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的心理戰司令部縱隊正在國王大街上前進,結果遠遠的就看到一輛掛著紅旗、裝著喇叭的羅科索夫二型坦克停在十字路口中央。
“那是我們司令部的坦克,快開過去看看是哪輛!”瓦西里說。
吉普車立刻加速,一溜煙跑到了坦克旁邊,瓦西里一看坦克上的文字就笑出聲:“怎麼又是你們?你們起了一路向西作爲車名,結果每次就你們最不順利!”
車長哭喪著臉:“上校達瓦里希,我們也不想的!但這就好像是遭了詛咒,你看我們進城,踩了三次地雷了,現在車又自己拋錨了。只要參加關鍵戰役這車就這德性,你看炮管上的擊殺環,那特麼全部不是在關鍵戰役中擊殺的。
“好像只要不是關鍵戰役,我們身上的詛咒就失效了!”
瓦西里:“你們也算攻入普洛森尼亞了,也不算錯過最後的戰役。”
“您這話說得!”車長還是愁眉苦臉,“我們是進城了,結果一個普洛森鬼子都沒看到,機槍都一槍沒開,炮彈我們進城的時候帶了多少,現在還有多少。”
駕駛員立刻反對:“不對,我們開了一炮炸開了路上的路障。”
“好吧。開了一炮炸了路障。”車長嘆了口氣,“我們這就把路障作爲戰果畫到炮塔側面去。魯沙,拿油漆!”
瓦西里:“行啦,我這就用無線電呼叫維修營。”
“沒用,我們呼叫過了,維修營忙著修理其他坦克呢,一輛維修車也抽不出來啦!”車長一副認命的苦笑,“等戰爭結束,我們車和波多利斯科夫的‘爲英雄弟弟復仇號’擺在一起,人家就會說:啊,這是在一個部隊服役的兩輛車,一輛完美的參加了所有的關鍵戰役,另一輛完美的錯過了所有的關鍵戰役。”
瓦西里正要說話,他的副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快看,那是不是我們的假羅科索夫?”
“什麼?”瓦西里回頭,然後順著副官的手指看去,“看著像……但他怎麼一個人一匹馬?這被打死了怎麼立刻換人欺騙敵人?這違反了我訂的紀律!還有他怎麼在我們後方?欺騙部隊應該都在我們前面纔對!”
瓦西里跳下車,來到馬路中間。
“看我攔住他,狠狠的訓一頓!”
白馬一路狂奔到了瓦西里面前。
“你怎麼回事啊!”瓦西里大喊,“說了不能單獨行動,單獨行動的時候不許穿元帥軍裝!給我下來!”
白馬騎士停下來,對瓦西里說:“瓦西里,升上校找不到北了是吧?我看你是要繼續挑糞!”
一聽到來人的聲音,瓦西里縮了下脖子:“壞了,你怎麼是真貨。”
羅科索夫元帥:“我當然是真貨,給普洛森尼亞的最後一擊,可不能少了我。帶上你的部隊,我們繼續前進!”
“好嘞!”瓦西里點頭,讓出道路。
白馬立刻撒腿向前奔跑。
跟在白馬後面的吉普車上,格里高利軍士長一邊對瓦西里上校敬禮,一邊不懷好意的笑。
瓦西里爬上吉普車,嘟囔道:“怎麼會是真貨!”
司機:“司令官,我們怎麼辦?”
“跟上去,元帥都往前進了,我們還能呆在後面?”
於是吉普車啓動,追著前面元帥隨從的吉普車,整個心理戰部隊司令部車隊則跟著瓦西里的座車,一行人就這麼跟上了元帥。
一路向西號的車長用手拍著炮塔頂部:“你們別走啊!你們把我的車弄出來,我也去!喂!別走啊!把我的車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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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波夫帶著團部進了一座保存相對完好的鋼筋混凝土建築,發現這居然是民宅。
從裝飾看,住的應該是普洛森的貴族或者有錢人。
他爬上了最高一層,推開門,發現房間裡擺滿了看著就很名貴的傢俱,那張巨大的餐桌,菲利波夫就算在羅科索夫元帥的莊園裡也沒見過。
菲利波夫的參謀打開牆邊的櫃子,立刻喊道:“這一家還有這麼多銀器和鐵器!乖乖,我們是不是闖進了普洛森高官的家了?”
