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號炮響過后,這次府試的榜單重新貼出。
先前的成績榜單大家早已經(jīng)知道, 眾人最關(guān)心的是這次重考的陳宗澤的成績。
讓很多人釋然,也要一些人很失望,陳宗澤的名字赫然在列。仍然名列榜首,還是府案首。
好些人頗是不服, 但昨天府衙那一頓板子將好些人鎮(zhèn)住了, 不敢輕易再鬧。雖不敢鬧了,但既然是府案首,陳宗澤重考的文章也該貼出來的。
差役沒讓大家失望,張完榜后,就立即將陳宗澤的試卷貼了出來。眾人紛紛擁過去看陳宗澤的文章。
還沒看文章內(nèi)容, 只看卷面都已經(jīng)讓人不能不服了。在如此嚴(yán)密的監(jiān)視下, 陳宗澤還能做寫出如此整潔俊秀的字跡實(shí)屬不易。再看陳宗澤的文章, 無論立意, 遣詞造句都是讓人自嘆不如的。
想不想不到這陳宗澤竟然如此有實(shí)力。有那心思通達(dá)之人已是想到, 以陳宗澤現(xiàn)如今的成績的,說不得今年金洲府真能出個院案首啊。
人總是崇拜強(qiáng)者的, 宗澤的這份重考成績是切切實(shí)實(shí)的震住了眾人。大家一改前日的質(zhì)疑,紛紛稱贊起新任府案首的人品才能來了。
宗澤昨天考完, 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今天是必中的, 至于是不是府案首, 那得看謝知府怎么點(diǎn)了。
不過, 雖然是看謝知府的。但宗澤卻是篤定自己能得府案首, 畢竟謝知府先前已經(jīng)點(diǎn)了自己為府案首,現(xiàn)而今自己這份重考成績不差,謝知府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威嚴(yán)面子,也會點(diǎn)自己為府案首的。
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宗澤這次并未去看發(fā)榜。反倒是晉江跟江松濤一大早就去了。
這些時日太累了,試已考完,宗澤給自己放了個假,早晨沒有如往常一樣的早起,而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江松濤二人看完榜回來,宗澤才梳洗完畢。
見到宗澤,江松濤壓不住喜氣的對宗澤道喜:“恭喜陳師弟了,陳師弟這次還是高中府案首,為兄在此恭喜你了?!?
晉江卻是沒江松濤文雅,直接上前一拳擂到宗澤的肩膀上:“嘿,你小子不錯,長臉,看現(xiàn)在那些人再敢質(zhì)疑于你?!?
宗澤雖是篤定自己必是府案首,但,先前必定是猜想,現(xiàn)今聽到自己真是府案首,心情還是很激動的。自己兩次府試均是第一名,這也算是證道了,自己真是能走這條道的。
宗澤臉上洋溢著怎么壓都壓不去的喜氣,高興的跟江松濤他們說起了自己重考時的忐忑興奮等事兒。
陳忠運(yùn)見兒子仍然是府案首,心頭的一塊大石去了,趕緊去招呼小二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來,他們要好好的喝一盅。
剛來到門口,高升客棧的高掌柜的卻是往他們這邊走來,見到陳忠運(yùn),趕緊抱拳招呼。
招呼過后就對陳忠運(yùn)道:“陳爺,小老兒聞聽貴公子奪得府案首,還有江公子跟晉公子都奪得了前十,能得幾位文曲星在此下榻,小老兒真是三生有幸。所以,小老兒在望江樓備了一桌酒水,以賀各位才俊,還請陳爺賞臉哪?!?
陳忠運(yùn)卻不接茬兒:“掌柜的,無功不受祿啊。怎好讓你破費(fèi)呢?!?
高掌柜知道不可能那么快就能讓人不記前嫌的,趕緊道:“陳爺,昨日之事小老兒萬分抱歉。好叫陳爺知道,昨日那劉二富去府衙狀告府案首之事,小老兒真是一概不知。都是小老兒馭下不嚴(yán),以致陳公子受屈。小老兒真是十分過意不去,在此向陳爺賠罪了,還請陳爺千萬原宥才是。”
門口這動靜,房中的宗澤他們都走了出來。聽到掌柜的話,宗澤沉著臉道:“昨日之事,掌柜的確實(shí)是難辭其咎,你們客棧竟然偷聽客人說話,還四處告密,如果這事兒傳了開去,高掌柜你這客棧恐怕不好做了吧?!?
