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9 目標 喲喲玩具廠
午覺過後,時間也就到了下午。
且先不說咱們的小採妹帶著怎樣惆悵多慮的心境轉換狀態繼續補習,也不提李薇那丫頭如何苦心積慮會與素來和葉採形影不離的柳悠悠找機會接洽,自然也不說返回自己所在班級後的沈亦軒如何惘然不知所措,不過這其中動機最最邪惡的自然就是想法最原始最簡單也最直白的柳悠悠。
總之咱們圍繞著校園變身女這一特殊羣體的鬧劇遠遠還未結束——有個女扮男裝的純種妹紙病嬌般的暗戀著一名在她眼中偉大而神秘的領導者,或者乾脆說是個早年患有中二病的呆萌變身女;而變身女們卻又畏懼著這個世界而相互安慰,同時不得不逐漸融入女生的生活與集體;並且這其中還有個變身女想要做硬漢、把妹紙而,此斬斷曾經那段男生的記憶;更有個易性癖的小藥娘被迫與那名呆萌的變身女交往;而最複雜的還數有個高冷的變身女想找個僞娘做“男朋友”,因此對那小藥娘產生了邪惡的念頭。
簡單來說,也就是一場發生在校園裡的寫實版“性別遊戲”。
這場性別遊戲自然會在時間的推移下,逐漸上演至高|潮,進而推向落幕的平息,而平息過後究竟是寂寥荒蕪,亦或是寧靜致遠,目前誰都猜不到結局。
不過咱們還有個暴力任性的變身女“冷小丫”,無意中逃離了這所暗地裡波濤洶涌的校園,從而退出了這場愛戀與平靜下卻是瘋狂而偏執的性別遊戲,早早便寧靜致遠了。
在小呆萌的疏導與溝通下,她決意撇開一切煩惱與紛擾,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與榮耀。不過在這之前,卻需要存點兒夢想啓動金,她畢竟不是什麼高官商賈子弟,還是得忍耐一段時間以積蓄力量。
在與葉採離別後,她又經過一番思考與網上了解調查,想要去打工,尋找一份高薪工廠務工,以此積蓄存款。而具體想法的來源大抵是被市內一家百花盛開的玩具廠的宣傳圖片吸引了目光,乃至於之後心裡唸叨著的都是玩具廠,如果哪天能回過神來八成自己也會感到莫名其妙。
於是乎,在昨天回到家裡後,她向她表哥坦然表明了自己的決定。
當然她並不非得需要對方的首肯纔敢動身,她的意思僅僅是告知一聲,讓心繫著她的表哥心裡有個底罷了。
大致是覺得被人牽掛擔心著,她自己心裡也不好受。
幾經確認自己這表妹的確是經過深思熟慮而做下的決定後,她表哥卻保持猜疑,然後詢問她打算如何解決身份證的問題,雙方都是在生活的磨礪下心智沉穩慎重的人,雖然這些都是枝梢末節,的確不怎麼重要,但若能完善解決,自然最好不過。
而她之前被玩具廠的豔麗景象吸引得魂不守舍,自然沒有心思去考慮身份證的問題,如今想來大概只是小事,於是便隨口說了個到時候再想辦法,再看看天色也有點晚了,便在心裡默默盤算著先美美的洗個澡然後躺牀上看會兒小說,或者在網上找點有關拳擊界的新聞。
見她忽然漫不經心起來,她表哥頭一次衝她生氣,嚴詞斥責了她一頓。
準備工作都沒做完做好,如何啓程?
老是用拖延的態度尋找安逸與逃避的藉口,把追求和計劃都推向“到時候”。
“到時候”?
又是“何時”?
幾個問題直指本心,或許是心理本質上的東西太過於原始黑暗,潛意識中明明清楚卻往往選擇逃避,經過粗暴強硬的挖掘而不得不面對的心慌氣短後,她這才怯弱困窘起來,老老實實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表哥頓時沉默了,許是在她柔美纖弱的體態上受到莫名的感觸,犯花癡似的發了會怔兒後,拉著她坐下來,然後自個兒點燃一支菸默默地抽了起來,眼神惆悵而憂慮,不知道究竟是在煩惱那件事,還是在擔心心智並不足夠成熟的她本人。
但他這副陰沉多慮的模樣,卻讓冷小丫倍感不自在,坐立不安而有點心慌意亂,幾度意圖找個藉口閃人。
她站起來,怯怯表示想去上個廁所,她表哥便直勾勾的盯著她,最後又掃了一眼她的小腹,那微瞇起來的純粹揣度與審視的眼神,比覬覦窺探的目光,更讓毫無尿意的她渾身不自在。
“快去快回。”
話裡的意思很明白,但她仍然強撐著或許早已被識破的藉口與作假的姿態,匆匆忙忙溜進了洗手間。
關上門,她攥著衣角不停地原地轉圈圈,心裡又怕又亂,根本不敢面對正經而又嚴厲的表哥,最終茫無頭緒的她喪氣似的嘆了口氣,決定走一步看一步,聽天由命。
打開洗手間的門,回到表哥身旁,這次她姿態與態度上乖巧溫順了許多,微微笑著,眼神還有點拘謹膽怯。
而側對著她的表哥此刻若有所思似的凝望著牆頂角上的一個破洞,不知是否在藉此窺望藍天,膚色暗啞而黝黑的粗短手指磕掉菸灰,道:“你有什麼想法?”
