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那時候來,程容簡閉了閉眼睛。
他在進入別墅里是又受了傷的,那人動了手,捅了他的腹部處。那時候外邊兒是圍了人的,身邊的人也并不得力。那人捅了他之后便跑掉了。
那時候外邊是圍了人的,身邊能用的人少,根本就無力去追。別墅里是挖了地道的,他咬牙讓人將他帶入了地道里。
但地道才走了一半,就響起了爆炸聲。那人不知道引爆了什么,原本就是臨時挖的地道紛紛的坍塌,身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他被抬出去的時候渾身是血。
那時候全城都在找他,他被抬出去之后也不敢送去醫院,只能是找了醫生隨便的將血止住,然后依照原地的計劃將他送走。
他傷得是重的,因為條件并沒有能及時的醫治,后來是動了一場大手術的,差點兒沒能活過來。在床上昏昏糊糊的躺了大半個月才醒了過來。就連醫生也感嘆他的命大。
他原本就受了傷,地道坍塌時更是傷得嚴重,肝肺內臟是全傷了的。一場手術之后元氣大傷,加上當時的情況他壓根就沒能好好的調養,便落了病根。看著和以前沒什么兩樣,但身體卻大不如以前。醫生在很早就說過要戒煙戒酒的,但那時候沒找到她,他怎么能戒得了。
其實,那時候并不是他最難過的時候。他最難過的時候,是在派人去京都沒有找到她。她音訊全無時。
他在那段時間幾乎是徹夜難眠,人瘦了整整一圈。不能下床時酒沒有人給他,但下床之后幾乎是夜夜買醉。
身邊的是攔了他的,但根本就攔不住。也知道他的心里不好受,并不敢十分的阻攔。
江光光的心里酸澀無比,任由著他那么抱著。許久之后才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程容簡低低的叫了阿叡,垂頭吻住了她。
不過是淺淺的一吻,卻是萬分的纏綿。像是要將所有的思念都融化在里頭一般。
一吻結束,程容簡又在江光光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吻。低沉著聲音說道:“阿叡,再也不要離開我。”
三年的時間,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想她想得快要發瘋。最害怕的是,現在是一場幻夢。
江光光的臉頰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過了許久才嗯了一聲。
阿姨說是有事,原本就是阿凱在為他們倆制造獨處的空間。冰箱里的食材是放得足足的,中午的飯是江光光做的,煲湯做了好幾道菜。
程容簡就在一旁打著下手。江光光原本以為他會想小家伙的,誰知道他卻半點兒也沒提起來。
程容簡好不容易才和她獨處,哪里會讓那個小電燈泡來破壞。兒子重要,老婆更重要。
到了晚上,程容簡就提起了要吃餛飩來。江光光就自己和面,然后搟餃子皮。程容簡的臉上一直都是帶著笑的,她做他就在一旁看著。
晚上江光光是得回去的,這次是程容簡倒是答應了。雖是答應了,但卻怎么也不肯放人。車子在院子里等了半天,他抱著江光光,說是他明天上門去,磨著她自己搬出來住。
霍家那邊他是不好經常去的,就算是去了,也是不好留宿的。他自然是希望她能搬出來的。
江光光原本就打算搬出來的,倒是答應了下來。程容簡知道她是顧慮著小家伙,便打著包票說自己會照顧小家伙。
他是會照顧的,只是寵得不像樣。
以前的事兒他不愿意說江光光也不再問,只是讓他別抽煙也別再喝酒。就算是紅酒也不能喝。
程容簡哪里還有不答應的。一一的都應了下來。又抱著她膩歪了好會兒。他原本是要跟著阿凱一起送她回去的,這一去一來得兩個小時,江光光沒讓,讓他好好休息。
江光光到周末時便開始搬起了家來,她原本就沒有什么可搬的,就只有她和小家伙的衣物。
鐘馨霍重筠霍饒這幾天都是沒在家的,霍老太太生病了,鐘馨是在醫院里伺候著的,霍重筠是醫院公司兩邊跑。霍饒是老太太最喜歡的孫子,擔心老太太不行,他去了學校便也直接去了醫院。
