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瑛說了要先吃先玩,那到了東大街上,自然是哪裡有好吃的、好玩兒的,就先往哪裡湊的。
不多一會兒,小虎一手拿著糖葫蘆,另一手拿著個齊天大聖孫悟空的麪人兒,春桃緊緊跟在他身旁,也是一手拿著一根冰糖葫蘆正吃得開心,另一手則抱了一摞的小玩意兒、並給碧芽帶的零嘴兒。
兩個半大孩子站在熙熙攘攘的熱鬧人羣中,縱然臉蛋兒都是凍得通紅通紅的,卻也擋不住那股開心興奮的勁兒。
而在他們身後,顧寶瑛也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山楂,一臉的享受。
顧羨跟知硯則兩手空空,既沒有吃糖葫蘆,也沒有買別的什麼吃的東西。
畢竟是讀書人,極其重視禮儀,矜持得很!
幾人繼續朝前走著,打算先去賣對聯、竈神畫像的地方看看。
知硯跟在顧寶瑛身旁,不時的擡手護著她,免得被那來往的人羣給擠到、撞到了。
顧羨走得不快,幾個人就懶洋洋的一邊吃,一邊看,然而卻沒注意到,一道瘦小的身影正不遠不近的綴著他們。
這時候,顧寶瑛看到有個賣糖炒栗子的,便嘴饞的停了下來。
等那老闆包好一包糖炒栗子,顧寶瑛拿出錢袋子,正要付錢,後頭那道尾隨了好一會兒的身影便快如閃電一般,猛地從一旁躥出來,一隻手極快的一把抓住那錢袋子,一溜煙兒跑開了!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
不過瞬息之間。
顧寶瑛站在原地,一隻手還保持著拿著錢袋的姿勢沒變,一行幾個人裡,只有知硯反應極快,可也只摸到了那小偷的一片衣角罷了,根本沒能抓住他……
“有賊!”等顧寶瑛終於反應過來,她就是趕緊提著裙子,往那小偷的方向追了過去!
“你們在這裡等著!”知硯忙就是跟在寶瑛跟前,也去追那小偷。
春桃一見此,急得不行。
她乾脆把手裡的東西往顧羨懷裡一賽:“郎君,你跟小虎待在原地,哪裡都不要去哦!我跟著姑娘抓賊去!”
說罷,她就也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顧羨抱著那些東西,跟小虎面面相覷,小虎終於是慢慢吞吞的反應過來:“顧羨哥哥,我們怎麼辦?”
“唉,在這裡等著吧!”顧羨歎氣道,他這雙腿如今可還是跑不快的。
前頭,顧寶瑛幾乎是拼了命的跑著,竟一路也沒跟丟人。
知硯倒能跑得比她快一些,可比起錢袋子,他更在乎寶瑛,是以就一直綴在她身後。
兩人跟著那小偷,一路來到偏僻的巷子裡。
然而一轉角,那小偷身形一閃,卻是不見了。
“這也太快了吧!”顧寶瑛累得不行,一見沒了人影,只好停在原地,一張小臉紅撲撲的,整個人直大口的喘氣。
“寶瑛,找不到就算了,你那錢袋子裡,應該銀子也不多吧?”知硯勸說道,“我們先去報官……”
“是沒多少……”可是氣人呀!
“姑娘!姑娘!”寶瑛正說著,後頭,卻見春桃也跟了上來,小丫頭雖然也跑了一路,但居然不怎麼喘。
“你怎麼也跟過來了,我大哥跟小虎呢?”顧寶瑛詫異的看著她。
“我叫郎君跟小虎原地等著……”春桃絮絮叨叨的說起來,“姑娘還是小心點,銀子丟了不打緊,這有些小偷都不是一個人,往往偷了東西,後頭還有接應的,萬一冒冒然跟過去,反而容易惹了麻煩……”
“看不出來,你還懂得挺多的嘛!”顧寶瑛一聽這話,不由就是笑了。
這種事情,她也是聽說過的。
幸好是銀子不多,丟了也就丟了,只不過得再回家一趟拿些銀子再出來買拜竈神的那些東西了。
“既然是小偷這一行當的,沒準找金四爺問問,他能把那錢袋子給找回來。”知硯這時候又說道。
三人在這裡說這話,就打算走了。
而一旁的巷子裡,那手裡拿著從顧寶瑛那裡搶來的錢袋子的小偷,正悄悄探著腦袋,關注著這三人的動靜。
這小偷身旁還有一個瘦猴兒一般的中年男子,男子盯著春桃那張臉,越看越眼熟。
“原來是她!”這男子猛地想起來,立時從小偷手裡拿過那錢袋子,就要走出去。
“誒爹!爹!這是我好不容易搶來的,你幹嘛!”小偷一見此,忙就是抓住這中年男子,壓低了聲音,滿是不解的問道。
“唉你別管!在這兒等著!”
這男子斥責一聲,當兒子的只得“哦”了一聲,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只繼續探著腦袋,依依不捨的盯著那錢袋子又看了一眼,接著便挪開掩去,堅定的想著,他倒要要看清楚自家老爹這到底是要做什麼了。
“這位小娘子!”卻見這男子一手拿著錢袋子,快步走到顧寶瑛幾人跟前。
“你是?”顧寶瑛看著來人,一眼見到那隻錢袋子,不由眸子裡帶上了幾分疑惑。
“有何貴幹?”知硯則目露警惕的往前一站,不讓這人繼續靠近寶瑛。
“我……這錢袋子還請這位小娘子收回,犬子不懂事,衝撞了幾位,我在這裡向幾位代爲道歉!”這中年男子卻是一拱手,將錢袋子雙手奉上。
知硯看著他,擡手拿了錢袋子,神色疏離的道:“錢袋子我們已經拿了,多謝,告辭。”
說著,就要拉著寶瑛離開。
男子一見此,不免就有些著急,想攔住他們。
然而這時候,春桃卻是指著這人,突然的道:“我想起來了!”
“怎麼?”顧寶瑛看向春桃,以爲這是碰到春桃的熟人了,要不然這人怎麼會主動把錢袋子交出來?
“姑娘!那日我照您的吩咐,去茶樓裡給您下注,正碰上這位大叔,整個茶樓,所有人都是押嶽墨書院的那幾個人贏,除了奴婢,也就這位大叔,是押了您贏的!”春桃立即眉飛色舞的說道,並因爲這人押了自己姑娘贏,對他很有幾分好臉色。
“原來如此。”顧寶瑛小臉上帶著一抹意外。
春桃這麼一說,就連知硯都不由放鬆下來。
這人則又一拱手道:“小人名叫穆呈,方纔搶了姑娘錢袋子的,是小人的兒子,叫穆翌,我們父子倆都在這城裡頭討生活……我也是認出了這小丫頭,記得她說過,姑娘就是她的主子,也是那場賭約的其中一方……”
“不錯,是我,可你怎麼會想到要押我贏呢?”顧寶瑛有些好奇的詢問道,同時又意外於他的坦誠。
“實不相瞞,小人也是想結識姑娘,只因小人聽說,姑娘醫術高明,能將傻子醫治好……”穆呈說到這裡,就是欲言又止了。
而顧寶瑛則立即明白過來。
看來,是他家中有這樣的人,所以想找她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