一般普洛森家庭的鐵器都被收走了,回收的鐵和稀有金屬都用來製造彈藥和武器。
這家能有這麼多鐵器剩下,地位肯定不一般。
就在這時候,一名普洛森女性推開門,端著長方形托盤進入房間,盤子上面擺了六杯咖啡。
女性用普洛森語說:“我請你們喝咖啡。”
菲利波夫:“謝謝你。”
參謀:“她家裡居然還有咖啡!”
團部警衛兵答道:“看她的衣服,我媽媽都沒有穿過這麼好的衣服呢!”
菲利波夫:“元帥禁止我們搶劫平民,而且人家請我們喝咖啡了,等普洛森建立世俗派國家,他們就成了我們的達瓦里希。喝咖啡吧,瓦尼亞。”
警衛拿出自己的水壺:“喝咖啡有什麼意思,來點這個吧,少校達瓦里希。”
菲利波夫:“好傢伙,你還是帶了酒進來!教士知道了,要罰你去掏糞的!”
瓦尼亞:“掏糞就掏糞唄,您那個掏糞的朋友,現在都上校啦!”
菲利波夫笑了。
瓦尼亞拿起一杯咖啡,倒在女主人的盆栽裡:“讓它快快長大!”
然後他打開自己的水壺,把裡面的液體倒在咖啡杯裡,遞給了菲利波夫。
菲利波夫喝了一口,是純正的安特伏特加。
“老天,”他說,“你要是會普洛森語,把這個賣給斯塔斯的神父,能得到一大筆錢呢!”
瓦尼亞:“那肯定,畢竟本地的酒館裡只有馬尿一樣的啤酒了。來,你們也喝點。”
說著瓦尼亞又拿起一個杯子,把咖啡倒進了盆栽裡,倒上酒遞給參謀。
一行人就這樣小酌了幾口,然後菲利波夫一屁股坐進沙發裡,掏出口琴,吹起了進攻前才收到的新軍歌集裡的曲子。
瓦尼亞清了清嗓子,隨著口琴的旋律唱道: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休息
“一路前行無暇他顧
“一回首,半個優羅巴已在身後~
“明天就是最後的戰鬥~最殘酷的戰鬥~
“可是我想回到安特祖國~
“見我分別多年的母親~
“我多想回到安特祖國~
“見我久別的故鄉。”
其他人一起合唱第二段:
“三年來普洛森鬼子沒讓我安逸過!
“三年來,血汗匯成了江河。
“我多想愛上一位好姑娘。
“她身上沒有硝煙的味道。
“我渴望撫摸祖國的大地,
“泥土裡沒有冰冷的地雷……”
就在衆人合唱的當兒,電話鈴聲響了。
菲利波夫放下口琴抓起手槍,回頭警惕的看著正要接電話的女主人。
女主人問:“可以接嗎?”
菲利波夫想了想,點頭:“接。”
女主人拿起電話,用普洛森語應答:“威廉家,你是誰?城防司令部?你好司令官。什麼?你問我這裡有沒有安特人?當然有。他們在做什麼?他們在唱歌啊,司令官,我聽不懂,但好像是憂傷的歌。”
短暫的停頓後,女主人疑惑的問:“你是普洛森的城防司令,還是安特的城防司令?”
菲利波夫心想這女主人作爲一個以死板聞名的普洛森人,還挺幽默。
這時候女主人放下電話,回頭對菲利波夫說:“他很生氣的掛斷電話了,看起來是普洛森的城防司令官。”
菲利波夫:“城防司令官親自打電話確認我們推進到哪兒了,說明普洛森人的指揮和通訊系統已經完蛋了。達瓦里希,別休息了,再加把勁,我們就要拿下普洛森了。”
話音剛落,傳令兵推開門嚷嚷:“羅科索夫元帥正沿著大街往我們這邊來!”
菲利波夫大驚:“什麼?”
