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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升爵

距離葉三與赤芍前往南國已有五日之餘,九兒每日心不在焉的癱坐在摘星樓內,狄秋偶爾會給她唱唱小曲,念念詩詞,說說笑話。

穆青亦整日愁眉苦臉,他擔心自家主子啊!萬一有個病痛他不得自責死。

這一日,皇宮設宴,羣臣共享。穆青早早給九兒換上品繡坊剛送來的青色長衫,九兒低頭看了眼給自己束腰帶的人,語氣平淡道:“宴席還有半柱香,你怎麼比我還著急?”

“大人有所不知,宰相夫人張氏提前來到宮中,早已經備好茶宴,糕點招待各位大人的內子。”穆青擡頭看了眼九兒,低頭繼續整理腰帶上的紫色佩玉。九兒眼眸微瞇,孃親也來了…。穆青繼續道:“宰相夫人點著大人的名說想見見大人……”

“把箱子裡的翡翠玉釵取來。”

“是。”

“喲?這是準備出門去啊?”狄秋雙手抱胸,手裡拿著一支玉蕭,一襲藍色長衣,頭髮紮成小辮子披在肩膀上。“那司徒良可還在門口侯著你呢。”

“狄大人這麼閒 ,不如幫本官一個忙。如何?”九兒皺眉,說的也是,司徒良每日食時過後就坐在她梧桐書院門外飲茶讀書 。唉,她也真真是佩服!雖然有人聯名上書證明她的清白,可這老頭已經咬定了自己不撒口!

狄秋挑眉,道:“閒得要死!”

“好,穆青,把狼犬牽來!”

“哦。”

過一會兒,穆青把一隻半人高的棕毛大狼犬牽到九兒面前,狼犬對狄秋呲著尖銳的牙,狄秋嚇得臉色蒼白,九兒餘光瞥見狄秋的模樣,不以爲然。接過繩子遞到狄秋面前,對他笑了笑道:“此狼是本官在郊外捉得,雖訓養半年,但獸性未除,今日本官想帶它出去見見世面。就勞煩狄大人了。”

“……”狄秋面色十分難看,僵硬的接過繩子,明顯可以看見他手在抖動,九兒對穆青問道:“東西帶好了麼?”

“嗯。”

“走吧。”

穆青關上門,跟在二人身後,狄秋如此改變再加上手裡牽制著一隻大型狼犬自然而然成爲他人眼中的焦點。

三人一路上十分悠閒,時時會遇見一些忙碌的丫頭,大公端著食物快步送往東宮。九兒把帽子正了正,回頭對狄秋道:“狄大人,本官與親人見面問好,你就不必去了!”

“誒?”

“穆青,走!”

“是!”

繞過小荷塘,還有彎彎曲曲的石子河,他們終於來到東宮偏殿,奉巽殿。

張氏與左宰相夫人云氏坐在正位,兩邊便坐著各種各樣的女人,按她們位置的順序來排,便是丞相夫人,尚書夫人,將軍夫人等等……

張氏看見九兒站在門口,頓時喜笑顏開,出門相迎,雙目含淚,微行一禮道:“史官大人。”

九兒趕緊伸出手扶起張氏,跪地道:“母親!”

“起來,起來,我兒現在是朝廷重臣,不必行此大禮…”說著張氏便以淚洗面,九兒替她拭去眼淚,擺手,穆青把一方雕工精緻的盒子交到張氏手裡,張氏掩嘴一笑:“我兒長大了,懂事了,爲母心裡卻空落落的!”

“哎呀,還在外面站著幹什麼?”

“趕緊進來同我們講講你這美貌的娃兒!”

“人老了,記性差。”張氏趕緊挽起九兒的手一個個給她簡紹誰是誰……來回一圈後,這瑣碎事終於纔算完,接下來便是講前途,姻緣……九兒見張氏與別人談起她時一臉驕傲,無奈,搖了搖頭。此時門口則來了一位大公,他冷漠的瞥了一眼裡面的人,方纔對九兒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史官大人,皇帝與大臣們等候多時!你怎麼還在這呢。”

“各位夫人,告辭!”

“慢走!”