江光光知道他們忙也不打擾他們,等著東西全拿了過去才打了電話告訴鐘馨,說是等老太太的病好之后再一起吃頓飯。
醫院她是去過一趟的,但霍家的人多,她卻也是沒她什么事兒的。
鐘馨這段時間是勞累的,雖然不舍,但知道她是一定要搬出去的,只是叮囑她該注意些什么。
程容簡不請自來,江光光到新家沒多久他就到了。給小家伙帶了好些玩具和吃的。
小家伙見著他是高興得很的,拉著他在一旁說著悄悄話兒。
第一天住進來,是冷清得很的。江光光就提議把阿凱叫過來一起吃飯,并給郭數打電話,讓他也一起過來吃飯。
程容簡自然是不會反對的,郭數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的,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他死心。
家里沒有菜,他便帶著小家伙和江光光一起去菜市場去超市。
小家伙應該是察覺到了兩個大人的不一樣的,走在路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的,然后笑個不停。
郭數倒是來得挺早的,見著程容簡是怔了一下的。他當然是知道程容簡出現在這兒代表著什么的,面上一點兒也不露,上前打了招呼。
他來自然是拎了東西的,也給小家伙帶了玩具。小家伙是喜歡他的,但還是不如和程容簡那么親昵。
江光光和他打過招呼之后便回了廚房里做飯,程容簡陪他聊了會兒,便也去廚房里幫忙去了。留下小家伙和他在客廳里玩兒。
廚房的門是開著的,偶爾能聽到兩人在廚房里低低的說話聲。郭數看過去。兩人是并排著站著的,江光光的臉上不知道沾了什么,程容簡伸手去替她擦。
他不由得怔了怔,隨即收回了目光來。這樣,其實挺好的。他逗了會兒小家伙便去了洗手間,這下抽了一支煙,等著洗手間里的煙味兒散了,這才回了客廳。
程容簡是知道些郭家的事的,等著廚房里用不著他了。他才出來,給郭數倒了一杯水,問道:“公司那邊怎么樣了?”
他的語氣是挺隨意的,像是兩人不是情敵,而是許多年的好友一般。
郭數這下就笑笑,說道:“總要時間慢慢的緩過來。”
江光光那邊他是只肯透露些皮毛的,但程容簡是知道的,他也犯不著瞞著,瞞也瞞不住。
程容簡就唔了一聲。說道:“我手頭有些生意,等阿凱來我讓他和你談談。”
郭數倒是爽快的應了好,也不問他是在哪兒,往廚房的方向看了看,問道:“你打算一直在這兒呆著?”
周來那邊的事兒還未了,雖然程容簡這樣兒應該是有解決的辦法的,但周家的擺在那兒,他是有些擔心的。
程容簡就摸了摸一旁坐著玩玩具的小家伙的頭,說道:“現在不知道。以后再說。”
江光光在哪兒他自然就是在哪兒了。那邊的生意已經交給了阿南,不是特重要的事情也用不著他。就算是在這邊住下也沒關系。
郭數是想問周來的事兒他怎么處理的,但兩人的關系并非有多親厚,就點點頭,到底還是沒問。
郭數這人是值得深交的,程容簡也確實是挺感謝他的。小家伙和江光光都是多虧他照顧的。
他雖然是挺吃味兒的,但感謝的還是得謝,就說道:“阿叡和鬧鬧,這些年多虧你照顧了。”
他這話是有幾分宣誓主權的意思的,但語氣卻是很誠摯的。
郭數就笑笑,說道:“不用客氣。”微微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我二叔,一直對阿叡心存愧疚。”
說到這兒他就沉默了下來,當初如果有人肯站出來,她也不至于會去沿河待那么長的時間。
雖是心存愧疚,但愧疚這東西,是沒有什么用的。最開始幫江光光,也確實是因為愧疚。但后來……
提起以前的事兒來,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過了會兒,郭數才問道:“你的身體怎么樣?”
那次程容簡為了救他受傷他阿北那急切的樣子他是察覺到了不太對勁的,但卻是一直沒好開口問。
程容簡就笑笑,輕描淡寫的說道:“沒事,以前落下的病根,慢慢修養就是了。”
郭數就點點頭,往廚房里看了看,問道:“阿叡還去上班?”