“羅科索夫元帥正沿著大街向我們這邊來!”
菲利波夫立刻整了整軍裝,飛奔下樓。
他剛到街上,就看到羅科索夫元帥騎著白馬,沿著大街一路跑過來。
“菲利波夫!”他稍微收緊繮繩在菲利波夫面前停下,“你怎麼了,開始享福了?繼續前進,達瓦里希!”
“是!”
元帥繼續催馬向前,一大堆車輛跟在他身後。
菲利波夫竟然看見了瓦西里,後者不斷的做手勢:“快,追上來啊!你也不想錯過戰爭最重要的結局吧?”
菲利波夫心中罵道:我當然不想!
他爬上吉普車,催著司機:“開車,快!不能比前面那掏糞的慢!”
————
波多利斯科夫的爲英雄弟弟復仇號開出路口,開上一條寬闊的大街。
他向北看去,就看見一座造型很熟悉的大門。
“沒錯了,是我們在進攻前看過照片的勃登堡門!”波多利斯科夫興奮的喊,“它後面就是皇宮,旁邊則是國會大廈,門前還有普洛森皇帝的雕像!是他征服優羅巴那一年樹立的!”
炮長興奮的說:“那可太好了,我們一炮把雕像給揚了,這樣斯塔斯的達瓦里希就省得再用人力去拆了!”
波多利斯科夫大笑:“就這麼幹,混凝土侵徹彈裝填!”
就在這時候,坦克後面伴隨步兵忽然聒噪起來:
“那是元帥?”
“假的吧?”
“假的都是集羣行動,那就一個人!後面還跟著一大堆車輛呢!”
波多利斯科夫疑惑的扭頭,就看見一匹白馬一騎絕塵。
他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爲英雄弟弟復仇號這個名字,就是元帥起的。
即使隔著這麼遠,波多利斯科夫也看得分明,白馬上的就是元帥!
還有那匹白馬,除了元帥的坐騎布西發拉斯,沒有別的馬能有這樣的王者之風。
波多利斯科夫舉起右手敬禮:“元帥達瓦里希,向你致敬!”
羅科索夫元帥從坦克邊上經過,大喊道:“波多利斯科夫,我記得你,還有你弟弟!來吧,我們去向罪魁禍首復仇!前進!”
“是!”波多利斯科夫拿起話筒,“前進!”
炮手:“不炸那雕塑了嗎?”
波多利斯科夫:“不炸了!一座石像而已,用坦克撞塌它!羅科索夫二型可不是用來看的!”
坦克啓動起來,強行加塞到了元帥後面,把那一串各種車輛全擠到後面去了。
伴隨的步兵士氣如虹,大喊道:“元帥親自衝鋒了!殺啊!”
本來敵人火力還挺猛,大家都在依託掩體打交替推進,元帥一出現,大家全從掩體裡出來了。
老兵們還維持著清醒,大聲下令:“扔煙霧彈!能扔多遠扔多遠!”
在一片混亂中,向英雄弟弟復仇號衝到了那座普洛森皇帝的雕像前。
“炮塔向右轉十五度!”波多利斯科夫下令。
於是炮管堪堪錯開了雕像,沒有這個命令炮管就該像騎槍一樣扎普洛森皇帝雕像的小吉吉上了。
緊接著坦克的正面裝甲撞上了雕像,羅科索夫二型比一型重了十幾噸,但機動能力並沒有降低。
這龐然大物全速奔來的衝擊力非常可怕。
撞擊的瞬間,雕像的底座就斷裂了,緊接著整個雕像向前倒下。
波多利斯科夫縮進了炮塔裡蓋上艙門,粉碎的雕像敲打著坦克的裝甲。
他再次打開艙門的時候,費了老大勁才推開,然後迎面就看到普洛森皇帝石頭腦袋卡在了高射機槍的基座上。
“蘇卡不列!”波多利斯科夫趕忙把這玩意扔下坦克,“晦氣!”
緊接著他擡頭尋找元帥的身影,結果發現到處都是煙霧,什麼都看不見。
波多利斯科夫:“壞了,元帥不見了!”
