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里,要進自己房間的時候,linda突然語氣柔軟對我重申,這件事你好好考慮考慮,一周內能給答復就可以。我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對她點點頭走進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凝視著天花板。臉上僵硬的笑容卻變的有些冷,在沒有見林丹霞之前,linda對我的笑容從來都是冷冷的,說話也帶著命令。只有今天晚上她語氣柔軟,臉上帶著誠摯的笑容。或許,她和林丹霞真的十分需要我手中的股份。
可是。將股份交給她們,就代表著我放棄公司的絕對管理權。如果gs的內部競爭出現什么意外,很可能白露金融將泯滅為犧牲品,而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不管白露金融好與壞,她都是我和陳白露創建并拉扯大的孩子,我不希望她淪為別人棋盤上的一顆棄子,也不希望她成為別人手中的玩物。但正如linda所說,白露金融已經入局,這場游戲不可能不玩。
我長吁出一口氣。起身走到酒店寬大的落地窗前,站在那里凝視著霧霾彌漫下的北京。就在這個時候,兜里的手機響起我為陳白露設置的特殊的鈴聲,我拿出來接聽后放在耳旁,那邊傳來陳白露的聲音:“喂!”
“嗯!還沒睡啊。”我問道。
“晚上吃的有點多,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可能兩個小家伙又在踢我呢。”
“呵呵,有什么情況一定要早點預防,別……”
“知道啦……”陳白露笑嘻嘻的說,可能是嫌我煩。
我們兩個聊幾句家常,陳白露并沒有提林丹霞的事情,我也沒有問她,掛斷電話的時候。我給陳白露發條微信,還是linda問我的那句話,十分俗套的,你的夢想是什么!
過很長時間,大概有十幾分鐘后。陳白露給我發過來兩個字,夢想!隨后又補上一句話,我的夢想就是夢想。看著這個不是回答的回答,我莞爾一笑,拿她沒辦法。如果將這個答案拿給汪峰,可能他也會氣死。其實現在回到酒店自己仔細想想,我們當初創建白露金融的時候,就是為能夠有這一天,能夠讓她活下去活的更好,拿到更多的融資,產生更多的價值。但是現在。真正拿到更多的融資產生許多價值的時候。我驀然回首卻發現,其實相較于虛無抽象的價值,我們最初只有五個人時,絞盡腦汁挖空心思想公司宣傳標語的時候,更具有現實意義。我們二十人,為產品早日上線通宵達旦的時候,更具有真實想象。我們幾百人為公司資金鏈肝腸寸斷時,更富有精神號召力。而這一切,不正是林丹霞口中你對公司有什么夢想嗎?
如果現在,我絕對能回答她。我對白露金融的夢想是,讓公司發展壯大,讓所有參與到公司發展的員工都幸福長遠。讓公司的產品給更多人帶來希望,更帶給所有人夢想的權利。可能這么想有點空且大,但當回望過去想起哪些點點滴滴的瞬間時,人總是需要情懷帶來的安慰。
那么,現在回到那個問題。
我能放棄白露金融的絕對控制權嗎?
如果我給陳白露發的那條短信,陳白露回給我的是照顧好孩子,或者除那兩個字外的任何事情,我都會立馬放棄,但是現在我不會。因為如她所說,夢想就是夢想,沒必要糾結他到底是什么東西,因為這本身就是個偽命題。做什么事情遵從本心,就是夢想。
……
我正想給linda發條短信,告訴她我不愿意的時候,兜里的手機卻再次響起。拿出來看看,發現竟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曾。再看一下時間,現在已經深夜十二點多,他這個時候聯系我想要干嘛?結果我接聽后,老曾卻神秘兮兮的問猜猜他在那里!我腦袋猛地一愣,立馬意識到他可能也在北京。我當即詢問,他果然在北京。而且不單單在北京,他現在正在我住的酒店樓下。我大叫一聲我操,趕緊乘電梯到酒店大廳,果然看到休息區坐著穿黑色外套的老曾。
見到他我大喜過望,心中所有的不快全都一掃而光,當即沖上去給他一個熊抱,巴掌打的他后背都是疼的問:“你丫咋知道我住這兒?”
老曾淡定的說:“小關是你的秘書,自然知道你的行程。”
“我操,原來你給我公司派的是個臥底。”我半開玩笑。
跟老曾一陣熱暄后,我倆就乘電梯回到我房間,燒上一壺水將酒店房間里的茶葉泡開,詢問老曾家里怎么樣。老曾滿臉笑意的說,風波定也不定,但總體應該沒什么大意外。我也沒細問,轉而問他這次來北京做什么,他的神色有些復雜的說,說這次是路過北京,等下就要飛海南,想著我在北京,所以晚上就來找我敘敘舊。
聽著他的話,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臉上洋溢著笑容對他說,上次融資的事兒……
我還沒說完,老曾就說:“我這次找你來,也是想談談融資的事兒。”
我眉頭皺起,老曾卻毫不猶豫的說:“我這里有筆錢,想讓你幫我想想辦法。”
“什么意思。”我有些疑惑的問老曾。
老曾嘆口氣,有些憂愁的說:“上次能短時間內交給你那么多錢,也剛好是趕巧。那段時間我剛好也在想辦法將那筆錢找個地方安置下來,結果碰巧你的電話過來,所以我就索性將錢全交給你。”
“那你這次?”
