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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真假女王?

第三天,天色將晚的時候,抵達一處景緻優美之地,那裡湖水如鏡,倒映雙峰似塔,湖背面是幽靜的樺木林,彎曲的小道後,一座莊園若隱若現。

“那裡是我的行宮,你以前沒見過。”易國大王指給她看,“還記得嗎?咱們一起在這打過獵,你說這裡景美水清,如果在這裡有一座莊園,真真是極好的。後來我便造了這座行宮,當時朝中大臣羣體反對,說這裡離王城已經不遠,何必再造行宮,枉費財力民力。我沒理那些迂腐的老夫子。這麼多年,一直想著你能來瞧瞧,如今可算等到了?!?

景橫波忙著擤鼻涕,嗚嗚嚕嚕點頭,她知道這“皇叔”扮演不了多久,現在混一天是一天,可趕緊把身子養好吧,這樣才能在上千護衛虎視眈眈中順利逃脫啊!

宮胤,你怎麼還沒來呢?

……

景橫波所在的行宮,離易國王城幻都,只有不到三十里路程。

此刻王宮燈火通明,因爲聽說大王要回來了,宮中嬪妃宮眷們,都做好迎接大王的準備。

一直等到夜色深濃,衆人飢腸轆轆,纔有侍衛飛馬來報,大王今夜不入宮,著各位公主及娘娘不必迎候。

宮眷們怏怏回宮,其中以易城公主,走得最快。

她的背影匆匆消失在宮道上,幾個宮妃凝望著她的背影,都撇了撇嘴。

“這麼急,又會私會哪個小太監去了吧?”

“聽說她最近深居簡出的,再不像以前那樣愛串門,也許咱們又要有新駙馬人選啦?!?

“得了。這都幾年了,哪次真有誰成了駙馬過?不被她弄死也被她氣死。呵呵,二十歲的老姑娘了,至今嫁不出去,也不嫌丟人?!?

“你我瞧不上她有什麼用?大王寵愛她就行。真是奇怪啊,那麼多公主,大王獨獨對她不同。硬是把她性子縱得放蕩無恥,也不知道大王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咱們也不知道。咱們還是多操心明兒的面具吧,聽說大王最近喜歡扮女王……”

……

易城公主一路匆匆回宮,滿臉春色,還沒進門,就已經曼聲喚道:“阿曇,我回來了?!?

室內沒有點燈,也沒有火盆,非常冷,窗櫺上甚至結了霜花,宮人們站在階下,都在簌簌發抖。

沒有人應聲,黑暗中似乎有一團雪白的東西動了動。

易城公主滿臉是笑地進殿,順手關上門,坐在那團雪白東西對面,輕聲道:“哥哥明日纔會回來,今夜我又有空陪你啦?!?

那團雪白的東西慢慢起身,黑暗中隱約可以看出是個少年,披件雪白的輕裘,一張臉比輕裘還白,白到近乎透明,五官乍一看不是很美,但清清淡淡的,一抔雪般地潔淨,一抔雪般的輕軟,讓人不敢褻瀆,但心底又瘋狂地想褻瀆。

他一起身,這殿內的溫度又冷幾分,易城公主裹緊了大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這是她的寶。

三天前她在易國靠近蒙國和禹國的邊境打獵,遇見這個少年,他似乎是從禹國過來的,她一眼就看中了他。

不過這個人,非常的冷,似乎根本沒有任何人間情緒,對她的殷勤根本不感興趣。這種淡若霜雪的氣質,她以前從未見過,頓時迷得不能自拔,用盡心思追逐討好,最後拿出了自己一些極其秘密的東西,才引起了他的興趣,答應和她來易國王宮遊玩。

她覺得這個人像是天上下來的謫仙人,雪山生出的潔淨蓮花,世俗的男子,統統不能比。爲了留住他,她把最吸引他的東西先藏了起來,每日變著花樣討好他,他似乎有點不耐煩,但還真就一日日呆了下來。

