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天的相處,張舒曼感覺到大家對她跟唐武雖然熱情。但總歸是隔了什么,表面裝的再好,她還是沒有真正的融入這個家。
包括爺爺還有爸媽在內(nèi),心底里還是客氣的當她是一個遠親。說白了,跟上門的客人沒有什么區(qū)別。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張舒曼有小小的失落,卻又不能挑明什么。雖然她想一直在這個家呆下去,但張舒曼知道。該離開,還是得離開。
繼續(xù)久住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感情深了,張舒曼怕她會不舍。既然選擇了繼續(xù)走下去,分別是必要的。不然,她害怕會忍不住插手更多。
“曼曼,既然舍不得,要不再多住一段時間。”
捕捉到小媳婦眼中濃濃的不舍,唐武心里頓時感覺有些揪緊。寵溺的挽著小媳婦的手,忍不住心軟的建議。
“不,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
張舒曼心底里其實也清楚,她跟唐武都是修真者。選擇了這條路,偶爾嘗試一下沒有問題。若是真的永遠這樣,過普通人平凡的日子。
平淡如水,處處受限別說是唐武,張舒曼都覺得有些堅持不了。而且張舒曼知道,唐武從來就是不一個平凡的人。她怎么舍的,唐武陪著她這樣沉迷下去。
搖了搖頭,感激唐武對她的體貼。人要講良心,將心比心,張舒曼果斷的做出了決定。
不舍的看著正在忙著曬草藥的爺爺,還有正在菜地里澆水的老媽。再望了一眼,幫忙除草翻地的老爸,想到以后可能再也有沒有機會見面。心里酸酸的,眼眶微熱,到嘴邊想說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里。
“曼曼,我來說吧。”
知道小媳婦心里的難受,唐武雖然有些不舍。但也清楚,有些事必需得快刀斬亂麻。不然這樣剪不斷,理還亂對誰都沒有好處。
私心里,唐武也不想因為改變歷史,而失去曼曼。見小媳婦點頭,唐武也是暗暗松了口氣。
“唐武,舒曼丫頭怎么這么早起來了。是不是我們吵到你們了?廚房里還溫著有雞肉粥,餓了吧。你們洗漱了沒,我去把粥從鍋里端出來。”
未等唐武開口,張貴德笑呵呵的抬起頭詢問。
“不是叔,不早了,再睡下去骨頭都懶了。已經(jīng)洗過臉了,這點小事用不著叔去,我們自己就行。對了叔,昨晚忘記了跟大家說,我們決定今天就回去了。”
做事拖拖拉拉不是唐武的作風(fēng),當機立斷便直奔主題。將小媳婦一直吐不出的話,道了出來。
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小媳婦的反應(yīng),見曼曼沒有不高興,唐武這才真正放心下來。
“什么,妹夫跟堂妹今天就要回香港了?不是才住了沒幾天,怎么這么早就急著走。”
剛從地里回來的張建民聽到唐武突如其來的話,登時臉色微變,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個分貝。
緊隨其后的趙紅梅,也是驚訝的望著唐武。至于老爺子張貴德,還有張建國等就更不用說了。
“舒曼丫頭難得來家里一趟,都沒好好的給你們介紹介紹家里的其他親戚朋友。怎么突然決定要回去,是不是家里住的不習(xí)慣?”
微擰著眉頭,張貴德眼中也露出了不舍。雖然是短短幾天的相處,但是張貴德卻是挺喜歡這個有主見的侄女。
“堂妹是不是家里煮的菜吃不慣,要不你跟我說說,喜歡吃什么我給你們做。”
放下了手里的活,魏青忍不住也詢問了句。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跟她長的有些相似的堂妹要走。魏青心像是被針刺了一樣,仿佛要失去了什么。
“不是,家里還有些事要處理,不能長時間離開人。所以?”