高掌柜聽了宗澤這言辭犀利的話,額頭差點(diǎn)冒汗,心里卻是將那劉二富罵死了,這廝真是害慘自己了,這事兒如不解決好,讓人將話傳出去了,自己這客棧以后還要不要做生意。
高掌柜知道自家這次的錯真是大了去了,自家的店小二差點(diǎn)害得人家功名盡去,現(xiàn)在人家說點(diǎn)狠話也是應(yīng)該的,由他說吧,只求他趕緊消氣。于是,那掌柜對著宗澤連連賠罪,好話說了一籮筐。
宗澤出了一陣氣后,也知道不能太過了,太過了,就是自己得理不饒人了。事已至此,又不能倒過來再來一遍,既今日人家來賠罪了,就各退一步吧。
于是在那掌柜的再三賠罪下,宗澤他們也就答應(yīng)去吃他的酒席了,也算是接受了他的歉意。
眾人來到望江樓,那高掌柜今天也真是下了血本,各種山珍海味擺了一桌子,酒也是西鳳酒。高掌柜殷勤勸飲,頻頻舉杯。
眾人喝的正漸漸熱絡(luò)時,這時,隔壁房間有人大聲吵了起來,先時聲音還輕,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只聽一男子破口大罵道:“你別欺人太甚,府案首之事,東翁已有定論,不可能再改的,你說的恕難從命。”這說完,好像房內(nèi)有人又說了什么,那先前大罵之人的聲音又起:“你們心思太過歹毒了,此事萬難從命。”
宗澤坐在靠近隔壁的位置,聽到府案首的事兒,心中一驚,再聽到東翁二字,心中一動,“東翁定府案首”?能說出這話的一定是謝思升的幕僚。
宗澤趕緊起身出去,見宗澤起身,江松濤也起身了。二人對視一眼,知道房里的人應(yīng)是很快就會出來的,找個隱蔽點(diǎn)的地方躲在一旁,看看來人是誰,興許他們認(rèn)識。
兩人找了個隔扇站在后面,盯著那門,不一會兒,里面出來了一個人??吹絹砣?,宗澤跟江松濤一振,這人他們果然認(rèn)識,這人竟然是謝知府身邊的師爺謝順,宗澤他們在公堂上見過此人;看到來人,宗澤當(dāng)即知道,看來,這次自己府試之事真的沒那么簡單。
謝順走后,宗澤他們還是在那兒等著,看還有誰出來。后出來的一個人,宗澤有點(diǎn)眼熟,但卻偏偏記不起在哪兒見過他。見宗澤看著走過的人若有所思之樣,江松濤也疑惑的看了那人好幾眼,這人他不認(rèn)識。
兩人正要走時,這時又一個人出來了,看到這人,江松濤的眼睛收縮了起來。這人他認(rèn)識,這人竟然是劉新會他爹!
三人走后,那雅間的門,房門洞開,里面一覽無余,里面已是沒人了,看來,這次說話的就是他們?nèi)肆恕?
宗澤江松濤看到那房中出來的人,聽到那些只言片語,心中有事,回到雅間匆匆吃了幾口菜就要散去。
今日他們最大,眾人也吃的差不多了,也就由他們的意,散去了。
宗澤、江松濤二人找了個背靜的地方,宗澤現(xiàn)行問了出來:“江師兄,那第一個出來的仿佛是謝知府身邊的師爺,小弟想來沒看錯?”
江松濤道:“你沒看錯,那人確實(shí)是謝知府的師爺。想來,在房中說話的也是此人了?!?
宗澤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道:“最后出來的那個人,小弟看江師兄好像認(rèn)識?”
江松濤道:“不錯,那人我確實(shí)認(rèn)識,他是這次府試第三名劉新會的父親?!?
聽到江松濤說此人是劉新會的父親,宗澤心中有個隱隱的想法,但不敢確定。
宗澤正在思索著,江松濤卻是問道:“陳師弟,那第二個出來的我卻是不認(rèn)識,但觀師弟神情像知道此人?!?
宗澤聽了,深吸了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此人我有點(diǎn)眼熟,但卻不知在哪見過,所以,也是有點(diǎn)疑惑?!?
宗澤二人專門找僻靜的地方說話,當(dāng)然不會只說認(rèn)識誰不認(rèn)識誰的,兩人將今日看到的人,聽到的話,跟這兩日發(fā)生的事情,再一聯(lián)想,真是心驚不已。這次有人盯著他們,而且細(xì)細(xì)布局了,就是不知,這次布局是對宗澤還是江松濤,抑或是別人。
而且聽那人嚷出來的話聽來,好像幕后之人還有動作,而且這動作還不小,讓那謝順都有點(diǎn)害怕。
宗澤跟江松濤趕緊深入的探討了一下,以期能排除隱患,鎖定目標(biāo)。
江松濤知道的比較多一點(diǎn),他就將自己知道的、猜想的,能說的都說了出來。宗澤聽得江松濤之言,心中也多有疑惑,聽這江師兄知道的還不少,想是事先有所準(zhǔn)備,他緣何對此事如此上心?
壓下心頭疑惑,宗澤也將心思用在這次的事上面好好想想,聽那人之意,他們還不死心,但要從何下手卻是不得而知。
宗澤跟江松濤接著分析,他們要針對誰?如果是要針對宗澤,那宗澤有沒有得罪過誰,是誰最不想他出頭?
聽到江松濤這樣問,宗澤細(xì)細(xì)的想了起來。根據(jù)自己求學(xué)路上的事來看,在書院跟人結(jié)下梁子的只有孫桂,難道是孫桂?
剛想到這個,宗澤搖搖頭,不大可能是他們,那次潘成倒臺時,刁虎那一干人全部倒了,就算不倒,他們恐怕也沒那能力在府試動手腳,搞這么大的動作。
等等,潘成倒臺?宗澤想起來了,那第二個出來的人,自己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