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禾秀眉微蹙:“嗯,你先退下吧。”
這朝中之事她也不大了解,此事也不想多管。
次日一早。
心禾正用著早膳,便見書蘭端著個托盤進來,上面放著三五個精致的楠木盒子:“小姐,前些日子老夫人讓人特意去柳扶軒給小姐訂的首飾,今兒一早柳扶軒那邊的人就給送來了,小姐要不要瞧瞧。”
一邊說著,便送到了心禾的跟前,心禾對這些首飾也不大感興趣,但是老夫人一片心意,不要也不好,隨手拿起一個堆在最上面的盒子打開,入目便是一張顯眼的字條擺在那幾支金釵上面。
“明玉湖,等你。”
這凌厲的筆鋒,她不用猜都能知道是誰。
這男人,又是鬧哪出?
心禾“啪”的一聲合上了盒子,面上卻是毫無波瀾的對著書蘭道:“我瞧著挺喜歡,都給我收起來吧。今日我出去一趟,你讓人去給我備車。”
書蘭福了福身,應了聲“是”,便退下了。
心禾捏著帕子擦了擦唇角,便起身:“早膳都撤了吧,我吃好了。”
那幾個二等丫鬟立馬上前來收拾。
心禾起身往外走去:“小玉你出來下。”
“是。”
到了外面院子里,小玉才道:“小姐今日要出門?”
“嗯,我雖說出去了,但是你的事情也絲毫放松不得,她們憋到現在,怕是在憋大招兒,”心禾面色清冷。
她不信孫氏還能沉得住氣,畢竟她的存在對于孫氏已經是威脅了,上次她還公然擺了黎君顏一道,這梁子怕是結下來了的。
小玉點頭:“奴婢明白。”
心禾轉頭看著她,眸光幽深:“這次的事情辦的好,我便讓你頂錦繡的缺。”
錦繡現在對于孫氏而言就是個廢子,十有八九是要棄掉了,孫氏都棄掉了的棋,她更不會留著,至今還未發話,不過是等著孫氏憋出來的大招兒。
小玉眸光都跟著一亮:“多謝大小姐!奴婢定當領命!”
心禾微微掀唇,這才轉身走了。
府外,書蘭已經給心禾把馬車準備好了,心禾上了車便讓書蘭留在了府里,她要去見穆侯楚,帶個人本來就不方便。
明玉湖是京城最大最美的一個湖畔,有皇家花園之稱,如今時值夏日,荷花開得正好,雖說這荷塘是比不得侯府的精致,但是卻更為自然壯觀。
馬車在明玉湖畔停下,外面日頭大的很,可這明玉湖邊倒是郁郁蔥蔥不少樹,因此也算是有幾分陰涼,偶爾一陣涼風吹過,舒服的很,心禾搖著扇子下了馬車,瞧著這精致也是難得的覺得心曠神怡。
抬眼便看到湖畔邊的一個涼亭里,穆侯楚已經閑散的坐在那邊喝茶了,這周遭都沒人,不知是不是他又濫用私權了······
“把我叫這兒來做什么?有什么事兒不能讓直接去找我,還讓人塞張紙條兒,鬧的多見不得光似的。”心禾隨意的坐到了穆侯楚的對面,手上的扇子搖的越發的歡快了。
穆侯楚牽唇笑了笑,親手給她倒了杯茶:“現在這種時候我若是登府拜訪,只怕被轟出去。”
心禾挑了挑眉,將手上的扇子擱在了桌上,接過了他遞來的茶水:“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明月關一帶敵軍蠢蠢欲動,樂元侯有意領軍討伐,被皇帝直接駁斥回來,樂元侯當著皇上雖說不敢說什么,其實心里憋火的很。”穆侯楚拿起了那桌上的扇子,坐到了她的旁邊,給她打扇。
這小女人就是冬怕冷,夏怕熱的,真是精貴的不得了。
心禾忽而想起書蘭說的那個傳聞,狐疑的道:“我聽人說,駁斥樂元侯請命的還有你的功勞,不會是真的吧?”
“嗯,皇上問過我的意思,我說不可讓樂元侯前去。”穆侯楚道。
“為什么?”心禾不免有些詫異。
“朝中之事,千絲萬縷,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沒有那么簡單的是非對錯,”穆侯楚面色微微凝重了幾分:“那日便是我建議讓樂元侯領兵出征,皇上也不可能讓他去。”
心禾眸光微閃:“是因為樂元侯曾經是為前朝效忠過的嗎?”
穆侯楚彎了彎唇角:“我夫人真聰明。”
心禾輕瞪了他一眼,才道:“罷了,這朝中之事我也懶得管。”
“你懶得管,你爹可想管,現在怕是對我恨之入骨,幸好我前幾日就下了定,不然換了今日去,怕是直接被轟出來。”穆侯楚輕聲笑道。
皇帝對于前朝之事格外敏感,所謂伴君如伴虎,外人輕而易舉的一句穆相權勢滔天,皇帝都事事聽從于他,便以為他當真那般輕松,其實事事哪里這么簡單?
樂元侯府這件事,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重用樂元侯府,他如今身處高位,卻公然與皇帝作對,支持樂元侯府擁兵,皇帝又該如何疑心他?
他本就是前朝皇長孫,正是這種身份,才越發的要跟樂元侯拉開關系,否則一不小心,怕是就掀起又一次的血雨腥風。
他其實步步為營走到今日,為的就是那一場腥風血雨,可如今因為她的出現,他改變了自己的全盤計劃,自然只能將從前那段過往盡量壓制,和樂元侯,自然也是敵對一點更妥當。
只不過皇帝的隨口一問,便是如此多的盤算與心思,他身處這個位置,又怎么可能如旁觀者所想的這般輕松?
心禾喝了口茶,抬眸看著他:“你今日來找我便是為了此事?”
穆侯楚給她打著扇子,輕笑一聲:“還不是怕你生氣,所以特意找了這么個好地方來獻殷勤。”
心禾沒好氣的輕哼一聲:“我有那么小氣嗎?”
難不成還真會覺得他故意敵對她爹不成?這事兒她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
穆侯楚捏了捏她的手心:“誰說不小氣?上次我受傷,我說一句不疼你便說我又對你撒謊,此事若是不跟你解釋清楚,我可不放心。”
其實他也就只是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