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情深不淺(顧易堔VS陌以蕘) 嗯,顧易堔有陰謀!
第一次到江東,陌以蕘對這里的感覺就是很適合頤養(yǎng)天年。
容儀給嚴君佑安排的復健療養(yǎng)醫(yī)院在江東的郊區(qū),這里的綠化做的特別的好,到處的設施也很齊全,一看便知道這里的造價不菲。
在病房見到嚴君佑的時候,他正吃力的拿著杯子喝水,手上似乎還沒有什么力氣,才拿起,咚的一下又掉在了地上,里頭的水灑了一地。
“舅舅。”
陌以蕘把行李放下,匆匆的跑進來,彎腰給嚴君佑撿起杯子,重新倒了水遞過去。
嚴君佑一怔:“蕘蕘,你怎么來了?顧家的人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都挺好的。”陌以蕘忍住鼻頭的酸意,拉過椅子在他身邊坐下,“我跟他們說了,反正我警局的事現(xiàn)在也屬于停職狀態(tài),我挺有空的,我就過來江東照顧你。”
嚴君佑皺了皺眉,總覺得哪里不對:“蕘蕘,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在瀛海的醫(yī)療條件不是也挺好?為什么突然轉到江東?而且還來了一大批的專家?這……”
“舅舅,你車禍的事不簡單,我可是警察,就算現(xiàn)在沒有實質性的證據(jù),我也知道不是普通的車禍。”陌以蕘拍拍他的手,來之前她已經(jīng)想好了一套說辭,“而且我們都懷疑跟顧家大哥顧易揚上次的毒品的事有關,就算沒有關系,但是車禍也確實因為是你去找大嫂周晚清才會出事的,所以,顧家人都怕再出事,就一致決定先到江東這邊來休養(yǎng),舅舅,你就好好休養(yǎng)做復健,別的不要多想。”
“可是……”
“舅舅,你看我都來這里舍命陪君子了,你還不信我啊?”陌以蕘眨眨眼,甜甜的笑了笑,“好啦,你想那么多眼角都出了皺紋了,到時候怎么跟我找舅媽呀?”
嚴君佑被侄女兒逗笑了,既然她這么說,他提起的一顆心稍微的放下了點,不過還是想起了什么又問:“那你跟顧易堔……”
提起這三個字,陌以蕘不自覺的眼神黯淡了些,旋即搖搖頭:“還好,別說他了,舅舅,你餓了不?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等我啊。”
說著,陌以蕘匆匆的起身,小跑著出了病房,嚴君佑看著她背影,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這個療養(yǎng)院有專門的餐廳,都是搭配好的營養(yǎng)餐,陌以蕘深深的呼吸了一會,把心煩意亂都壓了下去,晃了晃腦袋,把顧易堔那張俊臉從腦袋里晃出去。
瀛海。
顧易堔死死的盯著孟青,咬牙切齒的看著她:“你再說一遍,她去哪里了?”
被他這么問,孟青也是有氣的,要不是顧易堔跟蕭宛那樣子,刺激了陌以蕘,就算陌以蕘被容儀拿舅舅威脅,也不一定會走,他現(xiàn)在不反省還跟自己這么不客氣?
想著,孟青也沒好脾氣的嗆了回去:“我怎么知道,你顧三少不是很有能耐嗎?你顧三少不是無所不能嗎?再說了,你顧三少不是有n個女人嗎?非要纏著我們蕘蕘干什么?要臉嗎你?”
“你!”
顧易堔鐵青著臉要上前,豐尊怕鬧出事連忙擋著,瞪了孟青一眼:“瘋了你,他現(xiàn)在在火氣上頭,你說這些!”
孟青不管不顧,仰頭就罵了回去:“火氣,蕘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怎么不說她有火氣?敢情是你們有權有勢的才能發(fā)火了是吧?”
“孟青你!”豐尊被她氣的胃疼,又得顧及著顧易堔不讓他發(fā)怒,兩邊都為難。
顧易堔倒是壓下了怒火,只是一張俊臉黑沉的嚇人,他一雙眼死死的盯著孟青,把她嚇得撇撇嘴,緊張的握了握小手。
三個人都沉默著,病房里只能聽到微微的呼吸聲和快速的心跳聲。
顧易堔閉了閉眼緩了緩自己的脾氣才開口:“你告訴我,她到底去哪里了?她受的委屈,如果是我的問題,我會跟她好好解釋。”
孟青一愣,她倒是沒想到顧易堔會這么對自己說話,她咽了咽口水,撓撓頭,不知道說還是不說的好,畢竟陌以蕘告訴過自己不要把自己去哪里了的事情說出來,而且她跟顧易堔也不算很熟悉,也不算很了解,誰知道他這么說,是不是坑自己的?
