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宅院是在家，在太皇太后這裡，也是在家。
一語雙關的，太皇太后沒反對，要是太見外了，她會替兒子不值，要是太親熱了，又會說白棠不端莊。
這樣子的尺度，把握的纔剛剛好。
果然，太皇太后的笑容看起來舒服許多。
怎麼說，白棠上次都幫了她一個大忙，否則的話，太皇太后被太醫挾持是一回事，等到抓著人，再查出給皇上下蠱的事情，可是不得了的。
“白棠是吧，家裡頭怎麼稱呼？”
“大姐兒。”
白棠想都沒想，反正這個稱呼最舒服。
太皇太后一聽就笑了：“家裡頭排行最大的？”
“是，有弟弟妹妹。”
這話也不算騙人，不管是白巖那邊還是本家，底下都有弟弟妹妹。
“長女辛苦，難怪這麼能幹。”
太皇太后做了個手勢，屋中的人一下子全退開了。
白棠覺著似乎有些不對勁，這是要和她說過於隱秘的事情，還是看她不順眼，要教訓她了。
“你別怕，哀家就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你。”
白棠以爲自己假裝很鎮定，原來薑還是老的辣，根本瞞不過太皇太后的眼睛。
她不吱聲，結果對方也不說話，那架勢像在考慮怎麼說開纔好。
“上次下蠱的事情，你是怎麼發現的？”
白棠以爲太皇太后這輩子都不會提起這事，沒想到還特意把她找到面前來問。
“本來以爲是中毒受傷，可那個樣子實在也不像。”
“那人和哀家說，絕對不會有人察覺出來的。”
“我是看了先人留下的手札記載。”
“先人？”
“也算是醫者中的前輩。”
“哦？如果是這樣，手札就很難得了，阿澈找來給你的？”
太皇太后，還真是個明白人。
白棠也不推辭點點頭。
“他當時還送了你紫玉簪是不是？”
白棠還是點點頭。
“紫玉簪是皇室中人才能夠佩戴，他給你是什麼決心，你可明白？”
白棠也笑了，笑容很舒服，叫人如沐春風。
“明白，我們這輩子會在一起。”
“你倒是夠直白。”
“這是他的心意，也是我的。”
“如果有人不願意呢？”
太皇太后捧了手邊的茶，慢條斯理喝一口。
“我們兩個的事情，別人怎麼想是別人的事情。”
“繼續，繼續說。”
太皇太后無意打斷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紅衣傳話在先，對白棠的印象很好。
如果紅衣都不在了，總會在心裡默默又給白棠加幾分。
這孩子，果然有些意思，難怪阿澈一心只爲了她。
“我們控制不住別人怎麼想，別人也同樣別想試圖改變我們的決定。”
“你要知道，很多時候都會身不由己。”
“我知道，阿澈說過不用怕，我就不怕。”
“你倒是真聽話。”
“這是對阿澈的尊重。”
這句話說得挺合太皇太后心意的，這孩子，阿澈長阿澈短的，到底是誰允許的。
要知道，蘇子澈是皇上的親叔叔，皇上出生的時候，就是註定好的。
除了她這個母后，還真沒什麼人敢直呼他的這個名字。
可白棠喊得落落大方，很是好聽，一點不違和。
所以，太皇太后沒有阻止她。
“你知道，哀家爲什麼要把你喊過來？”
太皇太后不等她回答，招手讓她走得更近些。
“初次相見的時候，哀家就覺著你很像一個人，當時情況有些混亂，也來不及細想。”
等白棠走後，太皇太后做了個夢，夢見以前的一些事情。
這一次，將白棠再請過來，人站在日光中，那麼一瞧，更像了。
“能夠讓太皇太后記憶猶新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我怎麼能夠像呢。”
“這人相當厲害，不過已經沒在宮裡頭了。”
太皇太后抿了下嘴角，白棠長得雖然不太像，可是說話時候的神氣，還有出手的架勢，實在是活脫脫像足她回憶中的那個人。
“你的雙親呢，家在荀陵郡？”
“雙親已經不在人世了。”
“那你剛纔說弟弟妹妹。”
“那是我的養父母。”
“這樣說來，你是孤兒？”
白棠一點不想提到本家，那亂糟糟的一團，再加上會牽扯到白旗裡的事情。
要是太皇太后到時候誤會，以爲是她有牽連在內，恐怕就不好了。
反正父母雙亡就算孤兒了，這一點也沒有錯。
如今連叔叔也都只剩下一個，不提也罷。
“是孤兒，不過養父母對我很親厚，雖說家中不算富有，卻始終一視同仁。”
“弟妹多大了？”
白棠聽她順勢往下問，倒是一點沒糾結養父母的事情了。
“妹妹十三了，弟弟還小才五歲多點。”
“有機會的話，也接到天都城來轉轉玩玩。”
“會的，會的。”
白棠慶幸，談話內容還在掌握之中，就是有些奇怪，既然太皇太后沒打算來挑刺，那麼又爲什麼要找她來，問這些家常話。
要知道，太皇太后的勢力絕對不小，只要稍微查一查。
到時候，比從白棠嘴裡套出來的更清楚可見。
畢竟，白棠有時候會有顧忌，迴避些不想提起的。
“哀家不知道阿澈怎麼稱呼你，既然是白棠，就喊你小棠可好？”
“太皇太后覺著好，就是好。”
這孩子的嘴巴挺甜的，叫人還一點不能生厭。
比宮裡有些嬪妃會做人，難怪皇上分明有些念念不忘的樣子。
又送宅子，又說要專門封個頭銜的。
後者因爲朝中有官員反對，似乎皇上新近身邊的幕僚也沒答應，纔不了了之的。
做人的心態很怪。
皇上要是沒流露出那些好感，太皇太后今天未必對她如此和顏悅色。
就是有了競爭，有了比較，她纔想，原來皇上與陵王的眼光差不多。
只要留住白棠的心，好歹也是贏了皇上一場。
而且還贏得格外漂亮。
按著太皇太后對皇上的瞭解，但凡陵王退一步，皇上立馬會全面接手。
到時候，陵王的顏面上絕對不會好看。
那麼說來，就是一定要爭取了。
白棠一晃眼，分明見著太皇太后的笑容更盛了。
唔，好像畫風哪裡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