她心裡知道,他留下不是爲了她,八成是爲了她拿出來的東西,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只要這個飛雪一樣的少年,陪她有過一段,她的《美男譜》上便又多一項戰績。

易國易城公主,平生宏願,就是見識過這天下,每一種風情獨特的美男。

現在的這個美男,叫耶律曇。她一遍遍咀嚼這名字,覺得曇字真是太適合他不過,夜色中開放的一朵雪白曇花,潔淨內斂,驚豔剎那。

“你上次拿出來的那罐淤泥呢?”耶律曇又開始執著地問那個問題。

三天前,就是那一罐從易山帶出來的沼澤泥,引起了這雪般乾淨的耶律曇的注意。

這沼澤泥,是易城公主的情人之一,易山邊軍守將呂卓鴻送給她的。易城公主一直有研究各種沼澤泥功效的愛好,呂卓鴻便給了她這樣一罐泥,說這泥是在易山內部掏出來的,能夠腐蝕石頭。易城公主研究過這罐泥,發現這沼澤泥的成分並不完全是天然的,其中似乎有添加成分,她爲了引起耶律曇的興趣,和他討論過這罐泥,耶律曇一開始不在意,後來聽她說了自己猜測的幾種成分之後,忽然便開始關注這泥。易城公主見引起了他興趣,反而不再肯和他討論了。但耶律曇也是個執拗性子,每天見到她,必問。

易城公主挑眉,雙手搭向他的肩,半個身子都靠了過去,嬌聲笑道:“哎呀別這麼急嘛……”

耶律曇看一眼自己的肩,咔咔一聲,肩上結一層薄冰。

易城公主只好縮手,也不生氣,順勢就換個掠鬢的動作,笑道:“這泥,剛給別人借去了,回頭給你。要麼……”她靠近他耳邊,悄悄吹氣,“城外行宮裡,這泥很多,我帶你去看看?”

耶律曇微微偏頭,讓開她的氣息,他覺得渾濁。

這個女人身周所有氣息,都讓他覺得渾濁難受,但爲了那罐泥,他忍著。

那泥,太重要了。

他前些日子奉宗主夫人之命下山,先回了禹國耶律家族莊園,把夫人賜下的丹藥給了他們,宗族中人感恩戴德,又咬牙切齒說得了這一批丹藥,有望培養一批優秀子弟,重奪帝歌大權,並處死那對叛出家族的姐弟。他對此沒有任何反應,直接離開了家族,往玳瑁方向前去。

宗主夫人要處死的女王,就在玳瑁。

據說,耶律詢如也在玳瑁。

但在易國和禹國的邊界,他看見了那一罐泥,泥是沼澤泥,但其中加了料,那料,卻是雪山纔有的東西,而且是專門用來錘鍊體魄,改變人的體質的獨門藥物。

夫人用這種藥物,培養雪山特殊訓練營,他也是其中一員,熟悉那味道。他知道,夫人的所有明面和地下的訓練基地,都在雪山。根本不可能在易國。

易國這裡的使用雪山獨門藥物的人,是誰?他在做什麼?是否會對雪山不利?

身受夫人大恩,他有責任弄清楚這一切。

爲了那個雪域之中高貴慈悲的女子,他甘心忍受這紅塵濁女子的侵犯褻瀆。

但也快到極限了,他還有事情要做。

“行宮有?”他立即起身,“那現在就去。”

“啊?”易城公主也沒想到他說要去就去,怔怔地道,“可是哥哥還沒從行宮回來呢,我們會和他撞上……”

“不會被他發現?!彼洗箅瑢⒆约郝裨谑煜さ难庋e。

“那個……”易城公主急了,拉住他,“不能現在去。哥哥據說剛找到……老朋友,一定不喜歡人打擾……”她咬著下脣,“哥哥千變萬化,你不知道哪個是他,很容易被撞上。聽說他最近扮的是黑水女王,還帶回來一個更像黑水女王的人……”

“黑水女王?”耶律曇忽然轉身,“景橫波?”

