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沒了,林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然后再看向關上窗戶的少年,顫顫巍巍道:“我們干了什么?”
廖小米轉身,本來就昏暗的樓梯間更是看不見他的神情,他的語氣很沉重,“我說了我犯病了,你在干什么?”
林妙蹭一下站起來,扯著廖小米的衣領把他按在墻上,紅著眼睛道:“是你讓我推的,對不對!”
廖小米喘著氣注視著他,看見宛如線蟲的黑線鉆進他的眼睛,他閉上眼,決定跳過這個話題。
他不能在考慮多的事,他需要平靜。
“我們什么都沒干,只是在這里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林妙,你是不是有些不太舒服。”
林妙好像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松手說了聲抱歉,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廖小米繼續說:“怎么了?不舒服嗎?你剛才說要透透氣,然后打開窗戶后就突然被嚇到了一樣。”
林妙愣愣地看著他,“我叫開窗戶?田君呢?”
“田君是誰,沒聽過。”
這話讓他有些發懵,手中還殘留著衣服的觸感,用力推,投過衣服碰到帶有溫度的肉,然后看著他變小,消失。
他突然捂住嘴巴,“唔......窗戶!”
廖小米打開窗戶,林妙連忙站起來,對著外面嘔吐起來,眼淚鼻涕齊流,“嘔......”
少年拍著他的背,這時一個女人推開門,問答:“請問你們有看見田君嗎?”
廖小米木然地看著她,回答道:“沒看見。”
那女人看著嘔吐不止的林妙,尷尬地撓了一下臉,有些舍不得的把眼睛從廖小米的臉上移開,又退了出去。
林妙清空完胃里面的東西,任由腦袋被雨打濕,微微側頭,便看見廖小米離自己如此之近。
恍惚間,林妙仿佛看見對方把自己也推下了樓,落入水中,田君一下子冒出來把他拖到了水底。
“啊!”
他尖叫一聲推開廖小米,靠著墻抱著自己不住的發抖,冷靜了些,才斷斷續續問出來:“為什么,這樣做。”
“什么。”廖小米歪著腦袋裝傻,他表情有些呆滯,因為他的維持最低的理智才行。
林妙靠近他,對著他的耳朵咬牙切齒道:“你為什么,要把田君推下去。”
廖小米看見他頭發低落著水滴,臉也被雨水染的蒼白,便對他說:“回房間擦擦水吧,別著涼了。”
“回答我!”林妙一動不動,他豎著眉毛,似乎很是生氣。
廖小米見他這么執著,便輕輕把他抱在懷中,對著他的耳朵輕聲說:“因為她纏著我們,因為她是色女,所以我要保護你。林妙,這棟樓里我最愛惜你,你要好好愛惜自己哦。”
他宛如魔鬼在低語:“你不是要傍上大款么,她們那種人的腳下全是尸體,難道你就打算這么脆弱地靠近?”
林妙一陣顫抖,他不明白為什么廖小米會知道自己的事,但突然流出了眼淚,手也抱住了對方,溫軟,堅定,讓人心安,“可是......可是那是人......人...”
“好啦,來,我們看外面,她沒死呢,你看,她已經游到那棟房子里面,里面有水有食物,她正轉身向我們揮手呢。”他隨口說道。
林妙使勁揉了一下眼睛,“沒看見。”
“沒看見算了,反正是一個色女,便宜她了。”
林妙吸了一下鼻子,破涕為笑道:“便宜她了!”
“走,
回房睡覺去。”
“嗯!對了,小米,你真的跟何姐不是那種關系嗎?”
“我懶得說,你自己想。”
“嘻嘻,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何姐,但還是想努力一下呢。”
林妙率先大步上樓,甚至輕快地唱起了歌,廖小米看著他搖晃的馬尾辮,向下,向下,穿過地板,仿佛通往地獄。
這個世界的男人雖然很弱小,但本性依舊兇殘無情,而且非常會自欺欺人。
“小米,快些啊,我又餓了。”
林妙回頭看他,廖小米突然站住不動,說:“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
“啊?我一人怕啊。”
“沒事,把門鎖抵住就好,快去吧。”
“嗯!”
