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吳氏收拾好碗筷,背上背簍與丈夫出門。
錢嫂子早等在院子外,見兩人總算出門,笑道:“正好,今兒老六也跟咱們去,到時候他倆打木患子,咱倆就挖點野蔥。”
吳氏點頭:“估計蕨菜也冒頭了,這時候摘回來做小菜才好吃。”
“可不。”
兩女人有說有笑往西山去,兩男人各挑一對柳條筐在前頭帶路。
長安目送叔叔嬸嬸遠去,轉身跑去找巧兒姐姐。
花花跟在她身后,也來到宋老六家。
此時,巧兒正在和面做饃饃,狗蛋則在院子里撿柴禾,準備燒鍋。
“姐,柴禾不多了。”
他抱著一把枯柴走進灶房,還不忘招呼一聲小長安:“吃了么?”
“吃、吃了。”長安站在桌旁看巧兒姐姐和面。
巧兒望她一眼,說:“等會兒我要去村外撿點兒柴草,你跟狗蛋就在院子里玩,別亂跑。”
長安點頭:“不、不跑。”
巧兒和好面,拿鍋蓋將黃盆蓋上,拎起一個竹籃出了門。
于是,長安與狗蛋在院子里騎竹桿玩兒。
忽然,有人從籬笆墻外丟進來一個石子,正打在長安的頭上。
幸虧她戴的是護耳帽,不然腦袋都能被打破。
兩孩子頓時愣住,轉頭朝籬笆墻外看去。
只見宋承業張狂的笑聲傳來:“哈哈!小結巴!看今日誰來護你!”
說著,他飛快跑進來,直奔長安而去。
狗蛋立刻擋在長安面前,怒視著宋承業:“你進我家干啥?快出去!”
宋承業猛推狗蛋一把,將他推倒在地,叉著腰道:“你個病佬鬼敢這么對我說話?小心我打斷你狗腿!”
狗蛋氣急,從地上爬起來,上前與宋承業扭打在一起。
兩人同是七歲,連月份也差不多,這會兒互相薅頭發架膀子,對個旗鼓相當。
但狗蛋畢竟大病初愈,身體沒宋承業結實,眼看就要落入下風。
長安怕狗蛋吃虧,欲上前幫忙,不想宋汐月帶著大黑也跑進來,手里還拿著一根削尖的小木棍。
“今日你敢上前一步,我就用這個戳死你!”宋汐月盯著長安,目光森冷。
長安皺眉,她還聽到宋汐月的心聲:【小結巴!敢將我額頭打破,我現在就把你的臉也劃爛!再將這個狗崽子弄殘,看宋老六以后還護不護你!】
長安大怒,拿起自己騎的竹竿狠狠朝宋汐月抽去。
與此同時,她手心光芒閃爍,抽打的力道忽然變大,一竹條就將宋汐月抽的嗷嗷叫,火速逃出院子。
長安又跑到宋承業身后,一把薅住他后腦處的毛辮子,將他扯倒在地。
狗蛋順勢騎在宋承業身上,一拳拳打了好幾下,直打的對方嚎哭不止,才起身離開。
宋汐月不敢進來,大黑也不肯聽她的話,氣得在外頭直跳腳:“宋長安!敢打我哥!看我不去告訴爺爺!”
長安很怕那個祖父,連忙拉著狗蛋跑進屋,關門上拴。
再說宋承業,這才過來本想扳回面子,好不容易尋摸長安落單,結果又被揍一頓,氣得他哭哭啼啼往回走。
走到一半忽然頓住,抹把眼淚對宋汐月說:“不許告訴爺爺!”
上回自己打不過長安,就被全村小伙伴嘲笑,倘若這次祖父再來罵長安,那自己的糗事又要傳遍全村。
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不僅打不過長安,連病秧子狗蛋也打不過。
宋汐月擰眉瞪了大哥半天,終于同意。
確實,即便自己回去告狀,祖父不過跑來罵幾句,或者打三叔幾巴掌。
但對于三歲的長安,祖父卻從未動手教訓過。
那自己告狀又有何意義?
宋汐月氣哼哼坐到路邊一塊石頭上歇息,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為啥長安那死丫頭的力氣這般大?不過三歲,手上力道都趕上八九歲孩子,這很不對勁啊?
莫非她也有上輩子記憶?或者有什么奇遇?
不可能!
就她那蠢樣兒,怎么可能有前世記憶。
奇遇啥的更不可能了。
前世宋長安好像就力氣大,若不然也不會從劫匪手中死里逃生。
可即便力氣再大又如何?還不是比自己先死幾年?
宋汐月暗戳戳想著,轉頭看向逗弄大黑的哥哥:“你說你怎么這么沒用?長這么高連個病秧子也打不過!”
宋承業頓時炸毛,蹭地站起身吼道:“誰說我打不過?若不是你跑了,讓他們兩人來打我,我怎么會輸?”
宋汐月翻個白眼,不想跟他爭辯。
宋承業繼續炮轟妹妹:“還有,你說西凹子那邊有狗頭金,害咱們白跑一趟,我都沒怪你胡說八道,你竟怪起我來?”
“你小聲點!”宋汐月不滿地瞪哥哥一眼:“說不定就是你這大嘴巴,將那邊有狗頭金的事泄露出去,才害得咱們找不到!”
“我泄露什么了?”宋承業不服氣:“那天也沒外人,即便三叔三嬸聽到,他們不是很快走了么?哪有什么狗頭金?”
“怎么沒有?”宋汐月下意識想爭辯,但轉念一想,說:“說不定已經被三叔三嬸他們撿去了呢!”
宋承業哼一聲:“牛皮吹的真大!也不怕閃了舌頭!”
倘若三叔真撿到狗頭金,還能不去集上打肉吃?切!
狗頭金啊,顧名思義,就是像他家大黑腦袋這么大的金子,能換多少銅錢啊?
宋汐月沉下臉,蹭地站起身,快步跑回家。
以后再跟這個蠢貨多說一句,自己就扇自己嘴巴子!
宋承業見妹妹跑走,越發覺得沒意思,便帶著大黑去隔壁村子找小伙伴玩。
本村的孩子大都不怎么愿意搭理自己,即便有兩三個跟他一起玩的,也是貪圖他口袋里的點心果子。
宋承業不傻,被人忽悠過幾次后,再也不跟本村孩子玩兒了。
不過,他與隔壁村崔寡婦家的兒子玩得極好,對方八歲,名叫小栓子,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姐姐,經常來找小姑姑一起繡香囊手帕,一來二去,宋承業就跟那家孩子熟悉了。
那小栓子很聽話,就是膽子有點小,一出點事兒就撒腿跑,這點讓宋承業很不喜。
可現在沒得選,只能找他過來助威了。
宋承業不信,自己與小栓子兩個還打不過長安與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