“是啊。”

耶律曇閉上眼,想了想,忽然道:“易城?!?

易城公主第一次聽他喚自己封號,頓時心花怒放,“阿曇!”

“我對你們的易容很感興趣,你也給我扮一扮吧,這樣你哥哥就看不出我是誰了?!币蓵覍σ壮枪鬏p輕一笑。

這一笑如破冰,易城公主眸子裡暈起了驚豔的圈圈,頓時將顧忌不安都忘記,毫不猶豫地道:“好,你要扮成什麼樣子?”

身爲易國公主,易容自然是基本技能,何況很少有人知道,真正要論易國易容高手,第一當數失蹤多年的皇叔,第二就是易城公主,第三才能算上易國大王。

易城公主打開用具盒子,親手給情郎易容。

“眉比我的要略濃,更直長些,遠山一般的蒼青色……”耶律曇細細指導。

易城公主專心易容,笑道:“這眉好看?!?

“眼要大一些,雙眼皮,到中段揚起,尾部最寬,微微上挑……”

易城公主又嘖嘖讚歎:“這眼真美……”心想比耶律曇還美。

“鼻子更高些……”

“玉峰如柱啊。真完美。”易城公主嘆息。

“脣比我飽滿些,色澤紅些,但也不是太紅,微微琉璃色,線條更清晰些……”

易城公主專心地挑揀顏色,試了好幾種搭配,才試出耶律曇所說的那種脣色,她著迷地盯著那脣,若不是怕破壞妝容,恨不得自己撲上去先親一口,“這脣色,這五官搭配,絕了……”

“肌膚比我更晶瑩些……”

“不可想象,不可想象!”易城公主一邊大聲驚歎,一邊匆匆試驗各種脂粉搭配,最後以極其珍貴的冰晶粉並桃花珍珠粉,才勉強近似了耶律曇所說的那種“晶透勝雪有華光”的肌膚。

全部打理完畢,易城公主習慣性退後一步,看整體效果,一看之下,呆若木雞,手中粉刷,啪嗒落地。

美人!

這纔是真正的美人!

原以爲耶律曇這樣的,已經是冰雪殊色,沒想到和這張臉比起來,耶律曇只能算個蒼白少年。

真正的冰雪殊色,會讓人想起雪中盛開的蓮,或者晶瑩冰面上鑲嵌的桃花,琉璃世界裡的一盞香燈。

一種晶透到了極致的豔。

不屬於人間。

易城公主呆呆凝望著這張臉,忽覺剛纔還記憶深刻的耶律曇的臉容瞬間淡化模糊,幾乎想不起來他的模樣,也想不通自己先前爲什麼會對那樣一張臉神魂顛倒,忽覺過往二十年所謂的飽覽男色都是笑話,是一種完全不自知的孤陋寡聞,在這張臉面前,那些所謂的男色,好比街頭的貨郎。

“這張臉……是誰的……”她幾乎不能呼吸,怔怔地問。

“自己想出來的?!币蓵依u不會告訴她答案。

他看著鏡中的那張臉,眼底涌現一絲厭惡的情緒。

折辱了雪山的人,你的安然存在,就是對雪山最大的不敬。這筆帳,就讓我爲夫人算回來吧。

如果行宮裡真有你的女人。

我會用你的臉。

殺了她。

……

年節未過,行宮裡一派喜慶佈置,大紅的燈籠從宮門一直延伸到內宮水榭,遠遠望去像天地間懸了一串珊瑚珠兒。

水榭正中有暖閣,暖閣裡開席列珍饈,雕樑秉雙燭,易國大王終於安心安意關起門來,和他的“皇叔”好好敘談當年。

“這些年你怎麼過的?今天你得好好給我講講。”易國大王親自給景橫波斟酒。

他還是一張景橫波的臉,據說這種精仿度極高的面具,要在臉上戴上一陣子,用臉部肌膚“養熟”,纔會表現出最好的效果。所以景橫波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子,但就算他真的脫下面具,景橫波覺得她看見的,未必也是真的臉。

易國人,真真假假的過日子,她嚴重懷疑是不是會經常睡錯人?