程容簡這下倒是大方得很。微微笑笑,說道:“她閑不住,總得找點兒事情做。”
他摩挲著茶杯,這事兒急不得,得慢慢的來。她一向都很有主意,現在說不讓她上班她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他說這話郭數倒是挺驚訝的,隨即笑笑,將話題扯開來。
阿凱是晚些時候來的,程容簡身邊得力的人。阿北阿南經歷得多,都是沉悶的性子。他倒是好些,什么人都能說到一堆去。
他是帶了酒來的,見著郭數也不客氣,笑著說:“郭少要是沒事待會兒一起好好喝幾杯。這酒是二爺早存著的。”
郭數就笑著應了句好。
阿凱這邊程容簡顯然是早交代過的,兩人說著說著的就說到了生意上來。程容簡一直是什么都未透露過的,阿凱越是說,他的心里就越是驚。短短的那么幾年,他在西北那邊竟然是早立了起來的。
郭氏的生意是少有在西北那邊的。加上程容簡低調,他竟然是一點兒也不知道的。
郭數不由得生出了敬佩之心來。短短的時間內,要想不聲不響的立起來那是不容易的。
他那么拼命,大抵是想自己處在陽光之下,不想讓江光光跟著他一起東躲西藏的。他的生意,應該是做得比他想象的還要大些。
郭數的心里是滋味雜陳的,當時在沿河時,他逼迫江光光離開時他是有所察覺的。但那個時候,他自然也是希望江光光能離開的。所以也從未透露過自己的猜測。
他為她做的這些。是許多人都做不了的。他一時間不由得微微的有些失神,直到阿凱叫他他才回過神來,抱歉的笑笑。
江光光在廚房里忙得團團轉,程容簡坐了沒多大會兒就去廚房里幫忙。端菜上桌,拿上碗筷。趁著在角落,在江光光的臉上親了一下。
江光光的臉微紅,怕他會胡來,小聲的說:“他們在。”
程容簡也不去管那拉談生意的人,低笑了一聲。說道:“他們不在就可以親了?”
他是沒個正經的,江光光也懶得理他。她的耳根微紅的樣子讓程容簡心猿意馬的,又磨蹭了好會兒才放了人。開始正正經經的擺起了碗筷來。
桌上的菜是豐富得很的,葷素搭配得當。還特意的做了小酒的小菜給阿凱和郭數喝酒。
郭數和阿凱是挺談得來的,程容簡身邊的這些人,他都是不敢小看的。和阿凱是越談越投機,最后阿凱再叫他郭少他就不應了,讓他叫郭數。
兩人喝著酒,程容簡就照顧著江光光和小家伙。小家伙一會兒要這一會兒要那的。可勁兒的撒嬌。他也不惱,柔聲的哄著,倒是比江光光的耐性還好些。
他得吃清淡點兒的,江光光是單獨的給他熬了粥的。全盛了放他的面前,示意他都要吃完。
他一向都是吃得少的,對吃的東西好像也不怎么上心。
那邊談著生意,這邊的三人低聲細語的,倒是融洽溫馨得很。
江光光的心里寧靜而平和,也有那么幾分的恍惚。感覺有那么些不真實。
程容簡的酒是烈的,阿凱和郭數都是喝得面紅耳赤的。幸好兩人的酒品都是好的,江光光泡了茶給他們解救,兩人又談了會兒,這才一同離開。
江光光原本是要給兩人叫代駕的,阿凱卻說不用,說是會叫人過來接。
送走兩人,江光光就要去收拾廚房。程容簡叫住了她,說道:“我去就行,你先去洗澡。等會兒一起給小家伙洗。”
江光光對他是有那么些懷疑的,問道:“你收拾得好嗎?”
程容簡就挑了挑眉,說道:“怎么不會,不會也可以學。”
這些婆婆媽媽的小事兒他幾乎是沒做過的,這下倒是認真得很,說完就去廚房洗碗收拾去了。
他愿意做江光光也不管他,將小家伙的玩具收拾了去洗澡去了。
小家伙有那么久沒見著他了,洗澡自然是要鬧上一番的。最后程容簡怕他著涼感冒,哄了他出來的。
這次上床程容簡也跟著上了床。小家伙睡在兩人的中間。他從未和兩人一起睡過,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的,然后笑個不停。
江光光又是心酸又有些不自在,程容簡是最不能給臉的,當著小家伙就敢在被子底下使些小伎倆。
小家伙這一高興就久久的不睡,江光光早上起得早,這會兒早就困了,見程容簡和他一起玩便閉上了眼睛。
原本并沒有想睡的,誰知道沒一會兒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醒來是被程容簡給碰醒的,她睜開眼睛是時候程容簡正將她抱起來。
江光光迷迷糊糊的,嚇了一大跳,怕會摔下去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問道:“干什么?”
她的睡衣有些寬松了,一低頭就能看到大片的雪白。程容簡怕把小家伙吵醒,低啞著聲音說道:“我們去客房。”
這會兒去客房是干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江光光才剛醒來,腦子里是慢了半拍的,過了會兒反應過來程容簡已經抱著她走到了門邊。
江光光的耳根紅了起來。小家伙遲遲的不睡,程容簡忍得是有些辛苦的,到了客房腳踢了門關上就將她放在床上,手撐在她的上方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問道:“有沒有想我?”