“快去吧…”

“快去,快去~”

九兒跟在大公身後,穿過長廊,便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廈前,九兒站在門口,看著裡面上上下下正襟危坐的人,對巫南璽拱手道:“臣來遲,請皇帝恕罪!”

“這小毛孩就是那位新上任史官?”衆人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巫南璽面色和藹,揮手,九兒便走到中間的位置坐下,隨後,便看見顧子衿與司徒慕華二人出現在門口,顧子衿直接走到九兒旁邊坐下,九兒對他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顧子衿冷冷的瞥了一眼九兒放下手裡的摺扇看向其他地方,身爲南國質子亦是大國的外姓王爺,這宮中上下那裡有他的位置?衆人不過是在明面上喚他一句王爺罷了。

司徒慕華坐在巫南璽身邊,另外還有一位白衣出塵的女人,她便是雲夢山之女雲汐,三哥司徒慕雲坐在上樓,如此看來,下樓爲文官,上樓爲武官,三樓爲老臣!

“來齊了,宴席就開始吧!”

“是!”大公面向衆人,道:“絲~樂~起!”

半隨著悅耳的樂曲,皇帝與衆臣子舉杯同飲,觥籌交錯之間,一紅衣女子領著幾位衣著單薄的女子出現在衆人面前,不用說,誰都知道這是皇帝的寵姬,虞兮啊!善舞……

鳳虞的眼神瞥過在坐的人,最後停頓在九兒身上,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絲詫異,但更多的是恨!

九兒對她微微一笑,鳳虞冷漠的轉身,臉上的笑意卻不減分毫。甩袖~低眉~回眸~把衆人看得如癡如醉……

九兒倒上一杯茶,淺飲一口,顧子衿把頭轉向九兒,雖然他不

知道她與舞姬是何關係,但眼神交匯之間他能明確感覺到裡面的殺意!面容冷漠,似在質問:“大人與她是何關係?”

“王爺說的是誰?”

“她!”顧子衿看向翩翩起舞的人,九兒依然裝糊塗道:“本官與她素不相識。”

“是麼。”顧子衿喝一口酒,看來不用在問了,不是故人,便是仇人!

“本官倒是有一件事想對王爺講。”九兒吃著桌子上的黏糕團,眼睛一轉,不等顧子衿問 ,便道:“太子劉祁,讓本官助他一臂之力。王爺猜,是爲何事?”

“……”顧子衿微微皺眉,九兒瞥見他這細小的變化,正色道:“王爺有勇有謀,以大局爲重,隱忍,雖無帝王之志卻也是帝王的不二人選!!王爺應該不用我再多做說明吧?”

“哼!”顧子衿冷笑一聲,如今,他也是以大局爲重!劉祁身爲太子如今卻想借著外人之手謀反…不過以司徒兮現在的實力,謀反?這恐怕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九兒擡頭,視線正好對上司徒慕雲。只見慕雲陰沉著臉就跟別人欠他幾百萬兩銀子一樣?九兒對他微微一笑,慕雲臉上方纔有一絲表情。

“王爺,我大哥在看你呢。諾!”

“閉嘴!”顧子衿瞥見司徒慕華眼中的溫柔,有些不自然。

九兒右手撐著下巴,左手無聊的把玩著桌子上的酥餅,不知林猛他們現在如何?北夜這幾日應該又是白雪皚皚,紅雪如灼了吧…唉~

殿內,衆人喝開了,你一言,我一語,暢談天下大局,當今社會…大公手裡端著一玉盤,玉盤內放有一塊虎頭玉!衆人紛紛安靜下來,眼睛一直盯著大公手裡的東西,只見大公停在九兒面前,一臉嫌棄道:“傻愣著幹嘛?”

“……”

“史官司徒兮,於啓元326秋初,整理梧桐書院有功,特封伯爵之位,明日便可位列朝綱,也就是同各位大臣一起上朝!”大公把虎頭雕交到九兒手裡,九兒皺眉,伯爵?皇帝可真是把她往懸崖上推啊!今日,她接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不快感謝皇帝隆恩?”大公一臉著急,這伯爵之位,大國上下可就只有這麼一個位置!別人求之不得,這傻官盡是發呆!唉呀呀!

“臣,謝皇帝隆恩!”九兒起身走到正中跪下,五體投地。巫南璽趕緊道:“起來!”