“我啊……”景橫波不敢多說,怕露餡,只得做唏噓狀,“一言難盡……”

“聽你說三天三夜,我也是樂意的?!贝笸跣σ饕鞯乜吭谒缟?,水榭雕花槅門上鑲嵌著銅鏡,照著一對一模一樣親熱依偎的女子。景橫波看一次崩潰一次。

“大王……”

“以前你都叫我小易易的……”他不依。

“咳咳,”景橫波咳嗽,“易易……”又想吐了怎麼辦?

“鄯鄯?!币讎笸鯎崦哪槪白吡诉@麼多年,就真的從來沒想過我麼……”

景橫波在走神。

善善?

腦子裡忽然電光一閃,明白了到底怎麼回事。

易國皇叔,阿善!

宮胤身邊那個沉默寡言,擅長易容的女子!

原來女子不是女子,原來沉默寡言不過是保護色。

所以阿善教她易容的那些知識,才能在易國大王這邊過關,這些知識根本就不是普通易國人才能知道的,必然是屬於阿善和易國大王兩人間精研的高端技巧。

她臉上一開始戴著的那個面具,必然出自阿善之手,也只能出自阿善之手,肯定有阿善本人特殊的記號,所以易國人和易國大王都在看見那個面具之後,認定她是阿善。

但阿善並不在玳瑁,一直留在帝歌。這面具又是自己掉落的。這中間有個環節想不通。面具是怎麼到她手裡的?

可能阿善知道了易國在尋找他,他並不想露面,就製作了有個人標記的面具,寄來給宮胤,宮胤在玳瑁,一直使用阿善製作的面具。

當宮胤或者其手下使用了這個面具,就會轉移易國人的視線,巧的是,這面具也不知怎的,到了景橫波手裡。

“鄯鄯……”易國大王皺著眉,拱她肩頭。

“啊……想!想!”景橫波立即抓起酒杯灌他酒,“每日每夜都想,沒完沒了地想,翻天覆地地想,醉生夢死地想……我的好人,看見你我心肝兒亂跳,眼珠子亂掉,連話都不會說了,來來來,再一杯,我的心意就是這濃濃的酒,你一定要親口嘗一嘗……”

“多年不見,你這張嘴,倒練得越來越甜了……”易國大王格格笑著,依著她懷,低頭飲她杯中酒,唏噓地道,“當年啊……你雖然也會說話,可也總不肯和我說這麼多……”

“當年……終究太年輕,犯了些錯,你可得原諒我……”景橫波含含糊糊地試探,反正這句話,怎麼理解都行。

“過去的事,過去了。反正真相你我都知道?!币讎笸鯎]揮手,嗤地一笑,“什麼造反不造反?你怎麼會造我的反?不過是做戲給那羣居心叵測的王弟們瞧。你造那一場反,把對王位虎視眈眈的弟弟們都逼了出來,我那一把火,燒得乾淨,燒得乾淨??!只是累了你從此必須流亡國外,還被弟弟們的餘黨各種暗殺,不得不隱姓埋名屈居人下,爲了你的安全,在沒有拔盡弟弟餘黨的時候,我還不敢找你,一直等到那羣混賬手下基本弄乾淨了,我纔開始派人到處尋找,可是那時和你失去聯繫已久,一時毫無線索,耽擱到現在,天可憐見,終讓我找到你……”說著輕輕摸著景橫波的臉,眼神迷濛。

“……這麼多年我過得其實還不錯,並沒有吃太多苦……”景橫波又勸上一杯,“我在國師手下,扮成一個女子,專門負責給他辦理易容事務……”

她說著阿善的近況,說到這句時心中忽然電光一閃,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卻又抓不住。

