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君凡為此嚴令徹查了馬場的所有工作人員,還真給他查出幾個不妥之人。不過,這些人還沒有來得及做什么,就被一窩端了。
“馬場的嚴管事說,他手中的解毒丸曾經遺失過一顆。犯人經過審問后,交代了曾經把馬場的精料偷運出去給他的主子。如果對方手下有個精于制毒的藥劑師的話,估計是察覺解毒丸和草料中的秘密。所以,才會不惜暴露潛伏已久的棋子,制造了這場禍患。”
朱君凡心中有些猶豫,不知道這次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余小草可是他小堂弟心尖尖上的人,若是她有個什么閃失,那小子能殺上金鑾殿把他給揍了……不過,關外的馬場,不光是朱俊陽的心血,也承載了他滿滿的期盼。富國強兵,是每個國家領導人最大的心愿,不是嗎?
“皇上,您的意思是,他們鬧了這么大的陣仗,就是為了引我上鉤?可是,解毒丸和馬糧都是經過睿之的手,到了嚴管事手中的。一個小小的馬夫,怎么知道是誰的手筆?”在馬場的時候,朱俊陽為了怕小草的能力太過惹眼,處處為她打掩護。難道,她還是入了有心人的眼了?
朱君凡修長的手指扣著桌面,鄭重地道:“那奸細說了,俊陽、你和蘇總管三人,被作為重點懷疑對象。你們的樣貌、氣質和衣著喜好,都被傳了出去。這次,誰過去,就能判定誰是制藥人。那邊下的命令是:盡量捉活的,如果活捉有難度的話,就下死手!!”
余小草想了想,道:“那么說,這趟公差危險重重嘍!微臣強烈要求風險緊貼,出差補助也要加倍……”
“其實,你也可以在家中制作出強效的解毒藥,朕讓人護送過去!”朱君凡頓了下,繼續道,“你可是朕的股肱之臣,天下的百姓,離不開你啊!”
“皇上,您別這么說!微臣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微臣就是一個小小的種田女,別把天下百姓壓在我頭上。小女子肩膀柔弱,撐不起這么大的責任!”
余小草跟這個穿越老鄉皮慣了,平日里蘇然已經見怪不怪了,可是小太監蘇離,卻驚得眼珠子快掉下來了——居然有人敢這么跟皇上說話,嫌小命太長了嗎?
朱君凡瞪了蘇離一眼,繼續對小草道:“聽說,你準備在皇莊搗騰雜交水稻、旱稻?朕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水稻能夠達到畝產一千多斤,朕就心滿意足了!”
蘇離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畝產一千多斤,這要求還不高?您是想逼死余大人嗎?這么想著,這位年輕的內侍,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那個纖瘦柔弱的女子。
可他萬萬沒想到,那個被他鞠了一把同情淚的小姑娘,卻豪情萬丈地道:“超級雜交水稻,畝產已經接近三千斤,沒道理我種不出畝產千斤的水稻!!”
畝產三千斤?余姑娘,您確定您不是在做夢?現在畝產達到三百斤已經算是豐年了好嗎?皇上異想天開,您不攔著點兒,卻跟著一起做白日夢。到時候,種不出來,豈不是欺君之罪?
師父臨走前,特地叮囑他,讓他多注意余宅和余姑娘的動向,遇到什么為難的事,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可是,現在要他怎么幫?難道當著皇上的面兒攔著余姑娘,讓她收回剛剛的話?師父啊師父,您交付的擔子太沉重,徒兒做不到啊!
“你這么一說,朕更不舍得讓你去冒險了……”江南多水田,如果水稻產量上去了,那整個大明的百姓就有福了!朱君凡后悔自己的決定了。
余小草眼珠子轉了轉,道:“沒關系,微臣可以喬裝過去。不知道暗衛中,有沒有身形樣貌跟我差不多的?”
