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夫人無聲倡導“年輕人戀愛自由”的和諧氣氛中,在春花丫頭的注意力集中在李宗身上,應三兒的注意力集中在春花身上,李宗的注意力不知道在誰身上努力躲避爛桃花的時候,將軍府門前來了個衣衫臟破舉止粗魯的中年婦人,自稱“魯貴家的”,要求見將軍夫人,商議兒女婚事。
商議兒女婚事?猛一聽真被嚇一大跳,貌似將軍家的“小少爺”“小小姐”年紀尚幼,還不會走路呢,就要商議婚事了?還是跟這樣粗鄙的鄉下村婦?
守門軍卒一臉同情的對“魯貴家的”說:“這位……大嬸兒,您家里人……知道你出來嗎?”
估摸著有病,家里人一時不察被她偷跑出來的。
明擺著就是個瘋婆子嘛!
“魯貴家的”不樂意了,雙掌一拍就勢往地上一坐,這可是剛過了新年天兒還冷得很呢,雖說今年沒有連降大雪,邊關苦寒的風格可沒改變。
那地面得有多涼?果然是瘋了。
瘋了戰斗力更強,“魯貴家的”開口一嚎,登時招惹了些看熱鬧的來。
“就猜著你們大戶人家得看不起我們小門小戶,這不磨磨唧唧老不讓我進去找夫人嗎?這可不是我們小門小戶眼皮子淺往你們身上硬貼,你們家的姑娘除了嫁給我們家小子,難不成還有臉面嫁別人?”
這話說的,太有深意了。
看門軍卒臉皮都紅漲了,要不是將軍府規矩大,不允許仗勢欺人,非得揮刀就砍不可。
“趕緊稟報……”,一個軍卒囑咐另一個,自己緊走幾步作勢要攙扶“魯貴家的”,嘴里勸道,“大嬸兒您走錯地方了,我們將軍府沒有待嫁的姑娘,大家伙看看誰認得這位大嬸兒,通知一下她家里人給接回去……”。
他這么稍一服軟,地上“魯貴家的”更以為打蛇打住了七寸,得意洋洋堅決不起來,嘴里更是亂七八糟的往外禿嚕兒。
“要不是我家大郎說漏了嘴啊,我還不知道你們家姑娘……呵呵呵……咯咯咯……,我就說啊,大郎你安心在家等著,娘保管張張嘴就能給你把媳婦娶回家來,咯咯咯……將軍府的姑娘的陪嫁少不了吧?”
這么大年紀的婦人,發出賽過小姑娘般嬌嗲的笑聲,說實話真是令人毛骨悚然,那內容,更是不堪。
還算計著空手套白狼謀取將軍府的陪嫁,臉怎么這么大呢?
這個時候林蔥兒在陪著孩子們午睡,大正月里沒啥事兒好干,母子三個并排躺著睡的香甜,自然,是沒人敢打擾的。
華嬤嬤年紀大了覺兒少,白日若是睡多了,夜里便失眠,所以聽說外面的鬧騰,皺著眉頭跟著出來了。
受過宮廷教育的人,最講究有什么事兒別晾在外面丟丑,華嬤嬤一看將軍府門外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登時變色。
而且,也就是幾個轉身的功夫吧,“魯貴家的”不知道是有心炫耀還是琢磨著造成將軍府不敢否認的結果,竟然不僅僅是口頭上說說,從懷里還扯出一塊兒粉不拉幾兒的帕子出來,歡快的抖動著介紹:“瞧見沒?姑娘臉皮薄,不好意思說要嫁給我家大郎,給塊帕子算是個信物……”。
華嬤嬤只覺得腦袋血氣上涌,渾身都被氣得發抖了,強自忍著上前邀請:“這位……有什么誤會,咱們到府里去說。”
O∩_∩O哈哈,果然就得這么逼一逼,眼高蓋頂的將軍府才肯請自己進去。
“魯貴家的”一臉得意,把帕子往懷里揣回去,站起身子拍打著屁股上的臟污,氣焰囂張的大聲嚷嚷:“麻煩各位給做個見證,將軍府的姑娘跟我們大郎私定了終身,只能嫁到我們魯家去,要是將軍府把我哄進府去,搶了帕子再翻臉不認人了,仗著勢大把我砍殺了,各位可得給我家里那口子報個信兒,叫他們全來將軍府要人!”
還帶威脅的呢!
這不是普通的農家婦人啊,算計的滴水不漏,華嬤嬤這樣受過高等教育的要臉皮的人跟“魯貴家的”對上,真的沒有勝算。
守門軍卒關閉府門,外面還有閑人踟躕不去,舍不得這么大的熱鬧不看完嘛。
年后,軍營里感染風寒的軍卒多了,一茬又一茬兒的,總也好不利索,秦立生帶著笑臉郎中冷郎中和應三兒李宗全去搭把手兒,所以,府中能坐陣的人,少。
唯一慶幸的是春花丫頭還在女學門房做有意義的事情,完全不知道家門口整了這么一出兒好戲。
華嬤嬤請了“魯貴家的”到外院客廳,一路上都要被氣炸了肺,“魯貴家的”看著將軍府的庭院擺設,一連串的“嘖嘖嘖”,和滿腦袋的奇思妙想。
“這么大發兒的院兒,人少住不滿多可惜了的啊,沒事兒,我們家兒子多,叫大郎住到這兒來也行。不過咱先說清楚啊,我們大郎可不能算是倒插門兒,以后生的孩子還得姓魯,每個月得給我們老兩口送孝敬錢,嗯……將軍府事兒大,給我們一個月十兩……不,最起碼二十兩銀子,一年四季得給置辦全家子的衣裳,節禮也不能少了,要不然傳出去丟了你們將軍府的臉面,我們可不管……”。
得是多腦殘的人家,才敢嫁給你們家的兒子?
華嬤嬤手扶著客廳的門框,好一陣子冒虛汗,又看見一腳邁進客廳的“魯貴家的”直直的沖向了博古架上的擺設,心頭一急,揚聲喊道:“來人!”
“魯貴家的”被嚇了一跳,將軍府內人少,可是大門小門全站著身強體壯的軍卒守衛呢,華嬤嬤這么一喊,當時就有回應,小跑著過來兩個殺氣騰騰的軍卒,站定抱拳詢問:“華老夫人何事?”
“魯貴家的”放棄了伸向博古架上的兩只手,一臉驚恐倉皇后退,連聲說著:“外面……外面可有做見證的人!我要是在你們家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