“……呵呵呵我很久了纔打聽到你在國師手下,”易國大王並不勸她,又幹一杯,“但不知道具體做什麼,還好,一找就找到了……聽說你在國師手下,我也便放心了些,你的易容術一向精妙,國師一定很倚重你,不過話又說回來,國師掌握大荒,位高權重,自己的臉就是號令,沒什麼必要去扮成別人,想必你也只是替他的手下辦辦之類改裝的事。”

景橫波心中警惕更濃,笑吟吟道:“易易你說的一點也不錯,我也就替國師在外辦事的手下做些改裝,還不是經常做。好在國師對屬下向來厚待,我一直生活無憂?!?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易國大王又在她手中喝了一口,“……以後不用給別人做啦,我……呃……我養你……”

“咱們誰跟誰呢……”景橫波又灌他一杯,眼看他的身子從自己胳膊上軟了下去,心中暗喜,柔聲道:“你醉了,我讓人來扶你睡去……”

“別喊那些人來……就這裡……就這裡……”易國大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氣喘吁吁地道,“就我們……就我們……”

景橫波一轉頭,就著明珠燈光一瞧,不禁一呆。

薄薄面具已經擋不住易國大王滿臉桃花色,眼眸盈水眼角帶赤,鼻息咻咻手指發熱,整個身體似一段軟麪條般,掛在她肩上,景橫波在他的呼吸裡嗅見一股甜蜜惑人的氣息,這種氣息……

酒裡面有藥!

這貨居然自己吃了助興藥!

手一鬆,易國大王啪嗒一聲軟在她身下,他格格一笑,伸腿一勾景橫波小腿,景橫波踉蹌一下栽在他身上。

“轉眉歡啊……”易國大王笑道,“以前你最喜歡對我用這藥兒……今兒你一杯又一杯地灌我,我就知道你又想我了……”吃吃笑著抱住景橫波肩膀。

他在錦毯上翻滾,衣裳不知何時已經翻開大半,露胸膛肌膚如大理石,而桃花色一直泛到鎖骨間,肌膚更是滾熱,景橫波立即感覺到屬於男性的變化,蹭啊蹭啊蹭啊蹭,她出了一身汗,伸手就去夠桌上的酒壺,準備砸他個天花亂墜算完。

手剛夠到酒壺,忽然一陣淒厲的哨聲響起,從宮門前一直響到這水榭之上。

景橫波手一頓,易國大王唰地翻身坐起。

他臉上春色未消,語氣竟然立即恢復了冷靜,“怎麼回事?”

立即水榭外就有人回答:“回大王,闖宮警報。請大王不要離開水榭,此地將增加警戒。”

景橫波汗了一把——剛纔如果她真砸了,會是什麼後果?

她心中暗暗警惕。這易國大王看似風流浪蕩,實際冷靜謹慎,比她之前遇見的幾位部族首領都難纏。

“來者何人?”易國大王問。

外頭稍稍一靜,隨即有人回答:“回大王,是一名白衣男子,速度極快,已經連過三門。”

景橫波面色一變。

宮胤來了?

“此人意欲何爲?”

“回大王。他沒說話,但直逼內宮,神情似在找人。”

易國大王忽然轉頭盯住了她,笑道:“鄯鄯,爲何忽然變色?”

“我聞刺客厲害,怕大王受到傷害。”她答。

“鄯鄯真是關心本王?!币讎笸醺窀褚恍Γ焓置嗣哪槪爸皇潜就跚浦阊凵?,似有擔憂之色,當真是爲我擔憂?不是爲什麼亂七八糟的小情人擔憂?”

“亂七八糟小情人是誰?”她也格格一笑,反掐了他一把,“你這個愛吃醋的小壞蛋?!?

“沒有就好?!币讎笸豕恍?,伸臂摟住了她,“那麼,咱們來看戲好不好?看一出水上千衛斬刺客的大戲好不好?”