江光光避開了他的目光,直接就說了句沒想。
程容簡也不生氣,低笑了一聲,說道:“沒想我臉紅什么?”
他說著就覆了上去,咬住了江光光的嘴唇使勁兒的啜了一口。
他原本就忍得有些久了,又好幾天沒有在一起,是有些急切的。他這下倒是溫柔得很,忍得發疼等著江光光準備好了,這才躋身進去。啞著聲音叫了一聲阿叡。
他的手段是多的,江光光在這上頭完全不是他的對手。腦子里是迷迷糊糊的,任由著他擺布。
好不容易能在一起,程容簡是不罷休的。直折騰到了半夜。
他就跟沒睡意似的,江光光還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又來了。
她就嘀咕著說累,程容簡低笑了一聲,說:“累的是我。”他說著便咬住她的耳垂。
江光光明明是累得厲害的。偏偏身體是敏感的。程容簡哪里會讓她睡,哄著她,說著些沒臉沒皮的話。
待到完事她再也沒有力氣,剛要睡過去,小家伙在臥室就叫了起來。叫媽媽,說是要尿尿。
小家伙就是一電燈泡,壓根就沒想回臥室去睡的。聽到兒子叫就在江光光的臉上吻了吻,說道:“好好睡,我去。”
他說著就扯了衣服穿了起來,穿著拖鞋出去了。沒多大會兒就聽到了他和小家伙的說話聲。
江光光累得厲害,等著程容簡將小家伙哄睡回來早已經睡熟了。程容簡輕手輕腳的上了床,將她攬在懷里。
她這下倒是乖乖的,將臉埋在他的胸口。程容簡在她的發間又吻了吻,這才閉上了眼睛。
睡得晚了,第二天早上倒是小家伙先起床。小家伙看不到兩人也不哭,推了門進來。見著爸爸媽媽都在床上,嘴就扁了起來。
他一開門程容簡就醒了的,程容簡見他要哭趕緊的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低的說道:“媽媽不舒服,別吵到媽媽了。”
小家伙這下才沒扁嘴了,脫了鞋爬到了床上,小聲的問道:“媽媽哪兒不舒服?”
他倒是跟一小大人似的,邊說著就邊伸手去摸江光光的額頭。
程容簡將他的手抓了回來,說道:“媽媽肚肚不舒服,睡會兒就好了。”
他的語氣是一本正經的,小家伙完全沒想到他是在騙他,點了點頭。盯著江光光一點兒也不吭聲了。
他是閑不住的,過了會兒見程容簡沒穿睡衣,就舉著小手刮臉,說道:“爸爸羞羞。”
程容簡有些好笑,怕他將江光光吵醒,拍了拍他的頭,說道:“我們起床去玩兒好不好?”
原本以為小家伙會答應的,誰知道他卻搖搖頭,說道:“不,媽媽不舒服,我要陪著媽媽。”
他那小臉上是認認真真的,比起在小縣城那會兒,他倒是有些小大人的模樣了。
程容簡就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頭,說道:“那不能亂動,別將媽媽吵醒了。”
小家伙就點了點頭,他哪里呆得住,過了會兒就磨蹭了起來。說是要去上廁廁。他那點兒小心思程容簡怎么會不知道,將他抱了起床,父子倆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小家伙出了門也不去廁所了,拿著玩具便開始滿地的跑。程容簡找了衣服給他穿上,又給他洗了臉,然后進廚房去做早餐去了。
等著江光光起來時客廳里已經堆了一地的玩具,廚房里程容簡正圍著圍裙在做早餐,看著倒是一副做事的樣兒,但廚房里同樣是一片狼藉。
她又是想氣又是想笑,要進去做程容簡偏偏不讓,讓她好好做著。他能做出來。又吩咐小家伙將玩具都收了起來。
他那會兒說過媽媽不舒服,小家伙這下倒是三三倆倆的將玩具收了起來,又跑到江光光的面前問道:“媽媽,你哪兒不舒服?”
這么一問江光光就知道肯定是程容簡說了什么,她的臉上微紅,又不能不承認,只得說道:“頭疼。”
小家伙眨巴著眼睛看著他,說道:“可爸爸說你是肚肚不舒服。”
他倒是精怪得很,江光光竭力的讓自己鎮定自若,點點頭,說道:“肚肚也不舒服。”
小家伙就哦了一聲,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了她半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點了點江光光的脖子,說道:“媽媽,你被蚊蚊咬了。”他說著就屁顛屁顛的往屋子里跑,邊跑邊說道:“給你拿藥藥擦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