“謝皇帝!”九兒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在衆人看來,她這便是傲慢無禮。

“小子究竟有什麼能耐讓皇帝這麼器重你啊!”一位醉酒的文官,跌跌撞撞,醉醺醺的來到九兒面前,指著她的鼻頭問道。

“大人,你喝醉了!”九兒退後一步。司徒慕雲鷹目半瞇看見自家兄弟被欺負,心有不快,起身,卻被一雙手拉住。回頭只見一個身披盔甲的將軍對他搖了搖頭。

“唉~沒醉!”文官步步緊逼,因爲重心不穩手裡的酒便灑在九兒衣衫上,在坐的當然是看客,他們心裡自然也不爽,現在有人出頭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小毛頭,最後他們也不會虧損什麼。自然興趣盎然。交頭接耳……

“你,是怎麼蠱惑皇帝,啊?”文官喝一口酒,指著另一個人道。皇帝面色鐵青,今日是個好日子,他亦沒有發怒。

“大人醉了,帶他下去醒醒酒!”九兒衣袖一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是!”

兩個侍衛架起文官走了出去,瞬間殿內無比沉靜,就連酒杯放在桌子上的聲音都細緻可聞,九兒擦了擦衣衫上的酒水。大公趕緊道:“擇日,伯爵便可搬去伯爵府。若有何需要,可讓彌將軍再作補充!”

“是!”

絲樂起,剛剛的小插曲似從未發生過一般,喝酒的喝酒,說話的說話。

宴席結束後,便有許多人向九兒噓寒問暖,左右奉承。

這時候一位年輕的男人來到九兒面前,拱手,道:“伯爵,從今日起便由我負責你的安全!”

“喚作什麼?”

“彌月!”

“好,隨我前往梧桐書院收拾東西吧!”

“遵命!”

九兒走後,司徒慕華,顧子衿,司徒慕雲三人站在臺階上,三人臉上帶笑,司徒慕華一臉欣慰,他這個弟弟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但願能共同輔助新帝登基!

顧子衿眼眸暗沉,伯爵,也等同於皇室之支,看來皇帝是想培養他成爲自己的心腹。倘若成爲他的阻礙,也只能借他人之手除去他……顧子衿看向慕華,思緒複雜。慕雲自然是十分高興,趕緊向九兒走去的方向追去!

“恭喜。”雲汐漫步而來,臉上帶笑,看向慕華滿眼溫柔情意,慕華道:“何喜?”

“令弟小小年紀,便在短短時間內升至伯爵。難道不是喜麼?”

“哈哈哈哈…”

“這喜得賀對人!”慕華心裡自然是十分自豪,如此,他司徒家便可在朝廷上站住腳,父親也好安養晚年。

三人相跟著離開。

已至初秋,草木未見絲毫枯黃凋零之色……倒是人,白髮蒼蒼,面容枯瘦……

九兒站在摘星樓內,這些日子幸好得狄秋幫忙,要不然這天樓書籍她還得在廢些時間。彌月整理完東西,穆青也把裡面收拾得乾乾淨淨,九兒從木箱內取出竹笛,道:“你們二人先出去。”

“是”

“遵命”

九兒來到湖中亭,巨蟒露出頭來,九兒摸了摸它的頭道:“走了!”

巨蟒看著走遠的人,在湖中游了一圈,便淺入湖底。

馬車漸行漸遠,穆青擡起後簾,問道:“大人,怎麼如此著急?”

“那滿園的向日葵到時候無人打理…還有那些辛辛苦苦種植的花,樹……”

“別擔心。”

“嗯,狄秋大人早已經跟皇帝請示要搬入梧桐書院。”

出宮後,耳邊聲音便繁雜起來,穆青好奇的拉開窗簾,看著外面形形色色的人,興奮得像個孩子一般。

不一會兒時間,馬車便在一座廟宇前亭了下來,門口的侍衛見彌月下車,趕緊過來幫忙搬東西,九兒走進府,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架拱橋,橋下荷葉連連,倒有些像梧桐書院的池塘,不過這個更大!

