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瑛跟金四爺從李家告辭。
馬車車輪滾動著,不緊不慢的往清河村的方向駛?cè)ァ?
金四爺就騎在馬上,隔著車窗對她說道:“事情我都跟姑父交待好了,表妹的幾個堂兄弟也答應(yīng)配合,你接下來要做的,盡可以展開了,答應(yīng)你的,我也盡快會幫你做好,爭取早點送到你的手里。”
“多謝四爺了,這事若沒有您,還真是做不成!”顧寶瑛在馬車里往外瞥了一眼,笑著說道。
“你是真感謝我,還是心里還暗暗記著這次的診金呢?”金四爺挑了挑眉,故意的道。
“哎呀,我一個寒門女子,生活不易,就算記掛著每次給人醫(yī)病要收多少診金,那也是無可厚非嘛,反倒是金四爺這樣財源滾滾的,總跟我計較這點診金,可就容易叫人覺得小氣了!”
顧寶瑛如今是一點也不怕他了,此刻更是帶著七分俏皮,笑嘻嘻的說起他的不是了。
“你可真是個鉆到錢眼里的!”
一襲話說的金四爺哈哈大笑,“罷了!這次若是你能治好我表妹的病,你縣城那處新宅子的打掃修葺改建,我一應(yīng)全包了!怎么樣?”
“那這可真得替文芳姐謝謝金四爺了,本來文芳姐說這些銀子她來出呢。”顧寶瑛聞言,當(dāng)即又是笑瞇瞇的道。
“你是說馮氏?”金四爺一愣,微微想起來,那馮氏貌似就是叫馮文芳。
文芳,這名字取得倒是溫婉極了,可惜性子卻是太過倔強。
“是啊!”顧寶瑛點點頭,又眼珠微微一轉(zhuǎn),語氣含笑,“對了四爺,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嗯,你說,但我可不一定會答。”金四爺一聽她這語氣,就直覺不會是什么好問題。
“我是想問,您今年也三十好幾了,怎的到現(xiàn)在還未娶妻?”顧寶瑛也不介意,直接就是詢問道。
她對此是真的好奇。
金四爺這樣的人,想要成親應(yīng)當(dāng)并不難,可他卻至今未娶。
看他家里人應(yīng)該是很為此感到著急的,但又好像并不敢催促什么。
今天那李褔就是這樣,一見他領(lǐng)了個陌生的女子到家里,就很高興的往那方面想了,可見作為長輩,心中有多殷切盼著金四爺趕緊成親。
所以,金四爺至今未娶,家中卻不敢太過催促的原因會是什么?
“這個,你是先前在李家門口,聽到我姑父問我了?”金四爺想起當(dāng)時李褔誤會他跟顧寶瑛的關(guān)系,不由就有幾分尷尬。
“我又不是聾子,更何況當(dāng)時李娘子那幾個堂兄弟擠眉弄眼的看著我,我還能不明白他們在想些什么嗎?”顧寶瑛撇了撇嘴,道。
“嗯,我知道了。”金四爺應(yīng)了一聲。
“那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剛才說了,你問我的問題,我可能不會回答。”金四爺?shù)拇鸢覆谎远鳌?
“真是小氣。”
顧寶瑛聞言一愣,隨即便是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那我以后問了聞姨娘,也照樣會知道的!”
然而這一次回答她的只有車轱轆和馬蹄的聲音。
金四爺是真的不愿意說這個事情。
他騎著馬,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晃晃悠悠的坐在馬背上,就是不再作答,就跟沒聽到她說要詢問聞氏的那些話一樣。
但也這叫顧寶瑛更有些抓耳撓腮的好奇,這肯定是有故事呀!
江鎮(zhèn)過去不也是因為心中記掛著那位公主,遲遲不肯娶妻嗎?難道金四爺也是一樣?那他心里放不下的那個人會是誰?
顧寶瑛這么想著,腦中便不由浮現(xiàn)出了聞姨娘那嬌艷如花的容顏。
……
……
回到清河村以后,顧寶瑛沒立即進顧家的院門,而是先去了劉嬸兒那里。
徐氏跟馮氏都在劉嬸家趕工刺繡的活。
上次跟方掌柜約定的頭一個月,時間眼看著就快到了,幾個人仍在趕工,畢竟是頭一次交貨,不敢有絲毫的紕漏。
特別徐氏懷了身孕,馮氏跟劉嬸兒都不太敢讓她操勞,除了方掌柜指定的那幾件雙面繡,其他的都沒讓她做太多,基本上只讓她把關(guān)看著兩人繡好的那些。
顧寶瑛去看了看徐氏,說了會兒話,才回了顧家。
到了晚上,錢氏得了劉嬸的信兒,就又勤快的去找了顧寶瑛。
“過兩天你就叫楊氏去向李家提親吧,務(wù)必要讓楊氏覺著我大哥雙腿的情況惡化了,就說我心情很差。”顧寶瑛交待道。
“是,是,我明白了。”錢氏連連應(yīng)諾,又詢問了幾句細節(jié),便離開了顧家。
她一路上卻很是想不明白。
這顧寶瑛,究竟想做什么?
錢氏一走,徐氏也從房里出來了。
她拉住打算回房的女兒問話:“你最近怎么突然開始跟這錢氏走動了?這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我也聽不到你們說了些什么,寶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啊!娘,你現(xiàn)在呢,就什么都不要想,安安心心的養(yǎng)胎,下個月,我們可就要搬走了!”顧寶瑛安撫住她,一個字也不透露。
徐氏無奈,想到肚子里的孩子,眉眼溫柔了許多,到底沒再多問。
兩日之后,錢氏就按照顧寶瑛的吩咐,又去了一趟老鄭頭家里,給楊氏遞信。
可老鄭頭在家中做木工活,那鋸木頭的聲音吵得人腦仁兒疼。
“咱們到外頭找個僻靜的地方說話吧!”楊氏說著,就拉著錢氏到了家門口外頭一棵老樹底下。
大清早的,來往的人不多,這里也算僻靜。
“怎么樣了?我讓你把顧羨的婚書弄到手,你拿到了嗎?”楊氏見這會兒左右沒人,拉著她就問道。
“這怎么可能那么快?不過我問了顧寶瑛一下,她說,除非事情真能定下來,還有那李褔家的女兒她得親自見上一面,才能給了婚書,讓兩人定親,不過啊,我看顧寶瑛臉色不太好,我這次去顧家找她問話的時候,她很生氣的端著藥從顧羨屋里走出來了!”錢氏想到顧寶瑛讓她說的那些話,眼珠一轉(zhuǎn),就是這么說道。
“端著藥從顧羨屋里出來?還很生氣?那難道是顧羨不愿意吃藥?”楊氏想不明白這有什么的。
“哎呀,你忘了我上次說的了?顧羨的雙腿怕是治不好了!我看她就是為了這個生氣,跟我說話的時候,語氣都不太好,還叫我要是不愿意再做,她就去找其他的媒婆去!哎唷你聽聽這話!要不是為了銀子,誰愿意伺候她這種兇丫頭啊!”錢氏當(dāng)著楊氏的面,明里暗里的就把顧寶瑛給貶了一頓。
楊氏聽到旁人說顧寶瑛的壞話,自然是十分的舒心。
不過,她很快就是想到:“這么說,這死丫頭應(yīng)該很著急顧羨的婚事了?”
“可不是嘛,催著我去李家提親,可是她大哥這副德行,叫我怎么去哦?怕不是要被李家人給趕出來!”錢氏說起這個,就是一臉的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