
雪兒驚呼一聲,猛地停住直捅向前的玄鐵劍。
大小石塊紛紛落地,砰砰簌簌聲不絕于耳。
雪兒眼眶忽紅,拋下玄鐵劍,縱身躍來,帶起香風(fēng)陣陣,如倦鳥投林般,想要倚入自己朝思暮想,心上人的懷里。
黃蓉突地問道:“蕭大哥,她是誰呀?”,笑語盈盈緩緩說,腳步匆匆急急動,先一步占住了位置。
雪兒立時停住了身形,乖巧的一言不發(fā),一副任由風(fēng)蕭蕭隨意解釋的模樣。
風(fēng)蕭蕭本陷入無盡的歡喜,此時卻陡然回神,苦笑難言,勉強(qiáng)介紹道:“這是風(fēng)雪,你可以叫她雪兒……小雪兒,這是黃蓉,你可以叫她蓉兒。”
黃蓉聞言,心中頓松,嫣然道:“原來是雪兒妹子。”,“妹子”兩字咬的極重。
風(fēng)雪兒怯生生的福了一福,輕輕叫了聲“姐姐”。
風(fēng)蕭蕭雖然明知道自己無論如何說,小雪兒都不會反對,但又怎能忍心,嘆了口氣,道:“蓉兒,我和小雪兒……關(guān)系……關(guān)系不斐,那啥……”
黃蓉嚇了一跳,顫聲道:“她……她可是姓……姓風(fēng),你……你們……這……”,她就算再不通事務(wù),也知道同姓之間不能婚娶,就算她爹黃老邪那么離經(jīng)叛道,能夠接受師徒戀,恐怕也難以接受同姓戀。
風(fēng)雪兒眼中閃過感動,輕輕道:“雪兒只是蕭大哥的小丫鬟,許久不見,甚是想念,有些……有些越矩了,望姐姐勿要責(zé)怪主人。”,然后上前行了個大禮。
風(fēng)蕭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道:“蓉兒,我和小雪兒極是親近,之前準(zhǔn)備去草原,也是想要去找她。”
黃蓉冷冷道:“是了,主仆二人朝夕相處,日久生情,然后私定終身,一同離家而去,最后雙宿雙飛,皆大歡喜,戲文里可是不少呢!”
風(fēng)蕭蕭嘆氣道:“蓉兒,是我對不住你。”
黃蓉冷笑道:“如不是她突然找來了,你還要瞞我到什么時候?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真將我給哄住了呢,好了不起呀!”
風(fēng)雪兒道:“蓉兒姐姐……”
“住口!”,黃蓉怒道:“蕭大哥叫我蓉兒,我自然歡喜,你憑什么這樣叫我?”
風(fēng)雪兒低聲道:“姐姐,我先出去候著,要是有事找,招呼一聲就行了。”,連玄鐵劍也不拾起,快步往外走去。
黃蓉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半晌才回身道:“好一朵解語花,長得又是極美,是人看著就心動呢!”
風(fēng)蕭蕭沉默不語。
黃蓉嘆了口氣,道:“只要你心中待我好,便是將她也娶了,我也不在乎。”,頓了頓,又道:“還是別娶她的好,我不喜歡別的女人整天跟著你,說不定我發(fā)起脾氣來,一劍在她心口刺個窟窿,你就會不要我了。”
風(fēng)蕭蕭聞言一怔,抬頭看去,只見黃蓉神色凄苦,卻又顯出纏綿萬狀、難分難舍的神情。
忍不住上前將她摟起,不住吻著她的小耳朵,卻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黃蓉對他用情極深,愛之入骨,此時自然愁苦到了極點(diǎn),凄惋欲絕,道:“你心中只有我一人,我心中也只有你一人。你去跟別的女人好,我也要去和別的男人好。”
風(fēng)蕭蕭只是將她摟緊。
黃蓉泫然道:“你怎么不罵我?”
風(fēng)蕭蕭道:“是我對不住你,哪有資格罵你?”
黃蓉傷心道:“你不吃醋么?你不在乎么?蓉兒就好吃醋,好在乎,好難受,好心疼!”
風(fēng)蕭蕭喃喃道:“我知道。”
黃蓉忽然柔聲道:“蕭大哥,蓉兒將你殺了,然后乖乖躺在你的懷里自殺,這樣蓉兒就只屬于你了,你也只能抱著蓉兒了,你說好不好?”
風(fēng)蕭蕭嘆了口氣,道:“你下手輕點(diǎn),蕭大哥怕疼。”
黃蓉的娥眉忽皺,搖頭道:“不行,外面那女人要是進(jìn)來將咱們分開怎么辦?我要先去殺了她。”,說著翻出了一柄锃亮的匕首,推開風(fēng)蕭蕭,往墓外躍去。
風(fēng)蕭蕭苦笑一聲,緩緩?fù)庾摺?
果然剛一出墓,就瞧見黃蓉定在當(dāng)下,手中匕首抬在腰間,將欲刺出,卻再也無法往前一絲一毫。
風(fēng)雪兒輕咬著下唇,手中牽著一名小女孩,看見風(fēng)蕭蕭走來,反手解開了黃蓉的穴道。
黃蓉哭喪著小臉,扔下了匕首,縮到了風(fēng)蕭蕭懷里,道:“蕭大哥,蓉兒殺不了她呢!”
小女孩這時歡歡喜喜的蹦來,叫道:“大哥哥,好久不見了,你還記得我么?”,頓了頓,有些遲疑的問道:“這個惡女人是誰呀,看著好生眼熟呢!”
風(fēng)蕭蕭瞠目結(jié)舌,本就不再平滑如鏡的心境頓時掀起巨浪,聲音高了八度,失聲道:“襄兒,你是小襄兒,你……怎么會在這兒?”,低頭又看了眼黃蓉,暗道:“她們還算是母女么?”
“不知道呢,稀里糊涂的就到了……”,郭襄見他沒忘了自己,頗為興奮,嬌笑道:“大哥哥,襄兒好想你呢。”
風(fēng)蕭蕭腦中一團(tuán)亂麻,理了半晌也沒能理順、想清。
風(fēng)雪兒見他神色陰晴不定,變化萬千,趕忙道:“主人,你先陪……先陪夫人去歇息一會兒,我?guī)鍍核南鹿涔洹!保蛋当葎澚艘粋€手勢。
風(fēng)蕭蕭一望見,會悟她定是做了什么手腳。
果然黃蓉昏昏沉沉,輕輕晃了晃小腦袋,很快便在他懷中睡去了。
風(fēng)蕭蕭嘆了一會兒氣,將黃蓉橫抱而起,朝桃林深處走去。
郭襄蹦蹦跳跳的準(zhǔn)備跟上,卻被風(fēng)雪兒伸手扯住。
“讓蕭大哥陪陪……夫人,咱們就不要去添亂了。”,風(fēng)雪兒語氣輕柔,美目中卻閃爍著失落,不過一閃而沒,笑道:“蕭大哥還真是個多情種子哩,襄兒吶,你長大可不要喜歡上他了,不然讓我也叫你姐姐,我可叫不來呢!”
周遭桃林成片花紅正艷,更襯得她白衣如雪好似梨花,那不勝涼風(fēng)的嬌羞,在瑟瑟微抖中,現(xiàn)出了莫可名狀的哀怨。
郭襄似懂非懂的望著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待要說,卻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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