她沉默,許是潛意識裡明白去玩具廠打工的行徑,的確有幾分無理取鬧的任性味道。
“沒事兒,儘管說,和你表哥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她表哥轉面,殘存著英氣的寬厚臉孔擠出一抹勉強的溫暖微笑,或許男人的笑容往往虛假,而笑容背後卻是一番惆悵與擔憂交織而成的苦心。
成熟男女同樣多愁多慮,但面具不同,男人戴一陣深邃而近乎面無表情的面具,而女人則持有虛僞的溫柔知性的姿態。
冷小丫自然看出了表哥放低身段而謙卑詢問的心態,她頓時更感心愧難安,心慌下梳理不出具體感受,而是低下頭選擇逃避那種溫暖厚重卻讓人心揪的目光。
表哥碰了碰她的手臂,然後遞給她一支菸,她違心而強笑著接到手中,卻帶著苦澀卻又略顯氣惱厭煩的眼神,遲遲未能將菸蒂喂上嘴脣。
她表哥給自己點菸的動作頓時一僵,斜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繼而恢復平靜慢悠悠地給自己點燃了香菸,深吸一口而昂起粗壯的脖子吐出串濃郁的白色菸圈,呢喃似的道:“冷、小、丫……做女人吶,我想比做男人輕鬆,男人要承擔很多東西,累,但不能哭,不能軟弱,也不能撒嬌,所以依賴香菸,香菸啊,對男人來說,不是生猛剛烈的,而是最溫柔最入骨的安撫?!?
冷小丫自然聽不懂,但卻先是被表哥那聲“冷小丫”叫懵了,然後又聽到男人二字時,不禁心慌意亂趕忙將菸蒂喂上了粉嫩纖薄的嘴脣,神情怯弱溫順,臉蛋又柔美,叼著根香菸的樣子,道不盡的不倫不類。
她表哥深深抽了口香菸,那微瞇著雙眼而深邃憂愁的臉色,似乎只有在吐出菸圈時才能出現短暫的愜意與舒適的神情,瞥了眼慌亂不知所措的冷小丫,眸中泛起一絲笑意,道:“算了算了,別抽了?!?
他隨手摘掉冷小丫嘴脣上的香菸,然後笑瞇瞇的注視著略低著頭爲自己的舉措而垂頭喪氣的冷小丫,道:“我想你都忘了該怎麼做個男人了吧,應該是本能吧?別怕,外表是個女人吶,你的心也會慢慢變成女人的,???其實這樣就挺好,別再想什麼男人不男人了?!?
冷小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對她來說茫然又敏感,她寧願欺騙自己已經找到了答案,但不願與一般人分享。
她表哥尷尬似的訕笑著,將煙喂上嘴脣,凝望著裡屋與大廳的轉角區域,思索似的道:“不想跟我們一塊幹事?。俊?
冷小丫欲言又止,有個立場她不想接受,但本能卻在堅定地執行,那就是“男女有別”。
“行,整天呆一塊兒是挺不好,膩歪的很,那……你有什麼計劃?想去哪兒工作?我幫你安排,身份證不是問題?!?
冷小丫支吾了幾下,低下頭羞赧道:“我想去……玩具廠?!?
她表哥被煙霧繚繞的眸子裡浮起一絲錯愕,冰冷而深邃的斜了冷小丫一眼,好似在揣度她究竟有幾分認真,轉而笑道:“哦,想去玩具廠啊,是不是那個‘喲喲’玩具廠?”
冷小丫默默點頭,卻不敢直面表哥。
表哥沉默思索片刻,笑道:“那行啊,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空O,那個身份證啊,真不是問題?!?
略一思索,冷小丫猶豫似的抿起脣,擡眸徵詢意見似的注視著表哥,道:“我想先去一趟楊盛堂?!?
“楊盛堂,二中附近那條街?去那兒幹嘛?”
冷小丫再度低下頭,不肯說,在楊盛堂有她一段灰色與溫暖交織的記憶,不可與外人言說,只能成爲她一個人的秘密。
最後她幾度躊躇,強笑道:“有事兒。”
“哦……”
大致是看出了她有啥難言之隱,表哥也不多問什麼,惆悵似的默默抽了幾口煙,斜眸又問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過去?明天?”
那個詞彙語氣有點兒重,略含譏諷與鄙夷,冷小丫聞言無端心慌,眼神飄忽,道:“我,我,過會兒,再過去吧。”
“過會兒???”表哥又笑起來,略一沉吟,道:“那,你在等什麼???”
冷小丫啞口無言,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失望而無奈似的悶嘆一聲,表哥拍拍屁股站起身,衝冷小丫甩了下下巴,道:“去唄,早點去,你這拖延癥太嚴重了……”
冷小丫慌亂站起身,唯唯諾諾點著頭,然後四處亂看茫然無措,而他表哥見狀仍在那惋惜而無奈的搖著頭,道:“不會又因爲車的問題,找個拖延的藉口吧?”
“啊?我,我沒啊……”冷小丫訕笑道,眼角似乎都快盈出淚水了。
表哥撇嘴搖頭,神情轉而變得嚴厲陰沉,頤指氣使道:“拿鑰匙,不用商量,開車走人。”
“哦,哦……”
乖乖點點頭,冷小丫匆忙跑進臥室,爲她表哥只留下一道嬌弱無助的背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