要是因為自己一時的心軟透露了陌以蕘的消息,那又害的陌以蕘跟他糾纏不清,那怎么辦?
想了想,孟青才說:“蕘蕘剛才來過的,她說是要走,但是沒確切的說去哪里,我就知道她是去照顧舅舅的。”
照顧舅舅?
嚴君佑?
好看的眉頭微微的皺了,顧易堔挑了挑眉,嚴君佑不是在瀛海嗎?陌以蕘是要去哪里照顧?難不成說……
心里咯噔的一聲響,顧易堔看了豐尊一眼,豐尊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得,我去查,找到嚴君佑就能找到你家小警花了。”
“嗯,要快。”
顧易堔言簡意賅的點了點頭,面色陰沉的看了孟青一眼,他知道這個女孩子肯定知道陌以蕘的具體地方,可是她沒說,他知道孟青不信任自己,連孟青這個外人都不信自己,更何況那個變扭的小女人?
他有千百種的方法可以從孟青嘴里套出話來,只是他不需要。
孟青被他這種穿透式的眼神看著,頓時打了個冷顫,她總覺得這個男人帥的近乎妖孽,可是如果冷起來,也冷的人發(fā)抖。
顧易堔沒再說話,轉身邁著長腿,大步的走了出去,豐尊看了孟青一眼,忍不住問:“你,你傷口還好嗎?”
孟青哼了聲:“要你管。”
拿了舅舅愛吃的小米粥回來,陌以蕘便看到嚴君佑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褲腿發(fā)呆,她心里一痛,舅舅那么年輕帥氣,還是瀛海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最好的律師,特別的好的青年才俊,因為要撫養(yǎng)她長大成人,耽誤了他的婚事,這就算了,現(xiàn)在卷進顧家那樣的深潭里,出了車禍,一雙腿就這么沒了。
陌以蕘還記得小時候看著嚴君佑站在法院上作為律師跟別人答辯的時候那種神采飛揚,與現(xiàn)在真是大相徑庭。
心里一酸,陌以蕘抹掉欲落的眼淚,把小米粥擱在桌子上,輕輕的喊了聲:“舅舅。”
嚴君佑回頭,淡淡的笑了:“回來了,你剛來,吃過東西沒?你看你瘦的跟什么似的,別餓到自己了。”
陌以蕘把小米粥盛在碗里,用勺子攪了攪,吹的涼了點兒:“我在飛機上吃了東西的,雖然不好吃,但是挺飽的。”
“那就好,你看舅舅拖累你了。”嚴君佑搖搖頭,聲音是制止不住的苦澀味道。
陌以蕘握住舅舅的手:“舅舅,你說什么呢,你看我都拖累你那么多年了,你現(xiàn)在就拖累我一點點,那又怎么樣?咱們是親人,最親的親人。”
嚴君佑只得點頭,反手握緊了侄女兒的手,他心里還是暖的,畢竟在他出了這么大的事的時候還有親人在自己身邊支持和鼓勵,他是男人,還有很多事要去做,還有需要自己保護的人要守護,他必須重新站起來,沒了腿,就裝義肢,他一樣的能再次站起來。
陌以蕘扶著他,想給他喂一碗粥,嚴君佑搖搖頭:“凡事都要第一步的,我沒了腿,手還是有的,來,把碗給我。”
陌以蕘擔憂的看著他,只是嚴君佑這么堅定,她沒辦法反駁,只好小心翼翼的把碗遞過去,一邊扶著一邊看著他艱難的一口口的吃。
這幾天,嚴君佑話不多,但是情緒還算穩(wěn)定,給舅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病房的門被敲響,護士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陌以蕘側頭看了眼,總覺得那個女人她看的有些眼熟,但是好像又沒見過。
倒是嚴君佑一怔,眼底閃過一絲光芒。
“你是?”
陌以蕘皺了皺眉,有些警惕的看著那個女人。
嚴君佑拍拍她的手:“蕘蕘,她是我朋友,最近剛好在這邊,沒事的。”
朋友?陌以蕘歪著腦袋打量了一下,總覺得她給自己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只是她又真的沒見過這張臉,舅舅什么時候認識了這么一個朋友了?
女人朝陌以蕘伸出手:“你好,我姓周,是君佑的朋友,聽說他的事,過來看看她,不會不歡迎吧?”
