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學回家的時候,陳年默特意站在通往我家的路上等著我。
我看到他頓時心中一緊,有些不自然地走向他。
陳年默等我走近,才悠悠開口問道:“你中午去辦公室是不是擔心我?”
我頓時神情一滯,我沒有想到陳年默竟然知道我當時在辦公室外偷聽,頓時眼神閃躲閃了起來,低著頭,不肯回答他。
陳年默扺掌笑著說道:“行了,我知道你心裡擔心我,心意領了。感情的事可不能勉強。”
“去,誰跟你有感情?”我白了他一眼。
陳年默說道:“哦,沒有嗎?那還在辦公室一直聽啊聽的。”
我聽到這頓時又羞又憤,跺了一下腳,揚起手就要打他。
陳年默揚起一抹笑容,一下閃過,口中不饒人地說道:“惱羞成怒了。”
就在我和陳年默說笑打鬧著,這時方誌文路過,看了一眼我。
我一怔,停下了動作。
我發現他的眼裡滿是厭惡,這眼神讓我一時有些失神,
不知道是我終究變成了朋友厭惡的人,還是方誌文已經對我徹底失望了。
頓時也失去了在與沉默繼續打鬧的心思,我從陳年默道別:“我還有事先走了。”
隨後也沒有等他回我話,我就立即跑了開去。
我不知道的是,陳年默看著我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動作,他的目光似是凝在了我的身上。
我去的是醫院的方向,想要先去看鄭新光。
路上就跟同樣去醫院的方誌文撞上了。
方誌文看到了走上前來的我,停下腳步直言道:“林可兒說的沒錯,你就是水性楊花。”
我聽到這,心中又是一痛。
第一次,我試圖跟方誌文解釋。
因爲我深深感覺到,如果我不挽留他,我就要徹底失去這一個朋友了。
“我跟陳年默一開始完全就是因爲陳曦的事聯繫起來,就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可是方誌文早已經先入爲主認定我品行不端了,自從那次我從賀聞州的車上下來,他就對我有了很大的意見,不再相信我的話語了。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還警告我說道:“你別一直吊著新光不放。”
“不是的,我跟陳年默……”我還想解釋,一聽到他這句話頓時沉默了下來,不再跟他說話。我不禁加快腳步,先去了鄭新光的病房。
這一次我到的時候,鄭新光正坐在牀上看書。
聽到動靜他擡頭看了眼我笑著說道:“娟子來,坐牀邊。”
我聽到這一時低下頭去,慢慢小心地靠近他,坐在他的牀邊。
剛坐下,鄭新光的手就緊緊地攥住我的手,似乎生怕我抽身離開。
我一時有些不自在,說:“新光,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但是他聽到這話立即緊緊地拉住了我,我抽了一下手,手卻被他更緊地攥住。
接著,一瞬間,他將我拉到他的懷裡,抱著我說道:“我只相信你嘴裡的話,別人說的一個字都不信。”
這完全不像是以往鄭新光的風格,這樣異樣的舉動,使我頓時有些愣神。
接著我小心翼翼地說道:“那我就坐這裡,你先喝點水吧。”
“好。”鄭新光這時候才鬆開我,我們兩個相處起來小心又謹慎,全然沒有一開始的自在了。
這時候護士姐姐又過來給鄭新光抽血量體溫。
看到我又來了笑著說道:“怎麼這幾天來這麼頻繁?”
我一時有些尷尬,說道:“最近空閒時間多了些。”
護士姐姐笑著說道:“鄭新光這幾天就要出院了,你好好照顧他,可以慶祝一下,最好請你小男朋友大吃一頓。”
這時候鄭新光卻擺了擺手笑著說道:“不用的,應該我來請。”
我聽到這話頓時心中一梗,鄭新光現在因爲我受了傷,而他出院的時候慶祝,竟然也還是堅持自己請。
我心裡一下像是被貓抓撓般難受,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護士姐姐沒有看到我低下頭來的神色,在旁邊對著鄭新光說道:“想不到你倒挺有男子氣概。”
鄭新光說道:“我有一個女朋友,我就要給她一個好的未來。”
我聽到以後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
他現在完全把我置於他的幸福之上,這讓我心裡沒有什麼感動,反而多了一些惶恐。我不想這樣。
接著護士姐姐給鄭新光抽完了血,因爲鄭新光吊著水,所以讓我按著止血棉棒。
這麼突然做這種親密的舉動讓我心中一凜,我還沒說什麼,鄭新光就向我看了過來。
他的目光中存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我看了以後突然就不忍心這樣下去了,就走過來幫助他按住了止血棉棒,然後說道:“你睡一會吧。”
鄭新光這時候笑著向我點了點頭,爲了緩解尷尬,我拿起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鄭新光真的瞇起眼睡了起來,似乎我們之間由這樣一個小小的棉棒維繫著。
沒過多久,方誌文走了進來,看我正幫著鄭新光按著止血棉棒,眼中一片深沉。
他將手中的營養品放下,接著坐過來對鄭新光說道:“鄭新光,我覺得你有必要搞清楚現在的情況,不要再自己欺騙自己了。”
鄭新光看著方誌文淡淡地說道:“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方誌文看著鄭新光說一不二的姿態有一些無可奈何,但是也沒有繼續說什麼。
隨後接著他看著一直垂下頭幫忙按著的我終於忍無可忍地說道:“她剛剛還……”
話到嘴邊似乎又想起了鄭新光現在還在養傷中,他又補充一句說道:“她剛在學校裡說要去看你,我想著可以一起去,結果她就自己過來了。”這些都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是方誌文看方誌文的眼中依然有些冷淡,他似乎知道方誌文也要說些什麼。
我突然有些喘不過氣來,想走的時候,鄭新光突然擡起了掛吊水的另一隻手抓著我說:“娟子別走。”
方誌文這時看到我們之間的動態,忍忍就只是說了一聲:“鄭新光,你好好養病,看清楚眼前的人。”然後就離開了房間。
房間裡徒留下我們,只剩下一片寂靜,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