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云用陌生的眼神看了看好月,敷衍地點頭微笑道:“好看!”她原本性格就內向,不易與人敞開心扉,遇見陌生的人或者事,總要多斟酌幾分。
好月往旁邊盛滿水的石槽里低頭看了眼自己,美滋滋地撥弄了一下發髻上的胭脂花。然后,她轉頭朝魏妙屋子癟癟嘴說道:“我婆婆跟你婆婆是一樣的,整日地說為啥還沒懷上?都成親兩個月了,肚子還沒見動靜?咳!我聽得耳朵就長繭子里!你也是吧?”
“長輩們嘮叨大概也只是想要孫子了?!毕阍茮]有回答好月的話,因為她并不贊同隨意在外面說自己婆婆的壞話。
“要孫子?哼,我婆婆也不看看她是咋養大盧興的!那身子板又瘦又干,使勁壓幾下就成碎骨頭了……”好月說著掩嘴咯咯地笑了起來,又繼續說道,“你莫介意,我們都是外嫁進來的媳婦,境遇都差不多,所以不拿你當外人?!?
香云不得不擠出幾絲笑容,把好月敷衍過去了。她心里暗想,這好月說話真是一點斟酌也沒有呢!自家男人那點事怎好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說起?縱然男人不好,也不該如此詆毀吧?她覺得往后還是離好月遠一點為好。
在回去的路上,胡氏問香云:“你老實告訴娘,你跟良坤是不是吵嘴了?”
“沒有?!毕阍品裾J道。
“沒有?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前幾日,你和良坤同桌吃飯連眼線都搭不上,更莫說講話了!這兩口子過一輩子,誰家不吵嘴拌架的,夫妻**頭打架**位和,曉得不?”
“曉得了,娘?!毕阍浦皇禽p聲迎著,并不多言語。胡氏看著她那模樣有些擔心,卻又不好再說什么了。畢竟媳婦才嫁過兩個月,有點不順心也是常事。
路過農門食店時,許氏和香草迎了出來。原來許氏怕香未趕她,便托了胡氏偷偷送紅封子給魏妙。
胡氏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紅封子塞到香草手里,笑道:“這是魏妙娘給的,叫你千萬收下。她說這幾日不得空,來日再親自登門道謝,望你莫見怪。”
香草收下笑道:“她太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許氏迫不及待地問道:“那娃長得如何呀?我聽香草說九斤多重嘞!哎喲,我的親娘喲,那得多沉手??!”
一提到這個話題,胡氏立馬笑逐顏開,跟許氏描繪著魏妙那大胖小子的樣子,越說越興奮。一旁的香云眼眉垂下,似乎有些不悅。
香草察覺到她的神情,便笑道:“香云,上次四娘說我的發帶好看,我和香珠閑里偷空做了兩條,正打算送給你和四娘呢!你去瞧瞧好不好看?”
香云瞥了香草一眼,正想推脫時,胡氏接過話說道:“好呀!好呀!香云吶,跟香草去學學,回來再教娘,快去快去!”
香云臉上呈現出難為的表情,剛想拒絕,卻被香草熱情地拉起了手。她本能地想甩開,可她畢竟是有教養的姑娘,做不出這樣當面給人難堪的事,便輕聲說道:“好吧,我跟香草去。”
香草拉著她進了食店旁邊自家的大門。剛走進去,香云就聽見幾個姑娘的說笑聲。望眼看去,原來是香珠,黃幺妹以及李年家的辛**。她們圍坐在院子的石桌旁,或是繡花,或是畫紋樣兒,或者替人在一堆花線里尋顏色。
黃幺妹抬頭看見了香云,笑嘻嘻地招呼道:“香云嫂子也來湊熱鬧啦?瞧,我們這兒倒比隔壁食店還熱鬧呢!”
香珠和辛**都抬頭熱情地跟香云打了個招呼。鄉下人就這點實在,就算你是頭一次跟她們說話,只要是嫁進本村鎮的人,她們都不見外地跟你打招呼。香云很快被這氛圍給感染了,挨著香珠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