朱君凡把目光投向了蘇離,蘇大總管離開的時候說了,暗衛的事宜,都暫且交到他的未來接班人手中,這家伙對暗衛的事兒應該了如指掌。
蘇離立即上前一步道:“身形跟余大人相似的倒是有幾個,不過……余大人肌膚勝雪,這世間能跟大人比擬的,還真找不出幾個來……”
這馬匹拍的!余小草仔細想了想,自己好像跟這位新上任的小總管沒什么交集,怎么這丫的好像在巴結她似的。不管了,反正態度好,總比傲慢無禮讓人愉快。
她笑著道:“小蘇總管謬贊了!您只要尋個眼睛大些的,膚色暗一些沒關系。我手中有一種鴨蛋粉,用了后皮膚立刻白皙清透,而且特別自然。”
“余大人,不敢擔您一聲‘總管’,您若不棄,稱我一聲阿離吧?”蘇離態度更為謙卑。師父說了,他可是把余姑娘當親妹子的,見了余師姑就如同見了師父他老人家。
阿離?我還小昭呢!!余小草跟穿越老鄉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對方的吐槽。朱君凡忍著笑,咳嗽一聲道:“丫頭,你就跟朕一樣,叫他小離子吧!”
蘇離偷看了小草一眼,心道:余姑娘的年歲雖然沒有自己大,可畢竟是師姑輩的,叫一聲“小離子”也不為過。忙應和著主子的話,點頭不已。
小草心中繼續吐槽:小離子,多么太監的稱呼啊!
“余大人您放心,奴才一定選個樣貌更接近您的,再派幾個身形跟您家丫鬟差不多的暗衛跟著……余大人,暗衛中有精于易容的,您喬裝打扮時應該需要,要不……”蘇離主動提出貢獻出會易容的暗衛。
“還是小離……離總管想得周到。那就多謝了!”余小草心中隱隱覺得,蘇離總管對她的態度,估計跟蘇先生有關。不過他的提議的確稱了她的心,本來她還打算聯系藥王谷的徐子翼,讓他給弄的人皮面具過來呢,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圣旨很快下了,京中上層的絕大多數人,都知道余小草作為欽差,被委派到關外巡視馬場去了。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她是去解關外馬場危機去的。
“小草妹妹,你又要去關外欣賞草原風光了?”賀宛凝無事不登三寶殿,過來找小草,“你能不能帶我過去,我還沒見過關外的風光呢。我也不讓你為難,我可以喬裝成你的丫鬟……”
“你這么大牌的丫鬟,小妹我可使喚不起!”余小草打趣道,“你什么想去見識關外風光,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去跟你未婚夫雙宿雙棲吧?”
這次呂巖被委以重任,護送“余欽差”去關外。他帶了五百金吾衛的精兵強將,再加上喬裝成小草的暗衛,和幾個化妝成丫鬟的暗衛,這隊伍也算是百密而無一疏了。
賀宛凝立刻紅了臉頰,帶著一縷嬌羞道:“壞丫頭,你說什么呢?他在執行任務,怎么可能有時間跟我……雙宿雙棲?我真的想在馬場縱馬,想看看你說的小黑旋風和雪痕~”
“你征求過家人的同意了嗎?安寧侯夫人、太長公主要是同意你去,我就帶上你!”余小草覺得她這次喬裝打扮過去,總不能孤身前往,得有幾個打掩護的。
也不知道賀宛凝怎么跟家里人說的,她居然真的征得了父母和奶奶同意。而且,她還拐了袁雪艷一塊兒!還真把這次出巡當做去春游了?不過,她身邊除了丫鬟,家里還派了幾個武藝高超的侍衛跟著。
余小草知道此行身負重擔、危險重重,把不會武藝的迎春和梧桐留了下來,只帶了春華秋實兩個貼身隨侍的丫頭。不過,靖王府又送了四位出身暗衛的侍衛過來。
出行當天,賀宛凝帶著丫頭侍衛,來到跟小草約好的三里亭。卻發現亭子里只有一個唇紅齒白十三四歲左右的小公子。男女七歲不同席,她沒來得及細看,只在亭子不遠處等候。等啊等啊,袁雪艷也在規定的時間內跟她匯合了,一向準時的余小草、她的心上人,還有護送的金吾衛,一個人影都沒見。
“奇怪!難道是我記錯的日子?今天是辛丑年三月初六吧?現在辰時已過,其他人呢?難道小草妹妹其實不想帶咱們過去,不過隨口說了個時辰敷衍我們?”賀宛凝越說越覺得有理,憤憤然踩著重重的腳步來回地走來走去。
袁雪艷卻微微蹙眉,清冷的俏臉變得嚴肅起來。她朝著亭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見里面的小公子依然端坐如松,好像在等什么人……
等等!小公子身后的六個侍衛,有兩個身形稍矮一些的,看上去有點眼熟……再仔細看看那個一襲白衣,面容清秀的小公子——膚色雖然暗了些,眼型雖然變長了些,眉毛雖然英挺了些……但無論樣貌還是身形,都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