九兒走過拱橋,眼前便是鵝卵石小道,小磚塊砌起的藥園,還有幾棵柚子樹,樹花已謝,但依然有淡淡的香味。

這倒是更像民菀。九兒走進大廳,大廳簡簡單單的放有幾張桌子,還有一些花瓶。走進屏風裡,裡面便是一片寬大院落,一顆參天大樹,還有纏繞在樹上的紫皮葡萄已經接出一些小珍珠,一張石桌,婉轉長長的行廊,幾個下人正在打掃,整理。

九兒來到高樓上,這裡可以清楚的看見大街,和遠處的景色!

“伯爵,熱水已經備好。”彌月來到九兒身後,九兒有些疲憊道:“嗯。”

穆青正在熟悉各個地方,角落。一刻也不得閒。

九兒剛剛走下樓,便看見司徒慕雲與衆人擡著一顆小樹,九兒皺眉,慕雲怎麼知道她搬出宮了?

“我想在你房間前種一顆樹,聽洵說,這樹開花十分漂亮!”

“什麼樹?”

“這……”慕雲有些爲難。九兒也不在問,跟著他們來到後院,她房門前空無一物,種顆樹正好。

慕雲來到九兒面前,看著眼前又長高一些的人,溫柔道:“以後可不能由著性子了!”

“嗯。”

“爹孃早已在家備好飯菜,讓我來接你!”

“……”九兒猶豫一會兒後,點了一下頭。她雖然搬離皇宮,但,皇帝用意明顯,這些人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她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監視之中,更別說前往南國!

慕雲揉了揉九兒的頭,道:“趕緊梳洗一番,我在外面等你!”

“嗯!”

九兒回到房間裡,走到屏風後,褪去衣衫,躺進浴桶內,閉眸,思索到:今日與顧子衿的對話中,絲毫感覺不到他對皇位的在意,究竟是爲何?多少人因爲帝位反目成仇…南國,還真是與他國不一樣……把自己的兒子培養成間諜,送往他國爲質子……也是他國皇帝做不到的事!現在,皇帝只怕會在劉祁與劉洵之間產生……洛畫便是關鍵一子!

想來他那二位師傅也該回來了……

慕雲坐在大廳裡,丫頭們也好茶好水伺候著。慕雲心中有些擔憂,年紀輕輕便進入朝堂,只會吃虧……

九弟離開梧桐書院後,狄秋便與司徒良率人闖進摘星樓內,此事恐怕也早有預謀!

此時門口便哄哄鬧鬧起來,慕雲起身趕緊跑到門口,只見一羣大臣手奉貴禮站在門口與侍衛爭執。

慕雲搖了搖頭,這些聞風耳還真是一刻也不讓人放鬆!

“伯爵來了!”

“大人來了!”“讓讓我!讓我看看!”

“唷,這不是個小娃娃麼!”

“對啊!”

“你們懂什麼?朝堂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九兒這時站在門口黑臉看著下面的人,道:“穆青,把阿狼牽來,本官想遛遛狼!”

“是!”

穆青轉身從鐵牢籠裡把狼犬拉出去,九兒放開狼繩,狼犬便衝著衆人呲牙,流著口水。人羣一下子散開,狼狽不堪……這時候一個男人一臉焦急的跑到九兒面前,道:“小公子,老爺讓你先別回家,家裡全是客人…他們嚷嚷著送禮………”

“……”九兒扶額,也不管狼犬到處追人,一會兒時間,停在門口的馬車落荒而逃。

“大人,今日不適,擇日再來拜訪!走走…”

“告辭,告辭…”

“哎呀,這些人怎麼跑了?”聞聲看去,便見劉洵從人羣中走出來,手裡抱著各種各樣的東西,身邊的丫頭手裡也抱著一個大紙盒。

“唉~沒想到你這麼閒!”慕雲嘴上說著,臉上卻是一片笑意!看了眼洵身邊的丫頭,道:“一年不見,妙齡也是個大姑娘!”

“司徒公子!”

“當然,這麼重要的時刻,身爲伯爵的朋友,自然要來看看!”

“裡面請!”

洵把手裡的烤雞肉交到九兒手裡,輕聲道:“兮兒,你胃口挺大啊!”

“多謝!”

“明日我便要回國,要不要一起去玩一玩?”

“…本官事物繁忙!”

“那,我便要好好玩一玩!”

九兒皺眉,看著走遠的人,桃眸微瞇!人都到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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