話音一落,水榭兩邊隔扇門已經打開,絲簾也捲起,景橫波正看見一條白影,電射而來。

那白影似從黑暗中生,先是一簇模糊白光,轉眼就亮成了一道閃電,白影周身白氣濛濛,似有碎屑飄動,仔細看是他身周寒氣凜冽,令空氣裡的水汽自動凝冰成雪。人到哪裡,雪便下到哪裡。

這一手,只有宮胤了。

景橫波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宮胤果然追了過來,再不來就要出大事了。憂的是宮胤功力未復,這樣動用真氣真的好嗎?

身邊易國大王忽然一笑,將她一把捺倒。

兩人面前就有桌子,她這一倒,頓時被桌子擋住,易國大王靠著她肩膀,笑吟吟玩著她的發,又將自己的長髮束起,收攏在肩後衣裳裡。

景橫波正在納悶,冷靜的易國大王爲什麼要這時候淫心大發?見他這個動作,再一看那張臉,心中大驚。

這傢伙,要以她的臉來對付宮胤!

兩人原本看起來就一模一樣,隔著個湖根本無法辨別,唯一區別是頭髮長短,她燒掉的頭髮還沒長出來,但此刻易國大王把頭髮束起塞入後衣領,這最後一點區別也沒了。

這萬一她來個活春宮表演,被宮胤看見……

她閃身要走,不管閃哪裡,哪怕極有可能閃湖裡,也比讓這傢伙頂自己臉去刺激宮胤來得好。

腰部一動,身下木板忽然軋軋一聲,陷下一半,她忽然發現木板很粘,竟然黏住她不能動了。

“別動,乖乖別動……”易國大王在她耳側笑道,“你一動,會掉下這水榭暗層,到時候,好戲就看不成啦……”

景橫波不敢動了,她寧可留在水榭中,還能想辦法提醒,這麼一落入下層,誰知道上頭會發生什麼。

她有點奇怪宮胤爲什麼不想辦法潛入行宮,悄悄救她?但看看四周那忽然出現的無數燈火,和這四面完全不靠的湖,就知道所謂的潛入根本不能實現。只能以最快方式,直抵中心。

易國大王輕輕一笑,俯身在景橫波耳邊吹氣,他並沒有太過靠近景橫波,也沒有觸及她任何肌膚,但桌子擋住了景橫波,從湖上角度看過去,就能看見“景橫波”正和別人廝纏,香豔旖旎。

湖上來的宮胤,也看見了這一幕。

他見一湖碧水,中有水榭,水榭暗香隱隱,垂簾深深,八角走馬宮燈垂深紅絲穗,搖曳出淡紅的光影,光影下就是景橫波,短髮雪肌,臉頰嫣紅,正眼神迷離地,對底下不知何人輕憐蜜愛。

那般風情,那般神態,熟悉到了骨子裡。

他第一眼一怔,第二眼皺起眉,第三眼想著景橫波中藥了?

她不可能和別的任何人做出此親暱之態!

這麼想的時候便有些分神,腳下微微一動,速度稍微慢了一點,此時正有高手攔截而來,他堪堪將要跨入湖中的腳步,被攔了下來。

易國國主微微一笑,一按地板,地板又陷下三分。

他見自己這副做派,宮胤並沒有太大情緒波動,眼神一閃,微微有些失望。

景橫波掙扎大叫:“菊花兒……”

喊一句頓時止住,因爲她看見易國大王坐起,單手撐著地板,正順著她的話音兒,在對口型呢!

看起來像是演雙簧,她是背後配音的那個,易國大王是表演的那個。

景橫波立即閉嘴,易國大王一笑,道:“原來叫菊花,名字甚好!”

湖岸邊宮胤聽見這一聲“菊花兒!”,看見“景橫波”急切呼喊,眼眸一縮,幾乎不可置信。

真的是景橫波?菊花這個稱呼除了她也沒人喊得出,她中了什麼藥?