面對家人的挽留,張舒曼心里暖洋洋的。特別是捕捉到爸媽眼中的不舍,更是讓張舒曼覺得,這趟是值得。
深吸了一口涼氣,壓下心里復(fù)雜的思緒。了卻心里的一個念想,她也該滿足了。
“原來是這樣,既然是家里還有事,那我們也不好多挽留。不過,要是不急一時,吃完中午飯再走。正好,讓你堂嫂收拾點村里的特產(chǎn)帶回香港。雖然不值什么錢,但也是叔的一份心意。”
嘆了口氣,張貴德知道人是留不住,只好退而求次的道。
一頓飯的時間,費不了什么功夫。
一眨眼便過去了,眼尖看著老媽手里的一大麻袋東西,張舒曼還是有些嚇了一跳。
里面裝的除了自家地里種的青菜,西紅柿還有一大包灌腸。以及其他零零散散,村里特有的特產(chǎn)。像柿餅跟炒板栗等等。
除了這些,還有小半麻袋家里自家種的紫薯。
要不是考慮到坐車不方便,這紫薯又重,老媽肯定不止裝了這么一點。
“堂嫂會不會太多了些,要不留些家里。”
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爺爺不知什么時候準備的一袋子紅棗。爺爺可真下本了,她記得家里好像沒有種什么棗樹。這么一大麻袋的紅棗,想來爺爺肯定是跟村里人買的。
“不用,家里要是想吃不難。你在香港,肯定什么都要買。買到的東西,哪有自家種出來的香。東西都雖然有點多,不過放車上應(yīng)該沒事。”
找了個繩子,將袋口扎嚴實,魏青雖是城里下鄉(xiāng)的知青。但在村里呆了這么多年,做這些農(nóng)活,不比村里的任何婦人做的差。
“叔,東西我來拿,大家送到村口就行。都回去吧,我跟曼曼自己走沒問題。”
家里連一輛自行車都沒有,村里離鎮(zhèn)子又遠。唐武輕松的接過了張貴德手里的一袋子紅棗,不想老人一路走路送他們走這么遠的路。
“唐武說的對,叔大家都別送了。我們走過一次,認的路。地里不是還有活,堂哥,堂嫂你們也都別送了。”
離別總是傷人,卻又無法避免。
“這怎么行,你堂哥去跟人借單車去了。一會騎單車送你們到鎮(zhèn)上坐車,叔雖然身子骨不如以前。不過送你們到村口還是沒有問題,走吧,以后要是不忙有時間。記得帶孩子過來,再走走親戚。”
老人對這些禮貌上的事,總是比年輕人懂的多。想著這個侄女香港大老遠的,都肯跑來尋親。他不過是送到村口,說什么也不能省了。
不知是不是心情好的原因,這幾天張貴德感覺身體好了不少。睡覺都不做夢,而且腿腳也利索了不少,看東西也清楚了。
仿佛一下子,人年輕了幾歲。
人逢喜事精神爽,張貴德也沒有其他方面想。壓根不知道,張舒曼悄悄的在他的茶水中,放了一顆延壽丹。
“爸說的對,堂妹啊。既然咱都是親戚,以后沒事一定要多走動走動。以后若是等大嫂的生意做起來,掙大錢了也帶著爸去香港看你們。”
大堂嫂趙紅梅人雖然勢利了點,但卻也是個會來事的人。八面玲瓏,光憑著這張嘴,只要貨本身沒有什么問題。
好好持家,想發(fā)點小財并不是什么難事。后來的人誰不知道,這個年代,只要敢去闖總會有點不錯的收獲。
除非,真的是倒霉透頂遭人恨。
“那個堂妹,二堂嫂沒有什么好東西。這個錢包是堂嫂自己繡的,不值什么錢。若是堂妹不覺得寒酸,送給堂妹用。”
眼尖看到大哥正騎著單車過來,魏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掏出了繡好的小錢包遞給張舒曼。
看著老媽遞來的精致的錢包,張舒曼不由的眼睛一亮。沒有想到,老媽居然還懂蘇繡。看著繡功,恐怕是從小就開始練習(xí)。
想著老媽知青的身份,若是老媽跟爸沒有出事。她一定是最幸福的孩子,接過了錢包,張舒曼眼中不著痕跡的閃過一抹復(fù)雜之色。
將錢包緊緊的揣在手里,擠出一抹淺笑,搖頭道。
“怎么會,二堂嫂繡的很好看,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若是下次堂妹再過來。若是時間不急,二堂嫂還可能繡些帕子或者是別的給你。差點忘記了,坐長途車肯定會餓肚子。二嫂煮了幾個鹽焗雞蛋,你跟妹夫在車上留著慢慢吃。”
見張舒曼是真的喜歡,魏青松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自然不少,忍不住主動的又道了句。
不舍的凝視著這個小堂妹,不知為何。魏青總感覺,這一別以后可能很難再見到這個漂亮,又跟她有些相像的堂妹。
“謝謝二堂嫂。”
接過還熱乎的雞蛋,張舒曼心里暖洋洋的。以前在爺爺面前裝著不在乎,但張舒曼心里還是渴望。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樣,得到父母的疼愛。
幾天的時間雖然很短,不過張舒曼清楚,她該知足。
對上唐武關(guān)心的目光,張舒曼吸了吸鼻子。搖了搖頭,示意她沒事。
坐上單車,看著越來越模糊的身影。張舒曼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如斷了線的珍珠,默默的從臉頰滑落。垂下眼簾,在心里沉重的道。
“別了媽媽,還有爺爺。若是還有來世,希望還能再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