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從她手中拿過來,仔細(xì)看了看,笑道:“是呢,真?zhèn)€是極好的,這大姑娘的手啊,也不知是咋長的,咋就這么巧呢?”
李淑蘭在一邊聽了,笑道:“哪里是我手巧啊,明明是老太太福壽延綿,福氣深重,所以才能讓我繡的合了老太太的心?!?
“你聽聽,大姑娘多會說話,不但手巧,嘴更巧。自己做的活兒,竟把功勞全都推到了我身上?!碧K老夫人笑向李氏道。
蘇老夫人雖然還不太了解李淑蘭,但是她卻十分了解李氏。盡管李氏是說見著李淑蘭可憐,又同是姓李,這才收留了家里來。然而蘇老夫人卻是明白,如果不是沒有一番打算的話,李氏才不會無緣無故將一個素昧謀面的人給安置在身邊。她說就當(dāng)這是做件善事,積點功德,但是蘇老夫人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她婆媳二人雖然內(nèi)里不對盤,表面上的功夫倒是做的誰都挑不出個一二來。李氏既然將這李淑蘭留在了身邊,她便也沒有再過多干涉的道理。
只是,李氏會去讓人查探李淑蘭的來歷,她更是會如此。
本來她倒是不愿意多做理會的,但是一查探,這才知道,原來這李淑蘭竟是名門之后,怪不得身上帶著一股子尊貴的氣韻。
她雖然還在商場上混跡多年,但是對于這官場上的事兒,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李淑蘭的父親雖然現(xiàn)在因為站錯了隊遭了流放,但是官場上本來就是這樣,說不定哪天,朝堂上的勢力又會來個大翻身,那么,到那時,只要李墨還沒死,便會跟著翻身。就算是他死了,人家念及他當(dāng)初的情分,厚待她的妻女,也是說不定的。
因此,既然李氏要留下李淑蘭,便讓她留下好了。橫豎只不過是多一個人的口糧罷了,她蘇家還是出的起的。
“老太太,您快戴上看看,看合適不合適,要是不合適啊,我再拿去給改改。”李淑蘭又說道。
蘇老夫人答應(yīng)著,在她的幫助下,將抹額戴在頭上試了試。
“現(xiàn)下雖說是到五月末了,天氣也暖和了起來,但是一到早上晚上的,還是要多注意著點。老太太可一定要好生將養(yǎng)著,要不然受了風(fēng),可是要頭疼難受了?!崩钍缣m一邊給蘇老夫人系著抹額,一邊說道。
蘇老夫人連連答應(yīng)著:“哎,我記著了,難為你這孩子如此貼心了。”
李淑蘭做了兩個抹額,除了這一個繡纏枝蓮的,還有一個繡福壽云紋的。她花了兩個晚上的時間,熬著眼繡了出來,只為讓這老太太能多喜歡她一些。只要討了她的喜歡,那邊她便暫時不會淪落到為奴為婢的命運。
蘇老夫人又將李淑蘭夸了一通,之后又問道:“大姑娘是幾月生人?”
她只知道她今年十五了,但是具體哪個月的,還真是沒有問。
“正月二十八?!崩钍缣m回道。
“那可真是巧了”,蘇老夫人也笑道,“和我家言哥兒竟是同年同月的,他是正月十八?!?
李淑蘭早就聽說這家里,大房在外地做官,但是兩個公子卻是在這邊跟著祖母的,大的在縣里上學(xué),小的則在一個村子里,跟著個老先生。
李氏這邊,也是生了兩個兒子,只是因為之前一直在鄰縣上學(xué),李氏也是今年才剛剛來了這里,因此,兩個孩子還沒有跟過來,她并不曾見著。
“等他下了學(xué),讓他過來這邊吃飯,也見一見新來的妹妹?!碧K老夫人向身邊的丫頭道。
卻說蘇可言今日去上學(xué)的時候,雖然仍是和往常一樣,在功課上十分用功,但是他的心里,卻籠罩著厚厚一層的陰郁。
或許他心里也明白,其實蓮子對寧卿并沒有什么別的想法,但是他不由自主的,總是會有一層擔(dān)憂蒙上心頭。
下午下學(xué)的時候,蘇可言故意慢悠悠地收拾了東西,等著其他人都離開了之后,他這才走出學(xué)堂。
其實這時候,他心中是十分糾結(jié)的,不知道該不該去見一見蓮子,興許兩人見一見,將該說的話說清楚了,便好了。
他已經(jīng)向蓮子家的方向走去了,但是沒走幾步,他忽然收住了腳步。
一想到昨天她將他推出門,那冷冰冰的樣子,他便像是被人拽住了一樣,再也無法往前邁一步。
最終,他嘆息一聲,轉(zhuǎn)了個頭,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蘇可言回到家之后,正打算一頭扎進房間里直到明日早上不出來,只是誰料,他進門之后還沒把門關(guān)上,便聽院子里的小廝道:“爺,老太太讓你今兒晚上到那邊去吃飯?!?
他此時心情極不好,一聽到這話,不由得厭煩了起來。于是道:“你去回老太太,就說我今兒染了風(fēng)寒,已經(jīng)睡下了,左右沒什么大礙,讓她也不要掛心。”
那小廝得了話,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老太太雖然也不是那種愛刁難人的人,但是卻總給人一種威嚴(yán)的感覺。而自己又是這個院子里的,如果惹了少爺不高興,只怕是以后更難辦。
他想了想,終歸是轉(zhuǎn)頭去回話了。一時惹了老太太不高興,頂多是被訓(xùn)斥幾句,但是如果惹了少爺,那今后難過的日子可真是多了。
蘇可言進了房間,將房門關(guān)上,便坐在了桌案前,拿起一本書在看著。
說來也真是奇怪,每當(dāng)他心內(nèi)十分郁悶的時候,他不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也不會歇斯底里一番,他只是會悶頭看書,悶頭學(xué)習(xí)功課。然而,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這段時間里,沒有哪一時哪一刻,他的心里不是被陰云籠罩著。
剛靜下心來不久,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蘇可言沒好氣地喊道:“誰?”
“少爺,老太太說了,您身子要緊,可不能耽誤了,那邊已經(jīng)給請了大夫,老太太讓您過去瞧瞧呢?!蹦侨ザ鴱?fù)返的小廝說道。蘇可言皺了皺眉頭,忽然將手中的書重重地扔在書案上,隨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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