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禾笑著搖了搖頭:“先去那邊的田莊上看看吧。”
“是。”兩人應了聲,隨即跟上。
誰知心禾沒走幾步,便忽而臉色一變,抓著書蘭和小玉側身一閃。
恰恰躲過一輛剛剛沖著她們疾馳而來的馬車,書蘭驚的臉色都瞬間慘白了,看著那輛疾馳而過的馬車,心里頓時后怕,方才若是沒有躲過去,怕是不被撞死也得被馬蹄子給踩死了吧!?
馬車卻突然停下,先是那趕車的小廝殷勤的跳下馬車,給搬腳凳,隨后便是兩個丫鬟下來,一個恭敬給挑開車簾子,一個恭敬的扶著車里的人下來,瞧上去規矩倒是嚴的很。
一個穿金戴銀的女子從車內招搖下來,很是挑釁的揚唇笑了笑,雖說端著架子,少了幾分從前的鄉土氣息,只不過一出口,那尖細的聲音一如從前,刺耳,又尖酸。
“呀!倒是我不小心,竟險些讓這馬車撞到了人,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不是去追你那拋棄你的夫君去了嗎?”季秀蘭說著,還很是做作的捏著帕子在嘴上擋著笑。
心禾面色已經冷了一截:“好一個不小心,季秀蘭,多日不見,你膽子長進了不少啊。”
季秀蘭眸光一閃,似乎是想起了從前季心禾的手段,心里不禁有些惶恐,但是又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心里便是又狂傲了不少,更別提,她本就對季心禾懷恨在心,如今終于輪到自己翻身的日子,怎能輕易放過?
“什么膽子不膽子的?我的馬車方才不過是不小心險些撞到你,你竟也這般小肚雞腸,這會兒還要跟我記仇不成?”季秀蘭冷哼一聲。
她身邊的小丫鬟立馬狗仗人勢的掐著腰,壯聲勢一般的大聲道:“你可知道她是誰?這可是孫家的九夫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出言不遜!”
心禾挑了挑眉:“我便是出言不遜了,你一個奴才又能拿我如何?”
那小丫鬟原以為這楊羅灣就是個窮鄉僻壤的鄉下,必然幾乎全是農民,幾個鄉巴佬,有什么可怕的?還不是肆意叱罵。
這次算是頭一次隨著季秀蘭回鄉下的娘家來,這一路上,她也是使夠了威風的,哪個人不是對她顫顫巍巍?一時順風順水的多了,便得意的忘了形,此時突然面對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季心禾,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你······”小丫鬟原本還想罵回去,可話到了嘴邊,最后還是被季心禾凌厲的氣勢給憋了回去,游學惶恐的想看季秀蘭。
季秀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罵道:“沒出息的東西!”
心禾秀眉微蹙,抬手擋了擋頭上的太陽:“這酷暑的天氣,一會兒到了正午,怕是更曬了。”
書蘭連忙拿了傘出來給她打著:“夫人。”
季秀蘭原本還想向季心禾炫耀自己如今的威風,可此時才突然想起來季心禾這女人也賺錢的很,她有的,季心禾一樣也不差!
這不免讓季秀蘭心里越發的不自在了。
心禾無心跟季秀蘭這種角色多費口舌,畢竟跳梁小丑一樣的存在,這樣的女人,還不夠資格讓她放在眼里。
書蘭給她將傘撐起來,她便要轉身離去。
季秀蘭便陰陽怪氣的道:“別以為自己開了個小鋪子便得意了,在我們孫家的眼里,那點子小生意,根本不足掛齒。”
她身邊的小丫鬟立馬邀功似的跟著幫腔:“那是,我們孫家,可是連安鎮數一數二的富戶,整整一條街的鋪子可都是我們家的!可不是尋常商戶人家能比的!”
心禾幽幽的笑了笑:“竟然這樣厲害?”
季秀蘭聽不出季心禾語氣里的譏諷,反而越發得意的揚了揚頭:“那是,你這種小商人,我見多了,哪個登門不是巴巴的求著我們孫家辦事?還真以為自己算個什么東西呢!”
心禾笑容里的譏諷之色越發的深了幾分:“求著孫家辦事,又不是求著你一個賤妾辦事,你得意個什么?”
季秀蘭的臉色“唰”的一下子全黑了,死死的瞪著季心禾:“你!”
心禾搖了搖頭:“季秀蘭,我現在沒心情跟你浪費時間,你也最好有點自知之明,不要惹我,不然最后死的太慘,你可別怪我。”
心禾說著,眸中冷光乍現,露出森森然的小白牙:“我記得約莫半年前,我離開這里之前,教訓了你娘一頓,不過當時忘了你,眼下·····興許是個好機會。”
季秀蘭聞言便是渾身一顫,忽而想起當初季心禾一身美艷的嫁衣,就這么一個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眸子里滲透著最陰冷的眸光,一手掐著丁氏的脖頸,像個蛇蝎美人。
季心禾的手段,她見識過,所以這輩子都不想嘗試!
季秀蘭轉頭看了看自己身后這兩個膽慫的小丫鬟,便頓時來氣的很,恨恨的瞪了她們一眼,這才氣惱的轉身而去:“我們走。”
看著季秀蘭在丫鬟們的簇擁之下倉促爬上馬車的背影,書蘭都忍不住道:“方才瞧著她那囂張的樣子,還以為她多厲害呢,還罵她的丫鬟沒出息,她這被夫人三言兩語一罵就嚇成這副樣子,跟她那些丫鬟有什么兩樣?”
心禾彎了彎嘴角,掀起一抹輕嘲來:“她跟那些丫鬟,自然是沒什么兩樣的。”
妾,對外說的好聽點,叫一聲九夫人,說不好聽一點,那就是個身份高一點兒的奴婢,即便是生了孩子,孩子也是不能叫她母親的。
這也是為什么,鄉下家世清白的貧寒人家,是寧愿窮,也不愿意讓自己的女兒去給人當妾的,畢竟是個很沒臉的事兒。
也就季秀蘭這種人,能把這當個寶貝。
眼瞧著季秀蘭都爬上了馬車,車夫一揮馬鞭,馬車便要絕塵而去。
心禾卻依然在原地定定的站著,目光落在那輛馬車上。
小玉便道:“夫人怎么還不走?這日頭越發的大了,時間長了當心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