“沒錯,還有筆錢,沒地方安置。”
聽到這里,我總算明白。老曾這錢,恐怕有些問題,不然他根本不會這么著急將錢交給我。我沒詢問他,他卻自己給我解釋,說這些錢都是黑錢,他如果交給香港的離岸公司讓他們洗干凈,需要付出手續費而且也容易暴露,但如果交給我神不知鬼不覺的投資,將這些錢全都變成白露金融的股份,或者通過網絡借貸的方式洗一遍,這些錢也就能變成干凈的錢。最重要的是,白露金融不是專業洗錢做假賬的公司,這樣不會引人注意。
聽著他的話,我心中更為吃驚。下意識問一句:“多少錢?”
老曾伸出兩根手指頭,我咋舌道:“兩個億?”
“后面加個十。”老曾漫不經心的說。
“二十億?”我大叫一聲,下意識的趕緊捂住嘴,生怕別人聽到。
老曾淡然的點點頭說,上次的十個億是這種錢,這次的二十億也是。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心中驚駭萬千,有心想問問他這些錢是從哪來的,但看他的模樣,楞是忍住沒問。老曾卻繼續說,只要這些錢交給我們公司,不管怎么做都行,實在不行就全融資,投到我們公司里當股份,股東就讓關之琳當。反正必須盡快將這些錢找個地方放進去,不能留在手里。
聽著老曾的話,我有些猶豫不決。并不是不想幫他,而是這件事來的太突然讓我沒來得及思考。畢竟張嘴就是二十億,老曾也是有夠壕的。
老曾見我愣愣發呆,就從身上掏出一張紙條放到我面前,說如果我答應,就將這紙條交給關之琳,她知道該怎么做。看著放在面前的紙條,我猶豫片刻,一下將紙條拿起來裝到兜里,點點頭答應下來。不管怎么說,公司之所以能夠起死回生都是靠老曾的緊急救火,既然已經拿過老曾十個億,拿這二十億還要擔心什么?
感受著兜里的紙條,我感覺白露金融就像是一個好孩子學會抽煙一樣,既然已經抽完一盒,那面對第二盒怎么會拒絕呢?談不上說好孩子學會抽煙就變成壞孩子,但這煙吸到肺里,總感覺不安穩卻是真的。老曾見我答應下來,就沖我露出滿意的笑容,說這件事放一百個心,絕對不會出意外,我表情僵硬的點點頭也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老曾喝口茶,問我公司最近怎么樣。我也沒隱瞞,將gs、林丹霞、linda以及陸愛華要投資的事情全都說出來。老曾聽后嘖嘖稱奇,說你們公司現在可真有趣,無數人都想要你們的股份,真是牛逼的不行。我尷尬的笑笑,老曾卻轉而問我,如果接受他的錢,那林丹霞和陸愛華的投資,不就不能接受嗎?我點點頭說我原本也不準備接受他們的再次投資。老曾詫異的問,為什么?我說出自己的理由以及linda和林丹霞對我說過的話。老曾聽后眉頭直皺,猶豫著對我說,這件事你別先下包票。
“什么意思?”
“你如果滿口回絕林丹霞,你肯定不知道林丹霞有什么后手,我勸你倒不如先答應下來,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說到底,林丹霞針對的目標并不是gs或者陸愛華,她真正想弄死奪回的,恐怕是iu和幕后的至強資本。但你剛才也說過前段時間mad要入股iu,但卻被那個什么linda從中作梗給干掉,她這么做肯定有原因的。”老曾一番話分析的十分透徹。
我卻再次咋舌道:“難道這里面還有陰謀?”
老曾豁達的說:“陰謀談不上,但那個林丹霞肯定有別的想法,你先佯裝答應試試看,詢問他們真拿到你的股份,你退出后他們會怎么面對mad,另外我建議你也別將陸愛華想的太壞,誰的錢不是錢呢?既然gs有這么個漩渦,你倒不如利用這個漩渦自己賺上一筆。說到底盡管公司是你的,但你手里的股份在你自己手中還真不值錢。我就問你,你現在有多少身價?”
我有些面紅耳赤。老曾連著說:“聽上去那些gs都是幾個億,十幾個億甚至更多往你們公司投,但歸根結底這些錢不可能到你手中,你如果能利用這次機會,讓自己狠狠賺上一筆,并且還保留住自己對公司的絕對控制權,才是真正牛逼!”
老曾的話讓我豁然開朗,心中猶豫頓消不說,更猶如吃下一顆定心丸。我的確不應該太過軟弱優柔寡斷,公司本來就是我的,林丹霞幾句話就能將我弄的神魂顛倒,確實有點太菜,還是老曾牛逼,分分鐘給我出個這么無恥的主意。不過話說回來,有老曾這筆黑錢,我在林丹霞他們這場漩渦中,的確有說話的底氣。圍役匠血。
畢竟,錢才是硬道理。
想通這點后,我當即跟老曾以茶代酒,痛飲一場。
老曾早上的飛機,我原本想著再去開間標間,我倆一人一張床睡覺。結果這丫非得睡我房間不說,還要跟我睡一張床。幸虧這廝早上六點多就要趕飛機,沒睡一會就得滾蛋,不然我還真睡不著。老曾臨走的時候對我說,咱們兩個都好好努力,爭取以后咱哥倆都能牛逼大發的上個什么榜單,到時候說出去一個寢室出兩個牛逼人物,多有面子。
我笑笑對他說,你丫不用努力都能上什么榜單,我可得自己奮斗啊!
他呵呵一笑,聲音有些苦澀的說,打江山易,守江山難。
“走了!”老曾不容我多想,留下一個苦澀的笑容,轉身離開酒店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