待到林妙走遠,關門聲輕輕響起,廖小米才抬頭,看向那黑乎乎的槍管,面無表情道:“清道夫?”
那女人帶著口罩,穿著黑色風衣,蹲在十四樓的障礙物后面,手中是一把黑色的手槍。
不敢相信,就連柳杰這樣的殺手都帶不進來槍械,這里竟然就有一把?
是本地殺手?還是自己組裝的,亦或者是玩具?
腦海中千思百轉,那女人冷冷道:“我看見了,男人真是可怕。”
廖小米尷尬一笑,“這位女俠,可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我沒那閑工夫。”女人慢慢收起槍,這動作讓廖小米一陣疑惑。
首先,她拿著槍出現在這里就很不合理,為什么要拿著槍,還讓自己看見了?
然后還把槍收回去,她是誰,她在干什么?
廖小米說:“那人家可以走了嘛,姐姐的大寶貝可嚇死人家了~”
那女人眼皮一跳,站起來幾步當成一步,如同鬼魅消失在樓梯之間。
廖小米收起表情,正準備離開,突然十三樓的安全門打開,帶頭的就是導演,罵罵咧咧道:“一下子少了三個人,田君,廖小米,還有一個誰誰誰,你們干什么去啊!啊,就是你!”
導演后面還有五個人,充滿懷疑地看著廖小米,她大步靠近問:“你干什么,為什么脫離隊伍!大家都在干活,你是男人就好好待著,別給我們添亂行不行!”
“就是!男人就是麻煩!”
“可是,他好美......”
“喂,能不能對美男溫柔一點啊!”
導演臉色一僵,暗罵一群見色忘義的東西,沒想到廖小米突然拍了拍樓梯的扶手,打出砰砰砰的響聲。
“安靜。”
廖小米一句話讓人們安靜下來,隨后對導演說:“你是誰?”
導演挺直腰桿,“我是這個節目組的導演,也就是老大!”
“關我什么事,我憑什么讓你管。”
導演一陣氣急,“首先我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其次,萬一你就是兇手怎么辦!”
“首先,我不需要你管我的任何事,我就是從窗戶跳下去你們也管不到我。其次,你懷疑我是兇手,難道身為導演的你跟洪翰的嫌疑不是更大嗎,為什么我要讓一個嫌疑人管我,睡成一排,你好一個個刀過來嗎?”
一番話吐字清晰,有理有據,特別還是高冷美男說的,特別有說服力。
下面的女人們立刻說:“有道理啊,萬一這人是兇手怎么辦?”
“我抽,幸好我床還在,姐妹們我回房睡覺了,誰來都不開門啊!”
導演回頭看去,有人離開,有人默默地看著自己,冷色調的樓梯間內,她使勁眨了眨眼,看那群人依舊一片模糊。
“我走了,你們隨便鬧,我覺得提出這個主意的人才是最有嫌疑的。”
眼看廖小米要走,導演問道:“等等,田君你看見了嗎?”
少年捂著喉嚨道:“我把他從窗戶推下去了,現在在潛水呢。”
“抽!”
導演對著他的背影啐了一聲,“他爸的,果然男人沒一個好貨!長的漂亮估計早就被人玩斷了!”
她正低聲罵著,慢慢下樓,那群女人讓開一道路,注視著她。
她義正言辭道:“廖小米說的很有道理啊!大通鋪簡直就是一個垃圾主意,那個那個,是朱靜想出來的吧,趕緊把她抓起來審一審,指不定是記恨洪翰老師痛下殺手呢!”
“咱們該去哪去哪啊,那個,我也確實沒指使人的身份,就不說話了,哈哈。”
她回到走廊,看著還在搬運床墊的女人們,一個個露出“到了收割的季節”的笑容,默默回頭對身后的人說:“要不,咱們還是湊合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