陌以蕘撇撇嘴,以她多年的辦案生涯來說,這個女人跟舅舅的關系不簡單,可是她現(xiàn)在看不出什么破綻來,而舅舅既然說是認識的,她也不能怎么樣,只得伸手跟她回握了一下,點點頭:“那好,你們聊聊,我出去買點東西,周小姐幫忙照顧一下我舅舅,可以嗎?”
女人點點頭,溫和的看著她淺淺的笑。
陌以蕘出來前還看了兩人一眼,總覺得有些怪怪的,撇撇嘴,為他們關上門。
去餐廳吃了點東西,陌以蕘伸了伸懶腰,看了看腕表的時間,現(xiàn)在還不晚,她是可以去超市買點東西的。
相比之下,陌以蕘撇去顧易堔那些事不想,過的算很悠閑了。只是顧易堔這邊,怒的不成樣子,房間里到處都砸的亂七八糟,容儀看著他氣的跺了跺腳:“兒子,你說你這是做什么,你趕緊把離婚協(xié)議簽一簽,這還有什么好拖著的,爺爺都答應了。”
顧易堔把管家剛收拾好的書柜一下子又踹倒了,順手把那份簽了陌以蕘名字的協(xié)議撕成碎片砸在地上:“憑什么,結婚的時候是你們非要我結,現(xiàn)在我結了你們又非要我離,媽,你們這是吃飽了撐著嗎?”
容儀被他的話嗆的半死,氣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顧明海只得開口:“堔子。爸媽又不會害你,現(xiàn)在是蕘蕘非要揪著你大哥的事不放,別說之前你大哥是要競選市長的,現(xiàn)在出了晚清迷醉毒品的案子,還有嚴君佑參合進來,蕘蕘不站在我們這邊,非要一口咬住你大哥,要是你大哥真的被弄出些什么來,整個顧家的名聲都要賠進去!”
“名聲?他自己敢做這樣的事,要說什么名聲?”顧易堔嗤笑一聲,“別說這些,就是別的,他做的事,你以為我手上沒證據(jù)?上次我折騰他折騰的破產,你以為是為什么?他要是沒做不好的事,能被我逼成這個樣子?”
“你!”
顧明海氣的一陣的暈眩,容儀連忙扶住自己老公,看向兒子:“堔子,你說的什么話,那是你大哥,那是……”
“我哥只有顧易延。顧易揚哪里來的,你們比我要清楚。”顧易堔冷冷的笑了聲,根本不管父母那鐵青的臉色,繞過去大步往前走。
“逆子!你這是要去哪里!爸媽的話你不聽,爺爺?shù)囊膊宦犃耸遣皇牵款櫦页隽耸拢瑺敔斏眢w就不好,現(xiàn)在哮喘發(fā)作,躺在屋里頭,你這么鬧一通,是要把爺爺氣死?”
顧明海攔住他的腳步,拿出顧老爺子這個屢試不爽的殺手锏,以前他肯答應跟陌以蕘結婚也是看在老爺子面子上,現(xiàn)在不就是離婚嗎?他不是早就想的嗎?怎么又不樂意了。
提到顧老爺子,顧易堔還真的停住腳步了,他就站在那里,渾身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聽了父親的話他側了側臉:“我去爺爺那里,親自跟他說!反正,婚,我不離!”
“你!”
“你!”
顧易堔下樓,輕輕的敲了敲老爺子的房間,推門進去,老爺子正好起身,他匆匆的走過去扶起老爺子,撇撇嘴:“老爺子,你還沒掛。”
顧老爺子瞪他一眼:“臭小子,就知道你天天詛咒我去死。”
“我可不敢。”顧易堔坐在在一邊,看了看,“奶奶呢?”
“老太婆出去了,說要買花膠回來做好吃的。你小子有福了。”顧老爺子呵呵的笑了笑,接過顧易堔倒的茶水喝了一口,看自己孫子一眼,見他神色不濟,才正色道,“跟你爸你媽又鬧起來了?”
“嗯。”
顧易堔伸了伸懶腰,痞痞的靠在椅子上,神色有些灰霾,漫不經(jīng)心的拿著杯子在手里玩。
顧老爺子直接問:“你之前不是非要跟蕘蕘那丫頭離婚?怎么,現(xiàn)在家里同意了,你倒是不樂意了?”
“嗯。”
豈止是不樂意,顧易堔現(xiàn)在反常到一聽到離婚兩字他就能火冒三丈。
“喜歡人家了?”
