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容簡走后江光光便重新閑了下來,她就照陸孜柇所說的,有事兒沒事兒的往外辦去逛去溜達。
她已經來了這座小城三年,好些道路房屋都是熟悉的,但卻并未好好的去看過。這座小城對她來說,是熟悉而又陌生的。熟悉到。偶爾坐著時,她會恍惚的生出一種還在沿河的幻覺來。
江光光在外邊兒逛了一圈,才發現最近這小縣城的房子很緊俏。房租竟然漲了些。這里是挺偏的,以前是連外地車也很少看到的,也不知道這房子怎么就突然緊俏了起來。
她是有些兒疑惑的,不過也并未去多想。
江光光晃蕩到了天黑,也沒有再回去做飯,在一家飯館里點了一碗酸湯飯吃了起來。酸湯飯是本地的一大特色,挺開胃的。
她剛吃完一半,門口處就傳來了一道柔柔弱弱的聲音:“老板,一份湯飯打包。”
江光光的腦子里就忽然浮現出崔遇的面容來。記憶里崔遇的聲音也是那么的柔柔弱弱的。只是,這道聲音里是帶了些啞的。而崔遇的聲音是糯軟清脆的。
江光光想到這兒身體忽然就僵了下,側頭就朝著門口看去。門口收銀的地兒現在已經排起了隊來。最前邊兒排的是一大漢,而剛才說話的那女孩子卻沒有看到蹤影了。
江光光顧不得飯才吃了一半,站起來往門口走出。門口處是沒有熟悉的身影的,店里坐著的,也沒有年輕的小姑娘。仿佛剛才的那道聲音,不過是她的幻覺一般。
江光光有那么瞬間的恍惚,隨即到了收銀臺前,問收銀的老板娘,“剛才那叫酸湯飯的女孩子去哪兒了?”
這會兒這是人多的時候,老板娘抬頭茫然的看了她一眼。江光光竭力的讓自己保持平靜,說道:“就聲音聽起來柔柔弱弱的那個……”
她這么一說老板娘才恍然大悟,說道:“你說很瘦的那個是吧?交了錢就走了。好像是去隔壁的便利店買紙巾還是怎么的。”
江光光就說了句謝謝,匆匆的出了店門,往隔壁的便利店走去。便利店很小。只有那么兩三個人在挑選東西,一眼就能看得完,壓根就沒有想象中那道熟悉的身影。
江光光深吸了一口氣兒。又上前向便利店的老板打聽。便利店里沒什么客人,老板聽到她問就搖搖頭,說是沒有那么一位女孩子來過。
江光光有那么片刻的恍惚。一時沒動。待到回過神來,向老板道了謝,也沒有再找了。聲音像的人挺多的,未必就會是崔遇。
待到她再回那湯飯店時,那老板娘就叫住了她,說道:“你剛才問的那女孩子回來了,我告訴她有人找她,她拿著湯飯就急匆匆的走了。”
江光光一怔,問道:“往哪個方向走的?”
老板娘就指了指前邊兒。說道:“往那邊,你趕緊過去,也許還能追得到。”
江光光匆匆的說了句謝謝。快步的往她指的方向。眼睛四處在人群里搜索著,但哪里還有崔遇的身影。
江光光跑了小半條街就停了下來,抿了抿唇。拿了手機撥了陸孜柇的電話號碼。
電話倒是很快就接了起來,不等陸孜柇說話,江光光就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問道:“你是不是和崔遇在一起?”
問完這句話她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
電話那端的陸孜柇沒說話。過了會兒,才淡淡的問道:“她來這兒了?”
他這語氣,倒像是他壓根就不知道崔遇在這兒似的。
江光光有那么些疲累,沒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街頭冷冷清清的,她站了許久,才慢慢的往小院走。
她的心里是沉甸甸的,如果剛才那人真的是崔遇,那么。她來這兒干什么?或者說,她一直都是跟著陸孜柇的么?
江光光的腦子里亂糟糟的,忽然有種回到沿河的感覺。她原本以為,不過是她和程謹言之間的私人恩怨而已,但這兒卻又扯進了那么多的人來。
江光光在這一瞬間疲憊不已,手機又響了起來,應該是陸孜柇打電話過來了,她也沒有去管。
打電話來的確實是陸孜柇,江光光走到小院已經有三個未接來電了。她理也沒有理。
等到了小院門口時,一眼就看到了靠在邊兒上的陸孜柇。他是抽著煙的,看到江光光就直接問道:“你看到她了?”
江光光沒說話兒,只是冷冷的看著他。過了會兒。才說道:“她是無辜的,別把她牽扯過來。你如果給不了她想要的,請離她遠點兒。”微微的頓了頓。她有些疲倦的說道:“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兒愧疚嗎?”
到現在,她仍舊能記得崔遇的身體沾滿鮮血的模樣。如果不是因為那些事情,到后來。她也不會去碰那些東西。
她甚至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戒掉。如果沒有戒掉,她這幾年又是怎么過來的?
陸孜柇抬頭看向了江光光。語氣淡得不能再淡的說:“我為什么要愧疚。當初是她自己貼上來的,明碼標價,我也曾明確的表示過,我不會要孩子。她自己動了手腳,怪我?”
陸孜柇的語氣里隱隱的帶著些煩躁的,說著點燃了一支煙又抽了起來。像是在竭力的在克制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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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光光和他對視著,冷冷的說道:“你敢說你不是故意接近她的?”
陸孜柇就嗤笑了一聲,說:“我就算是故意接近她的又能怎么樣?她大可以不為所動。你得知道,我并沒有強迫她。是她自愿的。”
江光光就想起了剛遇到崔遇時,她說的并不出臺的話來。幾乎是立即就反駁:“不可能。”
陸孜柇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說道:“沒什么不可能的。難道你就從來沒有問過她,是她自愿的還是我強迫的?”
他的語氣里是帶著譏嘲的。完全不像是在說謊。
江光光在忽然之間就沒了底氣,冷冷的說道:“就算不是你強迫的,那也是你花言巧語讓她……”
后邊兒的她沒有想到合適的措詞,就停住了。
陸孜柇又嗤笑了一聲,一張俊臉忽然湊近了她,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也算是理由么?那么,我對你說的花言巧語比她可多了,你為什么就不上當呢?”
他的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語氣曖昧到了極致。一張陰柔俊美的臉上卻是冷冷的,像是隨時都會發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