駕駛員答:“元帥肯定直奔皇宮了,我知道路,碾過雕像,衝過那大門,直走就是皇宮!”
“那就前進!目標是敵人的皇宮!”
坦克的引擎咆哮起來,越過還剩下半截的雕像基座,衝過勃登堡門,從國會大廈前面經過,直插皇宮。
————
普洛森皇帝走進空蕩蕩的謁見大廳。
皇宮警衛們還在忠誠的執行著任務,跟著他進入大廳,在柱子和傢俱後面設防。
皇帝無視了他們,徑直走上長長的臺階,坐到了王座上。
他看了眼旁邊,本該是皇后的座椅上空空蕩蕩的,之前皇姐會坐在這個位置,可現在皇姐已經被送到了帝國的西南方,保護她的部隊可能已經向盟軍投降了。
接著皇帝扭頭,看著比王座略低一級的平臺上,給首相的座椅。
“吉爾艾斯,你坐那裡吧。”他說。
皇宮警衛驚恐的看著他們的皇帝。
皇帝卻盯著幻想出來的吉爾艾斯。
幻覺開口了:“我就在你身邊,我哪兒都不去。”
皇帝點頭:“好吧,就讓我們來直面我們的命運吧。”
話音剛落,爆炸發生了,謁見大廳的大門被直接炸飛。
煙塵一下子瀰漫了大半個房間,還被風吹向王座,迷住了皇帝的眼睛。
他拼命揉眼睛,直到滿眼淚水,才勉強睜眼。
陽光從曾經是大門的破洞中射入,晃到了皇帝的眼睛。
他舉起手遮擋陽光,然後就看見一名高大的騎士的剪影。
那個瞬間,皇帝想起那些瘋掉的普洛森士兵說過的話:他騎著白馬,從黑暗中來。
安特的元帥,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騎著白馬,昂首挺胸的進了普洛森皇帝的謁見大廳,馬蹄在紅毯上留下一個接一個的泥印子。
白馬走得很慢,卻無比的堅定,彷彿預示著普洛森滅亡的命運無法阻止。
騎在白馬上的元帥無視了皇宮衛隊的槍口,高昂著下巴。
衛隊軍官終於反應過來,大喊:“瞄準!”
下一刻,龐大的坦克出現在白馬身後,直接撞爛了大門兩側的牆壁,坦克上的紅旗和標語刺痛了皇帝的眼睛。
緊接著大量穿著披風的士兵從坦克擴大的大門中涌入,一邊開火一邊前進。
坦克的機槍也開火了,死亡的風暴捲過謁見大廳。
最後坦克開了一炮,謁見大廳右側,通往衛隊兵營走廊直接被轟塌下,爆炸的煙塵甚至擋住了皇帝的半拉視野。
但是白馬依然在那裡。
戰鬥結束了,謁見大廳裡再也沒有一個忠於皇帝的士兵。
皇帝緩緩站起身:“羅科索夫,你終於來了!我很高興,你最終還是接受了我的挑戰!”
————
王忠沒聽懂普洛森皇帝在說什麼。畢竟他不會普洛森語。
從俯瞰視角看,皇帝沒有一點戰鬥慾望。
實際上他衝進房間的時候就知道,這房間裡所有人在看到他進門的時候,就失去了戰鬥的意志。
所以他纔會這樣大搖大擺的進來。
現在,他覺得很遺憾,因爲語言問題,居然不能和普洛森皇帝聊上幾句。
沒想到這時候,皇帝開始說安特語。
“羅科索夫,你最終還是接受了我的挑戰。”
王忠還沒回答,普洛森皇帝就繼續說道:“我在決鬥中,從無敗績。今天我們就共赴黃泉吧!”
話音落下的剎那,皇帝就拔槍了,快得王忠都看不清楚。
然而格里高利軍士長更快。
螺紋剪裁機發射的彈丸精準的命中了皇帝的手槍,把槍直接打飛,還折了皇帝的手指。
皇帝慘叫著,捂著手指。
“你賴皮!”