易國大王低低一笑,對景橫波道:“給你變個戲法?!鄙焓殖榱私佔訉⑺於伦?,腳一踢,一道滑板無聲無息滑過來,蓋住了景橫波。地板又恢復了原狀。

與此同時他將桌子下一團東西一推,那團東西噗通一下落水,聽起來像是人落水,一羣人大叫:“大王落水啦!”紛紛坐船去救。

桌子有錦圍,桌下那團東西從宮胤的角度看是看不見的,只能看見一角錦繡大氅,從地板上滑下水榭??瓷先?,像是景橫波在和易國大王飲酒作樂,看見他來救,奮起推下易國大王一般。

然後易國大王撲向水榭欄桿,對宮胤連連招手。

此時衆人都去“救大王”,放棄了圍攻宮胤,宮胤撲向湖中水榭,易國大王立即撲向他。

宮胤本來已打算接住她,但看她紅暈上臉衣裳不整模樣,心中一動,只牽住她手腕,真力探入,想查查她到底怎麼回事。

他一點也沒把剛纔那香豔一幕當回事,他家女王看似風流愛揩油,實際上玩真的跑得比兔子還快。

他只想著景橫波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易國大王怎麼肯讓他探查真氣,忙閃身讓過,道:“我把他們大王推下去了,趕緊走。”

景橫波和七殺學過擬聲,先前一直是類似男聲,喊菊花兒的時候,用了自己本來聲音,如今易國大王學她聲音也惟妙惟肖,玩易容的人,這是基本技能。

“你沒事吧?”宮胤盯著“景橫波”背影。

“沒事。”易國大王來拉宮胤的手,“快走,我知道一條人少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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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鋤頭舞得好,哪有牆角挖不倒?

只要兜兜掏得勤,哪有月票不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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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天下之重,她最重第38章 朕看中你了第86章 想殺我嗎第35章 她的深情第84章 女神第1章 天上掉下只女王來第54章 女王的魅力第41章 妻與妾第62章 他和他的大禮第88章 綠帽子第40章 交心第44章 遇見那個人,再活這一生第38章 朕看中你了第62章 驚變第58章 都是雞湯惹的禍第13章 一起睡?馬上來。第84章 女神第66章 閃瞎你眼第35章 女王選夫第75章 他來了楔子第22章 是她?不是她?第50章 小鮮肉第七十九章第六十二章第103章 你養我第32章 共浴第80章 救她!第86章 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第71章 冤家路窄第一章第89章 恩將仇報第65章 抉擇第78章 誰換誰的江山楔子第41章 刺殺國師第78章 獻吻第68章 女王和國師的大戲第49章 心事第20章 老孃也有D三八!第78章 獻吻第47章 糾纏第85章 想要我嗎?第55章 驚豔大荒第86章 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第53章 又一場醉第1章 天上掉下只女王來第35章 默契第30章 拉郎配第八十八章第23章 這個雜役有點冷第58章 我選他!第55章 洗顏第106章 滿滿惡意的世界第4章 十個男人七個傻第41章 懲罰?第67章 女王待遇第65章 抉擇第20章 壓倒性談判第34章 軟玉溫香第9章 你敢看,我敢摸第38章 推倒沒商量第58章 春色無邊第4章 十個男人七個傻第11章 龍應世家第93章 扒人者人恆扒之第20章 動真格了!第68章 最後的瘋狂第5章 找吧找吧姐不累第84章 設局第53章 又一場醉第19章 宮胤的未婚妻?第44章 我的人,你碰不得第63章 驚豔第1章 至喜至憂相愛第91章 母子相對第15章 誘餌第91章 母子相對第26章 你的一切,我的最好第21章 捨身第44章 遇見那個人,再活這一生第86章 想殺我嗎第3章 女王?變態?第85章 天道不在,我以刀裁第43章 ONLY YOU第2章 先給我抱抱第46章 今晚一起睡吧第65章 豔光第64章 石榴裙下拜衆生第13章 被擄第47章 糾纏第66章 國師神威第7章 真心所愛,一生唯一第78章 獻吻第17章 羞辱明城第35章 他的遠行第86章 咬痕第93章 最後的旨意第83章 誰守著誰的幸福第20章 要不要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