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群人仔仔細細的搜了一遍,連灶臺里頭都不放過,卻仍是一無所獲。
一個衙役向宋捕頭匯報這一情況。
宋捕頭便道:“我和你們一起,將另外幾個房間也都搜一下。”
“是!”
“大人!”王氏湊上來小心翼翼的道,“我兩個孩子還在睡覺,能不能先別去我屋里搜?萬一吵醒了……我不想讓他們看到家里現(xiàn)在這樣……”
“可以。”宋捕頭十分好說話的答應(yīng)了。
王氏的屋子不是搜查的重點,接著,他便帶著人去了趙二和馮氏的屋子。
片刻之后。
“找到了!”一個衙役在屋里大喊一聲。
“顧大夫,你快進來看看,能不能從這些骨頭判斷出他的性別和年齡。”宋捕頭快步走到房門口,喊顧寶瑛過去。
“好。”顧寶瑛答應(yīng)一聲,往屋里走去,并斜了趙二一眼。
只見他呆愣愣的抬頭看著屋門口,滿臉的不敢置信。
快走到屋門口時,她有意停下步子,回身看著他,唇角譏諷的一勾:“趙二哥,你口口聲聲在乎文芳姐,可是,卻叫她住在這種埋有死人尸骨的屋子里,這真不是詛咒她嗎?我看你根本不喜歡文芳姐,而是恨不得她不得好死!你這種歹毒的行徑,稍后我回去以后,就要告訴文芳姐,叫她不要再心軟,想著要再給你機會!”
“你,你說什么?文芳愿意再給我機會?”趙二一聽這話,眸子里一抹希望的亮起。
“沒錯,本來文芳姐有些不忍心了,可現(xiàn)在看來,根本沒有必要!因為你這是恨不得她死!”顧寶瑛板著一張小臉,有幾分義憤填膺,故意這么說道。
“不,不是!一定是你們弄錯了!我爹的尸骨不可能在我和文芳的屋里,就在耳房!是你們沒找到!”趙二一聽這話,頓時急了,為了不讓馮氏誤會自己,竟是直接將他打算埋葬在心底的秘密,給一下講出!
他話音一落,顧寶瑛便不由挑了挑眉。
周圍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趙二張了張嘴,有幾分傻眼地意識到,自己著了顧寶瑛的道,竟是被她套出了實話!
知硯這時便是在一旁冷笑一聲:“你一直不肯說出趙椽尸骨真正藏匿的地點,莫不是還想為你娘留一點名聲?你親手殺了她,卻想要為她隱瞞她曾經(jīng)的殺人事實,趙二,你做人做事,一直都這么自相矛盾的嗎?”
趙二低下頭去,說不出話來。
趙大則是一晚上遭受到這樣的連連打擊,整個人木了一樣,也是一言不發(fā)的站在一旁。
可是,這種時候,卻是由不得趙二再不說實話了。
“趙福林,你爹的尸體究竟藏在哪里,你便是先前有所考量不肯說,但現(xiàn)在,也沒有這個必要了。”宋捕頭走到趙二跟前,語氣嚴(yán)厲的說道。
“好吧。”趙二只得是老實答應(yīng)下來。
不消片刻,衙役們便在那間做醬的耳房中,挖到了一堆尸骨。
那尸體竟然就藏在一只破舊罐子底下,被趙醬婆埋在地下,因為是用土掩埋,又正在整個屋里鋪了一層磚頭,并打上了水泥,衙役們沒有找到夾層,自然找不到,除非把整個地層給撬開,才能發(fā)現(xiàn)里面土壤掩蓋的尸骨。
宋捕頭命人將這些尸骨挖出。
一堆骨頭,雜亂的堆積在一起。
“這些不僅是趙椽一人的尸骨。”顧寶瑛湊上前去,看了一下,她手里拿起兩根骨頭,“這是同一部位的兩根骨頭,可以看得出來,一根粗而壯,另外一根纖細,粗而壯的這根呈白色,纖細的這根則隱隱發(fā)黑,我記得有本醫(yī)書中曾說過,男子骨白,女子骨黑,并且男子骨頭也比女子的粗大一些。”
她又舉了兩塊頭骨對比,列舉了男子和女子頭骨的不同之處。
宋捕頭在一旁聽得嘖嘖稱奇:“這些我也常聽衙門里的仵作提起過,顧大夫,想不到你除了醫(yī)術(shù)高明,居然還懂得驗尸。”
“我也是第一次驗尸,不過是讀的書多一些,記住了這些特征。”顧寶瑛謙虛道。
她說的倒是實話,即便前世經(jīng)常與尸體打交道,她也沒有像法醫(yī)那樣驗過尸體,這只不過是一些醫(yī)學(xué)常識,極好判斷。
于是,她又是說道:“我這些只是粗淺判斷,具體要看這些尸骨的年齡,還是要請宋捕頭將尸骨帶回衙門,請衙門里的仵作仔細看看,才能得出正確的結(jié)論。”
“這是自然,無論如何,趙家確實有這兩具尸體,這也是實打?qū)嵉氖聦嵙恕2贿^,恐怕我得將趙大也一并帶走問話了,在沒有人證的情況下,還說不好這兩人就是趙醬婆殺的。”宋捕頭看了趙二一眼,道。
“不,不是我殺的!我一直都以為我爹已經(jīng)走了!”趙大一聽要將他也帶走,立即就慌了。
“不是我大哥,我可以作證。”這時候,卻是想不到,趙二又主動開口,只見他搖了搖頭,十分確鑿的口吻,道,“我娘的的確確殺了我爹,和鄰村的寡婦鄒氏,這是我八歲時親眼所見,沒必要再牽連到我大哥身上。”
“你……”趙大一下怔住,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想不到,這么多年來,二弟在家里受欺負(fù),他有時候還故意推波助瀾的,可是到了這種時候,二弟卻依然愿意為他說情……
一時間,趙大心緒復(fù)雜難言,有種深深地愧疚感襲上心頭。
“大哥,我殺了娘,死罪難逃,娘殺了爹和那寡婦鄒氏,卻隱瞞為他們二人私奔一事,我也會向官府交待清楚,我們兄弟一場,過去雖有不和,可我還是希望往后你能替我稍稍關(guān)照一下馮氏,是我對不起她……”趙二說著這些話,語氣出奇的冷靜。
也是,他從殺了趙醬婆以后,不避不躲不逃,似乎也就根本沒打算逃避罪責(zé),自然有平靜的理由。
“好……二弟,你放心。”想到死去的母親,趙大仍是艱難的答應(yīng)下來。
要說對不起馮氏,他們?nèi)疑舷拢囊粋€人對得起她了?
王氏臉色也是又羞又愧。
經(jīng)歷這么一樁事情之后,夫妻二人似乎一夜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跟我們走吧,還有什么話,到官府再說去。”宋捕頭命人將那些尸骨小心收好,再一次準(zhǔn)備帶著趙二離開。
然而,顧寶瑛卻再次喊住了他:“還要再煩請宋捕頭稍等片刻。”
因為有她的幫忙,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宋捕頭對她也客氣了許多:“顧大夫還有什么事情?”
“我剛才說了,趙家還有兩樁命案,這才一樁了。”
“你的意思是……”宋捕頭簡直不敢多問,趙家這到底死了多少人命?
“趙二哥,你蓄意害死文芳姐的孩子,對她,難道僅僅一句對不住,就想了事?”顧寶瑛冷冷望著趙二,擲地有聲的質(zh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