顧老爺子好笑的看向自己孫子,他可是記得三年前弄下這場婚事的時候,顧易堔排斥的連家都不回,婚禮上還把人丟下,大張旗鼓的摟著許寧直飛馬爾代夫,那時候可轟動了,連遠在江東休養(yǎng)的陸家老太爺都打電話過來嘲笑他,把他氣的差點要登報跟顧易堔脫離關系。
顧易堔悶悶的抓抓頭發(fā),低低的嗯了一聲。
是吧?他這算是喜歡吧?不喜歡他揪著那丫頭干什么?你說這全世界都看得出自己喜歡她,擦的,那女人,腦子真是缺根線,怎么老是看不出這么簡單的問題。
“你爸媽說的對,蕘蕘非要抓住易揚的事不放,到時候鬧開來,顧家肯定要元氣大傷,你爸媽這么做,也不算錯,為的點兒不同。”顧老爺子嘆口氣,搖頭,“到底是爺爺當初不對,不該撮合你們兩。”
“反正我不離婚,顧易揚做的事,我清楚的很,綁架的是他,放火的也是他,差點燒死我的也是他。”顧易堔眸子里掠過一抹陰沉,“爺爺,我給過他很多機會,他不收手,我沒辦法,就算賠了整個顧家,我也得弄死他。”
顧老爺子咳咳的咳嗽了幾聲,白他一眼:“你還沒弄死易揚,你就把我氣死了。”頓了頓,又說,“現(xiàn)在易揚還沒醒來,你有足夠的時間跟蕘蕘那邊做溝通,易揚要是出事,我們顧家也會受牽連,不是說受不起這樣的牽連,但是沒有必要,如果你能勸服蕘蕘,她還是我們顧家的好媳婦兒。”
“可是爺爺,你知道蕘蕘她跟嚴君佑是青同父女的,嚴君佑現(xiàn)在成了這個樣子,還涉案,蕘蕘怎么可能……”
“這就要看你怎么去權衡了。”顧老爺子看向他,“你要把整個顧家賠進去,你也不知道想想整個大局?堔子。有時候兩全其美的方法沒有,但是要權衡哪邊重要,這才是合格的顧家人。”
“看你這個樣子,又跟你爸媽杠上了?”豐尊好笑的看著顧易堔,用手臂捅了捅他,把一個信封遞過去,“喏,你家小警花去了江東,嚴君佑也在那邊。”
顧易堔伸手拿過來,看了里面的照片和信件,目光落在照片上那抹清麗的身影上,他恨不得咬死她。
“所以,你是要離婚保全顧家,還是……”
“離個屁。”
顧易堔煩躁的把擺在前面的茶幾給踹開,因為用力過猛,牽扯到他身上的傷口,他嘶的皺了眉,豐尊連忙扶住他:“我靠,顧爺,你悠著點兒,你等會骨頭都散了,別叫。”
“死不了就的了,這些傷又不是沒受過。”顧易堔緩了緩,站了起來,“飛機票,訂了沒?”
豐尊剛喝下的一口酒噎在喉嚨,差點喘不過氣來,拍拍自己的胸脯順了氣,豐尊才有力氣說話:“飛機票?你別告訴我你現(xiàn)在要去江北啊?”
“怎么的?不可以?”顧易堔挑了挑眉,對他才反應過來的智商很是鄙視。
豐尊嘴角抽了抽:“當然這樣不是不可以,可是你才跟你爸媽,你爺爺鬧僵了,萬一你現(xiàn)在就去了江東,等會你媽又去把嚴君佑弄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你家小警花那不是要急死?急死也就算了,等會她又跟你鬧起來了,又要跟你離婚,又要……”
“停!”顧易堔打斷他,一雙桃花眼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所以,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豐尊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的搖頭:“沒……”
顧易堔鄙夷的甩他一個白眼,腦子活泛的轉了又轉,突然想起了最近那兩個最討厭的字,他勾了勾唇,陰森的看向豐尊,豐尊牙齒打顫的看他:“干嘛……你你……你干嘛這么看我……”
“你最近挺有空的。”顧易堔薄唇上揚,“既然我現(xiàn)在不方便去江東,那么,你去。去看著我媳婦兒。別讓她到處亂跑,別讓她吃不好穿不暖。”
“啊?”豐尊嚇得下巴都要掉下來,“為什么我去?”
“我在這邊還有事要辦。”顧易堔嘴角邊漾起一個諱莫如深的笑意。
豐尊皺眉,疑惑的看他:“你要辦什么事兒?最重要的不是你要護著你那朵小警花么?還是說你要先下手為強,對付顧易揚?可是他還沒醒……”
顧易堔伸了伸懶腰,轉身一屁股坐在身后的軟沙發(fā)上,找了個方位舒服的半躺著,揚了揚眉毛,好看的桃花眼妖孽迷人,他悠然的笑了,吐出兩字:“離婚。”