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聽到王夫人的話語,微微一笑,沖李秋水小聲道:“她方才鬧得雖然兇,其實心里很記掛你呢!”
“是……是嗎!”,李秋水垂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風蕭蕭輕笑道:“若非如此,她何必這般吩咐?這是怕節外生枝,擔心慕容復會以你做籌碼來威脅她,只可惜她沒看出那個小茗根本就是慕容復的人,什么都瞞不住的。我們摔倒這么大的動靜,那小茗不可能不知道,她知道了,慕容復就該知道了。”
頓了頓,嘆道:“你這女兒倒也聰慧,早就知道慕容一家為了復國,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你這女兒是一片好心,不愿她的女兒落入火坑,無法自拔……可憐天下父母心吶!”,他一口一個女兒,這兩字說得甚重。
李秋水好似并未受到刺激,只沉默一會兒,說道:“是不是什么人都騙不過你,什么事都瞞不住你?”
風蕭蕭嘻嘻一笑,道:“也不盡然,比如現在,我就猜不出你是真失憶,還是裝失憶。”
李秋水忽然嗚咽著低泣,含著淚水的眼睛,宛如兩顆水晶般朦朧的望來。
雖然并未說話,又好似說了千言萬語,道盡各種委屈。
幾滴眼淚滴在地下的青草上,混著尚未散去的雨滴,晶瑩生光,便如是清晨的露珠。
風蕭蕭一見之下,都不敢再看,使勁揉了揉眉間。不住苦笑。
畢竟李秋水救了他一命,也不像安了什么壞心思。只為了些許好奇,他自是狠不下心來過分逼迫。
正在他尷尬之時。那邊傳來人的腳步聲。
“舅母為甚么生這么大的氣?小侄老遠就聽見了……”,慕容復的聲音接近。
王夫人冷冷道:“好啊,你有出息了,竟然用下毒這種下作手段害我,堂堂姑蘇慕容當真都不在乎名聲了嗎?”
“舅母,甥兒是你至親,心中只惦記著你,怎么會害你?”,慕容復笑道:“這全是誤會。小侄一聽,不就立馬趕來了。”
王夫人道:“小茗那賤婢呢?怎么不敢來見我?”,
慕容復道:“她呀,還要照顧表妹呢,小侄就做主將她留在船上了,等會兒一齊離開。”
王夫人驚道:“你什么意思?”
慕容復道:“爹爹說風蕭蕭那廝八成沒死,還在附近,擔心表妹會被他所誤傷,于是吩咐我接表妹去燕子塢暫住些時日。待除掉此獠之后,定將表妹她安好的送還。”
王夫人怒道:“我說你怎么這么大的膽子,敢對我不敬,原來是有慕容博給你撐腰。”
慕容復微微一笑。偏頭道:“去將阿朱扶過來。”
兩名黑衣人從旁閃出,一左一右的走向阿朱,而慕容復身邊還有三人一般的打扮。鄧百川、公冶乾等人卻都不在。
風蕭蕭貓在茶花叢中看得分明,心知慕容復如今這事做得極不地道。甚至很有些齷蹉了,是以并沒有帶著鄧百川這些家臣。
到了這份上。風蕭蕭也不打算再隱藏下去,閃身一出,便到了當下,連句廢話都沒有,橫指一劃,劍氣斜削。
慕容復臉上的笑容還未散去,便即定格,眼中轉瞬驚惶。
他早就知道風蕭蕭隱身在那兒,只以為“悲酥清風”一出,無人還能提的起內力,這才大大咧咧而來。
本還想擒住阿朱后,好好的對風蕭蕭戲虐一番,再將他捉住炮制,以報父親重傷之仇,實沒料到會有如今的狀況。
六脈神劍無形無蹤,速度似電,不過慕容復武功不低,就算風蕭蕭內力未損,也絕非短時間就能拿下,畢竟他接不住還能躲,躲不過還能逃。
此刻吃虧在猝不及防,只勉強往后傾身,左右而晃,雖是連避數道劍氣,卻被削得披頭散發,連手都來不及抬起。
王語嫣眼見表哥形勢危急,心中焦慮萬分,她雖熟知天下各家各派的武功招式,于這六脈神劍卻一竅不通,無法出聲指點,唯有空自著急的份兒,忽的眼睛一亮,喊道:“表哥,你使‘陰陽并毗’,再使‘云將東游’。”
這是無為道“先天玄陽劍法”中的兩招,全是上乘劍招,慕容復往日曾在王語嫣面前習練過,他深知自己這個表妹精通各家武學,實為大家,如今情勢緊急,也不容多想,當即雙手作劍,左右同時而刺,旋及錯腳翻身,右手作拂塵橫掃。
風蕭蕭“咦”了一聲,竟被逼得退開兩步.
恍然想到,之前段譽為了討好王語嫣,曾經在她面前使過完整的凌波微步,只是沒想到此女這般聰穎,短短一遍,就記得其中諸多變化。
不由笑道:“王姑娘,我昔日待你還算不錯,怎么只知幫你表哥。”,說話間,殘影閃動,一掌虛空遙劈。
他又不光會凌波微步這一門輕功,論暴起強攻,還是九陰真經的螺旋九影最合適不過。
慕容復還未做出反應,就感到小腹劇痛,身往后飛,成了一個大蝦仁。
風蕭蕭搶步探手,揪住他的發髻往下一扯,就將他臉朝下的按到了地上。
王語嫣驚叫道:“風大哥,手下留情!”
風蕭蕭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我沒下狠手呢!這會兒就看不出來了?”
“住手!”,一個蒼老的聲音飛速靠近。
風蕭蕭抬眼瞟去,笑道:“果然打了兒子,便出來老子,古人誠不欺我也!”
慕容博不及細想是哪位古人說過這句話,幾個跨步到了兩人身前停住,雙手虛按道:“風大俠,還請住手!”
風蕭蕭將慕容復整個人拎起,在半空晃蕩道:“當然住手,如果我真想殺他,你攔得住嗎?”
慕容復臉如死灰,感覺自己像是被玩弄于鼓掌之間,還當著爹爹與表妹的面前,自是又羞又惱,大聲喝道:“你要殺就殺,何須多言?”
風蕭蕭哂然一笑,道:“有人說‘千古艱難唯一死’,我卻不以為然,死有何難,活著才不容易,是吧,慕容老先生?”
慕容博目光灼灼,說道:“不錯,古來成大功業者,哪一個不歷盡千辛萬苦?倘若都是受一點屈辱,便一心只求死,哼,不過一無能匹夫而已。”
“說得好!”,風蕭蕭一揚眉,道:“廢話不多說,一幅地圖,換他的性命。如敢說半個不字,讓你們父子,哼,匹夫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