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雯趕到醫院時,白鷺已經在病房外了,走道里雅白的燈光下,人的臉都顯得蒼白無力。
白鷺著急地說:“曉雯,你終于來了,我都擔心死了。”
夏曉雯:“文宇怎么樣了,昨晚還好好的,怎么會突然病倒?”
白鷺滿臉焦慮,困惑地說:“我也不知道啊,我今天一早打電話給文宇哥,沒人接聽。我就趕到他家里去看看,誰料傭人打開臥室的門后,就發現文宇哥躺在地上,人已經昏過去了。”
夏曉雯秀眉緊蹙,不知道李文宇這幾年到底受了多少罪,身體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白鷺:“醫生正在搶救呢,我們現在還不能進去,還是在等等吧。”
正在這時,病房的門從里面被推開,醫生走出來。
夏曉雯急切地問:“醫生,李文宇的身體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醫生:“李先生的身體是之前受過重傷,舊疾再犯,暫時已無大礙,還需要再好好調養一段時間。”
重傷?!
夏曉雯輕輕推開病房的門,寂靜的房間內只一盞雅白的燈光,李文宇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
李文宇已經蘇醒,目光虛弱地望著夏曉雯,艱難地扯了扯嘴角,“過來。”
夏曉雯腳底下仿佛灌了鉛似得,沉重地幾乎提不起腳來,她一步步走到病床前,握住李文宇的手,說:“文宇,我在這里。”
李文宇眼睛里有閃亮的淚光,指腹輕柔地撫摸著夏曉雯的手背,所有的言語都在深深地凝視里。
夏曉雯看著李文宇眼角處的傷疤,胸前露出一片猙獰的疤痕,心頭一陣絞痛,眼前不受控制地模糊一片。她伸出手想要觸摸他胸前的疤痕,手指顫抖得厲害,想摸又不忍心,“文宇,這三年你到底是怎么熬過來的?”
李文宇微微搖了搖頭,身體仍然很虛弱,“都過來了,那些事情不要再提了。”
夏曉雯固執道:“不,我要聽。我要你把這三年經歷的事情,所受的痛苦都告訴我。文宇,你說過永遠跟我坦誠相見,不要瞞著我,不然……我會更擔心的。”
李文宇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黑眸清明,“曉雯,三年前,葉臣約我在后海相見,仗著有錢揚言讓我放棄你,我不同意,還跟他打了起來。當時我受了重傷,本以為葉臣已經走了,沒想到他去了復返,被他從身后刺了一刀,推進大海。”
夏曉雯聽得心驚肉跳,每每聽到葉臣的名字,就好像有重錘捶打在心臟上,震得耳廓發麻,心里一遍遍呢喃道真得是他,真的是他。
李文宇抓著她的手摁在胸口上,手掌下疤痕文理清晰,四目相對,所有的愛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
“在我落入大海后,失血過多,又遇到……遇到鯊魚襲擊。”
“鯊魚?!”夏曉雯驚呼道,“那你是怎么逃脫的?”
李文宇頓了頓,擔憂地看一眼夏曉雯,怕她害怕,不想再講下去。
夏曉雯伸手扯開蓋在李文宇身上的被子,觸目驚心的疤痕縱橫交錯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看起來格外嚇人。她別過頭去,再也忍不住地啜泣出聲。
然后倔強地用手背擦干眼淚,再次看向李文宇,堅持道:“李文宇,我沒你想得那么脆弱。”
李文宇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她真得還跟當年一樣倔強,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不會輕易服軟。
“我遭到鱷魚的襲擊,遍體鱗傷,在我還有最后一點意識的時候,我想到了你,想著自己都沒跟你告別,就要死在冰冷的深海里了。”
李文宇低笑了聲,“或許是我賤命太硬,注定死不了。當我醒過來時,已經是一個月后了。后來才知道我被一艘漁船救了上來,在醫院里反復做了二十幾次大小手術才活下來。
救我的謝定天對我很好,還收我當義子,讓我體會到了家人的溫暖。后來他交給我做生意,直到我身體完全康復,已經是三年后了。”
二十幾次大大小小的手術?!夏曉雯不敢想像那些刀疤傷痕當時是怎樣的血肉模糊,要經過多少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才能堅持走到現在。
李文宇:“曉雯,讓我堅持活下來的是你。每次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時,只有一個念頭……回來見你,無論忍受多少痛苦,我都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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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曉雯走出病房,見白鷺還沒走,“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我留下來照顧他。”
“我沒事兒。”白鷺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夏曉雯坐下,問:“文宇哥怎么樣了?”
夏曉雯眼圈紅紅的,說:“睡著了,醫生說是發燒引起的舊疾復發,好在已經穩定下來了。”
白鷺看夏曉雯臉上難掩哭過的痕跡,知道她看到李文宇這幅樣子一定很難過。難過的背后代表著什么,舊情難忘。每個女人最難忘記的就是初戀,當那份愛在多年后再次席卷而來時,或許會更強烈吧。
如果夏曉雯和李文宇重新在一起,那么葉臣就是她白鷺的,縱使葉臣無數次傷了她的心,她依舊無法放棄這份愛。
“文宇哥身上大面積的傷痕,能恢復到今天這個程度真得很不容易了。”白鷺望著夏曉雯,真誠地說:“不過以后有你陪著他,他一定會沒事的。”
夏曉雯心頭一跳,想說什么最終沒有說出口。
白鷺試探著問:“曉雯,你昨晚在宴會上是不是跟文宇哥離開了,我看見葉臣找你,氣急敗壞的樣子,估計覺著很丟臉吧。自己的老婆,竟然跟其他男人私自離開。”
夏曉雯不覺蹙眉,“你不要亂猜,我昨晚是跟清顏一起離開的。出來時才遇到李文宇,他順路送我們回家。”
“回家?!回哪個家,你昨晚沒回葉家呀?”白鷺疑惑地問。
夏曉雯心想昨晚坐李文宇的車子離開時,估計被別人誤會了,遂解釋說:“我昨晚跟清顏住在一起。”
其他的事情,她不想跟白鷺多談。可白鷺似乎好奇心大增,依舊窮追不舍地問:“聽說葉臣把你囚禁在家里,是不是真得?他是不是害怕你跟文宇哥跑了呀?”
“哪有囚禁,你這詞兒用得也太夸張了吧。”夏曉雯不喜歡白鷺這種追問的口吻,活似她和葉臣不鬧出點事情來,她都覺著奇怪似得。說到底,這是她和葉臣的私事兒,她不想拿出來跟無關緊要的人分享。
白鷺碰了個軟釘子,遂訕笑道:“葉臣這人是有感情潔癖的,估計文宇哥的出現,會讓他心生芥蒂。”
夏曉雯打斷她,“那是葉臣的事情,我不想多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