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婉捏了捏他的蓮藕手臂,笑道:“小胖墩,你鬧什麼脾氣呢?快讓爹抱抱你,姐姐的手沒力氣了。”
不管她怎麼勸,小胖墩就是抱著她不撒手。
顏富貴看他鬧得不像話,不由分說想要將他從顏小婉身上扯開,小胖墩拉開嗓子嚎:“壞蛋!大壞蛋!我不要你,我要姐姐!我只要姐姐!”
這小胖墩不止人長得圓,那肺活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又驚又嚇,生怕顏富貴將他搶走,不讓他跟著姐姐,哭得驚天動地。
那叫一個聲嘶力竭。
饒是照顧了他快一年的顏小婉,也有些受不住他這雷音貫耳。
顏小婉趕忙將哭打著親爹的小胖墩抱回來,輕拍著他後背,還不忘跟她爹解釋:
“爹,你快把弟弟給我。他對家裡沒印象了,你先讓他緩緩。”
小孩子認生,特別是來到陌生的地方,絕對是要跟著自己最親近的人。
顏富貴這些天費了不少功夫,稍稍拉近了父子之間的距離,但這還不足以讓小胖墩拋棄姐姐,選擇他。
小胖墩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死死圈著他姐姐的脖子,“姐姐,嗚嗚嗚……哇哇哇……”
顏小婉聽他哭成這樣,心疼得不行,她之前帶了一年,這小胖墩極少會哭得這麼慘,少數幾次大哭大鬧,那也是他生病不舒服鬧騰的。
她邊拍拍他的後背,邊哄他:“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了啊。這是咱們家,咱們這是回家了啊。乖乖的,姐姐帶你去看咱們的新屋子,待會兒給你做好吃的?你乖乖的不哭,姐姐這就帶你去。”
顏富貴面色冷沉地看著熟練地抱著弟弟哄的小姑娘,再想到那個作妖的林氏,臉色越發地難看。
他先前只當林氏是被豬油糊了心,他想給她點教訓,故而沒有帶著她去西北。
本以爲這麼長時間的冷卻,林氏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不奢求她派人給他送個信,好歹也得表現一下爲人妻爲人母的本分。
呵,明知道他帶著兒女回來,林氏連個面兒都不露一下!
顏小婉懶得去管她爹孃的官司,她沒閒心搭理往死裡作的林氏,忙著照顧弟弟呢。
小胖墩認生得很,剛來到新地方,她離開他的視線一下都不成。
“姐姐,嗚嗚嗚。”小胖墩又哭了,好傢伙,顏小婉只是去解決了下生理問題,順便洗個手,回來就看到小胖墩坐在門檻上哭得滿臉是淚水。
顏富貴很尷尬地蹲在一旁,不用說,指定是被小胖墩無意間給戳了心肺了。
“小胖墩,我不是跟你說了,姐姐很快就回來了嗎?你這小東西怎麼這麼能哭?流了這麼多眼淚,渴不渴?”
顏小婉熟練地抱起小胖墩,抽出手帕幫他抹眼淚,轉頭使喚她爹:“爹啊,你到屋裡給小胖墩端碗溫水來。”
顏富貴忙不迭應聲,快手快腳地端了碗出來,支支吾吾地解釋:“小婉,我沒罵你弟弟。”
“爹,我曉得,這小傢伙就是能折騰。”顏小婉看她爹緊張地抓著衣袖,笑著跟他解釋。
哪怕再生氣,顏富貴依舊是習慣性地爲臨時找藉口:“那個,我,你娘她,她說她身體不舒服。”
顏小婉早看穿了林氏的心思,她不甚在意地回了句:“哦,那我等會兒和弟弟一道去看她。”
林氏是她的長輩,她有些事做得,顏小婉跟她弟弟卻做不得。
顏富貴臉上臊得慌,吶吶著不知該說什麼,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心裡鬆了口氣。
他知道閨女心裡跟明鏡似的,可她不但沒有怨恨林氏,反而盡爲人子女的責任,這點讓他這個當爹的很是欣慰。
顏小婉忽然想到林氏帶了個孩子回來,跟顏富貴提議道:“爹,你先前不是娘接了個孩子過來嗎?小胖墩剛回來,他需要個伴。要不,我待會兒問問娘讓不讓那孩子過來?”
顏富貴的臉色稍稍好看了點,聽到這話又變黑了:“這事兒不用問你娘,我待會兒讓管家將人送過來,以後就給你弟弟當貼身小廝使喚。”
林氏帶回來那個叫喜寶的孩子,在她得知顏富貴拋下她獨自去了西北,她就再也沒管過。
幸虧管家等下人是靠譜的,雖說沒把喜寶當將軍府的小少爺看待,但是也沒虧待他。
管家隱晦地跟顏富貴說了,林氏好似忘了有喜寶這號人,從不過問喜寶的事情。
顏富貴聽了當即炸了毛,要不是顧忌著兩個孩子剛回來,不要跟林氏撕破臉,他真想動手收拾林氏一頓!
顏小婉看她爹氣得身體都發抖了,再多的好奇心也沒了,歇了心思給小胖墩餵了吃。
顏富貴做事雷厲風行,轉身出去就吩咐管家將喜寶帶過來,吩咐完又親自去廚房端來熬了一早上的雞湯過來。
父女三人在飯桌上其樂融融,誰也沒提林氏,免得壞了心情。
林氏昨天從管家嘴裡,聽說了顏富貴帶著孩子們回來的消息。
她剛聽到時特別開心,自從顏富貴撂下她走了,她沒日沒夜地擔憂,就怕顏富貴跟她斷了情分。
等啊盼啊,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林氏半夜裡做了噩夢,夢裡頭顏小婉那個討債鬼正唆使顏富貴,讓他休妻,說是她不是好母親,對她和弟弟都不好。
林氏被這個噩夢嚇得半夜醒過來,打從醒來就再也沒合上眼睛。
她越回想夢境越是清晰,夢裡頭顏小婉猙獰的醜臉,一直閃現在她的眼前,讓她又怕又恨。
林氏再沒了到門口去迎接顏富貴父女三人的心思,比起被顏富貴責備,她更擔心一個沒忍住上去掐顏小婉。
她不斷地安慰自己,自我麻痹。
等下人來通知她,說顏富貴他們到了,林氏巴巴等著顏富貴過來找她。
可她左等右等,足足等了兩個時辰都不見顏富貴過來,林氏心慌意亂了。
管家將喜寶抱過來時,半道上碰到了面露驚慌的林氏,他抱著孩子跟她行禮問好:“夫人好。”
林氏猛地停住腳步,轉頭看是管家才拍拍胸口:“呼,原來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