王忠:“我說了,我不會和一個卑鄙無恥的混蛋決鬥,不,你沒有那個資格。你只能接受審判。”
皇帝惱怒的盯著王忠:“你……”
王忠下了馬,打開葉戈羅夫送他的槍套,從裡面拔出了配槍。
他沒有注意到,瓦西里跳上了坦克,對波多利斯科夫耳語了幾句。
下一刻,爲英雄弟弟復仇號上的喇叭開始播放神聖的戰爭。
王忠停下走向皇帝的腳步,回頭說:“好啦!瓦西里,適合這一刻的音樂還沒有被創作出來。”
瓦西里:“誒?這首不行嗎?”
王忠:“不行,這首描述的是偉大的國家發起反抗。而我,現在要尋私仇。”
瓦西里趕忙做手勢,於是音樂戛然而止。
王忠拿著槍,退出彈夾,把第一顆子彈拆出來。:
“因爲你,我原先指揮的那個團,基本全都犧牲了。”
第二顆子彈拆出來,扔在地上。
“因爲你,我指揮的第一個車組,到現在也全部犧牲了。我炮手的母親阿列克謝耶夫娜大娘,只有一個兒子從戰爭中倖存!”
普洛森皇帝瞪大眼睛,盯著王忠身後,彷彿看到了什麼令他大恐懼的存在。
王忠把第三顆子彈拆出來扔到地上。
“因爲你一千多學生兵,只剩下寥寥幾個還活著!”
第四顆子彈落在地上。
“因爲你,我指揮的第一個師,只剩下那麼一點人突圍到舍佩托夫卡!同樣是因爲你,奧拉奇的老百姓,被你們屠了個精光!”
第五顆子彈落在地上。
“因爲你,小格里夫永遠的失去了他的童年!巷口的鞦韆,再也不會有人在上面玩耍!”
第六顆子彈落在地上後,馬上被王忠踩在腳下。
“因爲你,我再也見不到那些把我從坦克車底下救出來的恩人!”
第七顆子彈落下。
“因爲你,無數梅拉尼婭的兒童慘死街頭。”
最後一顆子彈在地上彈起來,發出清脆的聲響。
“因爲你普洛森的孩子們必須走上戰場,慘遭屠戮!”
王忠已經走到皇帝跟前,他每前進一步,皇帝就手腳並用的後退,臉上早就沒有剛剛那副殉道者般的神情。
他驚恐的看著王忠,看著王忠身後的東西。
王忠拿出海爾曼那裡獲得的子彈。
“因爲你,我失去了我的父親、我的哥哥、我最好的朋友、我最信賴的副官……”
瓦西里:“誒?啊,我的錯,別看我!我閉嘴!”
王忠收回目光,盯著皇帝,把海爾曼的子彈裝進彈匣,裝進手槍。
他拉動套筒,把復仇的子彈推入槍膛。
然後他緩緩的舉起手槍,槍口瞄準的位置從皇帝的褲襠一直上移,最終停在額頭。
皇帝的表情已經因爲極度的恐懼,扭曲成了一團。
這個瞬間,王忠忽然想起他在地球的爺爺。
爺爺唱京劇《智取威虎山》中《穿林海》一節時,唱到“誓把座山雕埋葬在山間”這一句的時候,一定會把“埋葬”兩字唱得充滿了火氣和血腥,彷彿真的要把某個可恨的傢伙埋葬一般。
現在,王忠懂了。
埋!葬!
他並不知道,現在他的表情,和樣板戲裡濃眉大眼的主角埋葬仇敵時一模一樣,和《平原游擊隊》裡,爲小寶復仇的李向陽一模一樣!
王忠:“我代表被你侵略和傷害的所有人,將你就地正法!”
這個瞬間,皇帝喊:“程序正義呢?你們這樣用私刑還自詡正義使者?”
王忠:“審判你,是聖安德魯的事情,而我所認爲的正義,就是把你送去見他!”
說完,他扣動了扳機。
復仇的子彈命中了皇帝的額頭,從後腦勺穿出來,帶出了碗口大的傷疤。
策劃了侵略整個優羅巴的大腦,變成了一灘腦漿,糊在普洛森帝國傳承無數年的王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